.半年後.
一雙馬靴緩緩踏落青青草原,然後四周探頭,看著久未來訪的故鄉,望到了遠方冒出炊煙的帳篷,忽然有點近鄉情怯。
「這兒就是妳的故鄉?」在較前的、已婚婦女打扮的女人問道,滲了翡翠綠的杏眼直直盯著剛下地的她,然後眺望一片綠野,「風景好優美……」
輕笑一聲,美眸眨動著,「人啊……老是學不會珍惜為何物,我可不想直到失去才發現這片故鄉的珍貴。妳趕不趕時間?不趕的話,就在這兒住一會再回江南吧。」
「那我再推卻,也對不起這兒的風光吧?」好看的眉挑得好高,「妳這樣明目張膽,難道不怕慕容沖會懷疑?」
「我們一家慕容,幾乎每一個都是陰謀家,妳說沖哥哥會不會管一個偷走出宮的公主?」倩笑巧兮間,是一棵小心翼翼隱藏著的野心,「亂世啊,出的除了英雄,冒出頭來的還有奸雄和狗熊啊。」
苦笑著,「妳有權拿回屬於妳的東西,」該說這位公主太不食人間煙火嗎?她也不曉得,「似乎,皇宮的錦衣玉食造就了妳另一種性格。」
「妳未免太抬頭一座了無生氣的『皇宮』,我能變得像現在一樣爾虞我詐,才該拜那座『皇宮』所賜,對不?」
慕容盈的想法讓她哭笑不得,「冤有頭、債有主,似乎妳才是怪錯人那個。」
某隻姓慕容的狡兔繼續在狡辯——亦是在為自己的野心找出原因,「我只算漏了人而已,也錯不全啊。」
「對,錯的是我——我不該出現在西燕皇宮的城牆。」一邊小心地舉高手臂,一邊說著無傷大雅的敷衍說話。
抬頭看著藍天白雲,「現在才來認錯,未免太遲了——因為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不是應該努力地活下去嗎?」
「妳的根據就是『冤冤相報何時了』?」冷哼一聲,語婷只覺得這樣一句話沒有意義,「妳這句才說得遲了——因為我已經大仇得報。」
本來專心於天空的眼眸又轉回來,靜靜地看著語婷,「生存需要理由嗎?如果需要,當妳再找不到生存下去的理由時,妳是不是要自行了斷?」
語婷一怔,沒有回答。
「就是嘛……既然妳也不能答出來,證明其實生存不需要理由,人生出來,還需要理由讓自己活下來,那會是一個可悲的一生——因為,自己是為自己而活,不為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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