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艦返航的道途上,路西亞望著窗外虛空中飛逝的塵埃,這裡是迦藍園邊境,這些塵埃是漂浮於空中的大小不一的碎屑,從遠處看,就如同星塵一般閃爍迷幻。
「女僕長,這次再次出巡迦藍園,妳有什麼想法?」路西亞問。
「這次民間出巡,令我非常的吃驚,沒想到在萬聖國以外的地方居然這樣落後,不單是科技上的落後,也包含人民價值觀的落後。此外附庸勢力在執行我們當年訂下的政策時,根本無法貫徹落實,只是草率為之,甚至仍以階級作為壓迫百姓的藉口,讓我看了既憤怒又心痛。」
「說得好,妳的一番話把我的想法都說出來了!妳還記得嗎?我們幾個月前在巡視迦藍園工廠時所發生的事,那是何等的荒唐!」
「工廠的管理員,僅僅因為那個叫『奇恩』的男孩沒有準時報到,就想把他打死,如此不可思議的行為,簡直是時代倒退的鐵證。」
「幸好我們及時制止,話說回來,後來工廠的那些師傅們,妳怎麼處理了?」路西亞問女僕長。
「回殿下的話,他們全依法辦理,絕大多數都被判有期徒刑而下獄,少數情節嚴重者甚至被判了死刑。」
「雖然我對這樣的事情極度憤怒,但礙於國有國法,當下也不能拿他們怎麼樣。女僕長,相信我,總有一天我會帶領萬聖國改變所有世道歪風,我有責任將這個扭曲的世界導回正途!」
「我等一定會肝腦塗地、鞠躬盡瘁輔佐殿下完成統一大業。」
「對了,女僕長,這次能確定金寶到時候會站到我們這一邊吧?我可不想白跑一趟。」路西亞問。
「報告殿下,我看那金寶一副腦滿腸肥、貪婪小人的模樣,這次他發誓對我們忠心,但是到時候免不了成為牆頭草,我認為還是不可信任,趁早將他廢了並換成我們的人才是上策。」
「我也是這個意思。說巧也真巧,我和奇恩居然這麼有緣,小時候他試圖救我的命,長大後居然能在劍術交流會中與他比試過招。」
「一次是巧遇,兩次是天命。」女僕長說。
「就憑奇恩在劍術交流會的表現,絕不可能被分配到智力最低階級。這孩子確實有追蹤價值,感覺他的未來值得期待。」
「他這樣就配得上您的『值得期待』嗎?殿下對他那個什麼……樂園計畫,真的當一回事嗎?」女僕長好奇地問路西亞。
「怎麼可能?童言童語罷了,妳怎麼會問這蠢問題?」路西亞大笑說。
此時,艙門打開,沙容走了進來,路西亞和女僕長馬上恭敬地站起來問安。
「你們坐下吧!」沙容說著,自己也坐了下來。
「老師您來此處,可是有話想對我說?」
「我既然指定你為繼子,當然無話不說,你可知道為什麼我在宴會上,突然干涉你的決定嗎?」
「想必是我所做出的決定過於輕率,大言不慚,您認為有所不妥。」
「不,對貧窮百姓略施小惠,以王者之尊,何以大言不慚?」
「還請您開示。」路西亞說。
「我等獅族自有心靈感應之能,無須語言即可知悉對方心念。但適才座談間,你言及獎勵時,奇恩父母流露貪婪之情,故我將獎勵範圍縮限至奇恩一人身上,奇恩父母並不知我身分,其父對我流露出蔑視且厭煩的感情。」
「原來如此,居然敢對皇上如此無禮冒犯,實在過分!」
「當時雖然我心有火氣,但我等與人類最大不同就是不會感情用事,即便有不悅的情緒,也自當以更成熟、更具智慧的方法處理。令我下此決定的原因,是因為作為一位受恩者,對於施恩者理應心懷感謝,無論恩惠是多是少,皆應欣然禮受,如若將恩德視為理所當然,甚至貪得無饜、得寸進尺,則往後自己變好後,也不會把自己的恩惠分享給別人,那麼我們的付出也變得沒有意義了!奇恩父母等類,自不值得我付出。」
「多謝老師開導!學生一定銘記在心!」路西亞忙說。
「路西亞,你剛才與女僕長的談話我多少聽到一些,你不要總是想著怎麼推翻你哥哥,你自幼孤苦,我從小把你帶到大,我從不需教你讀書寫字、彈琴算數,我想教給你的是真正的王者之道!你當謹記我言,所有人間的陰謀詭計、狡詐之術雖然不可不知、不可不防,但不能過於沉浸其中,因為這些東西根本耐不住時間的考驗,權術之道無論何等兇惡,一遇王者之道也當消融無形,小聰明與大智慧不可同論。」
路西亞連忙點頭,只能真心懺悔。沙容能夠知曉凡人心思,即便內心對沙容的話仍有懷疑,也必須虛心受教。
此時,皇艦發出刺耳異響,沙容話說到一半,抬頭觀望。
「我們正在穿過星球之間的迷霧邊界,即將回到萬聖國了。」女僕長報告。
皇艦掙脫迷霧後,頓時晴空萬裡,來到一個廣闊的世界!
繁榮的空中城市建立在一座又一座漂浮於空中的人工島嶼上,島嶼上有各自獨立的生態,生長著許多迦藍園從未見過的植被與生物。
萬聖國的建築物一致採用白色與淡金色來配色,並採用雲狀流線形式結構來呈現,可謂高貴典麗、尊爵不凡,連普通住宅,都裝飾著洗鍊的金屬抽象藝術雕飾,這裡的建築物全都一體成形,完美迪不似人造,「萬聖國只存在有完美和更有完美」的傳言絲毫不假!城市的天際線上,由金色的花冠狀建材環繞拼接而成的圓頂整齊排列,在陽光下閃耀發光,甚是驚人壯觀!那巨大的建築規模、無可挑剔的都市設計,令人懾服!
是的,這就是真理神所眷顧的國度:萬聖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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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你這種小孩到底有什麼用!?」父親一巴掌甩在奇恩臉上。
回家後,父親拿起桌上的酒瓶猛灌,大發雷霆。
「剛剛不是才說為我感到驕傲嗎?難道是騙我的?」奇恩心想。父親只是想要利用自己而已嗎?真相真是爛到讓人發笑。
哈哈。
開始了,又開始了。
「不要這樣……不要這樣……」母親在一旁勸阻。
「閉嘴!完了……全完了,我們家的一切都完了!」父親大吼。
「工作!給我去工作!」奇恩終於忍無可忍向父親吼回去。
「你……你說什麼?」父親說。
「滿口把自己說得多厲害,結果不管到哪裡都惹人嫌。每個工作做不到幾個月就吃不了苦走人。說自己有多麼高尚,結果就連養家這最基本的能耐都沒有!我才想問你,這個家要你這種垃圾有什麼用!?去你的給我心甘情願地低頭賺錢!去賺錢!」
「你也跟那些充滿銅臭味的人一樣,眼中只有錢,一點骨氣都沒有!難怪你會被分配到最低階級,你根本就是畜牲!」父親怒言。
見兒子和父親大吵起來,母親無能為力,根本勸阻不了。
「我是畜牲的話,比我更沒用的你,就只是畜牲拉出來的屎。」奇恩冷笑說。
「給我住口!」父親一巴掌準備往奇恩的臉頰揮去,哪料奇恩竟然一手握住父親的手臂。
「你……給我放開!你要忤逆長輩嗎!?」父親嘶喊。
「去你媽的長輩!」奇恩一拳往父親的腦門揍去,父親被打倒在地。
奇恩一腳往父親的頭顱踹下,說:「沒有帶來幸福的本事,就不要擅自把我生下來。」
奇恩理智線斷裂,撲上去就是一陣毆打,父親被揍得鼻青臉腫。
父親使盡全力把奇恩推開,往後逃跑,竟然從書櫃內側掏出一把短槍。
父親快速上膛,不由分說,一枚子彈射穿了奇恩的手腕!
「啊……啊!你……真的要殺我!?」這一剎那,奇恩知道這不是用紗布隨便包裹就能痊癒的傷。
只見第二發子彈就要直撲奇恩的腦門,奇恩強迫自己忘記左手的疼痛,躲到衣櫃後。
當父親衝到衣櫃後時,奇恩已經不見的行蹤。父親吆喝著:「死兔崽子躲到哪裡了!?」
「你瘋了嗎!?居然對著自己的兒子開槍!」母親連忙抓住父親哭道。
「滾開!我早就對於妳當初沒有將他墮胎的事情不滿很久了,如果他沒出生,我也不會活得這麼累,一了百了吧!」父親一把推開母親吼著。
奇恩偷偷繞到院子裡,隨手拿了地上的掃把與水桶,並躲在大門後面。準備在父親奪門而出尋找兒子時,從後面偷襲他,將他撂倒。
父親果真開門了,奇恩迅速從父親背後「唰」地一聲打傷父親的腳踝。父親看到背後突然出現的奇恩,緊張地連忙回頭開槍,沒想到腳一滑,竟然摔了下去。
「砰!」
子彈從父親的下顎筆直穿過腦袋射出!
「啊!」母親看到這血腥的畫面,臉都白了。
「他……死了?真的死了?」奇恩過了許久才回過神來,發抖著說。
「你爸死了!是你害死他的!」母親激動地抓著奇恩的雙腿說。
此刻的奇恩,望著被血液噴濺的雙手,只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奇恩,你這樣會遭天譴的!」母親打著寒顫。
「什麼天譴?神真的存在嗎?」奇恩望向供神間的虛界神白密像,冷冷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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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父親過失致死的奇恩,被判定無任何法律責任。但在道義責任上,母親是一輩子也不會原諒他了。奇恩只能收拾行囊,永遠離開這個他生活了十八年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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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將被世界殺死。」
「我將先殺死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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