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璽 - 第一部：熾天使的悲願 / 第五十四章：赴會

警政署長偕同小朝、阿紫等人來到萬聖教堂。今天是教宗的流葬典禮，天降宮的街道上，治喪隊伍浩浩蕩蕩行走，兩旁的樂隊或吹管、或奏琴，吸引許多民眾圍觀，皇城被擠得水泄不通。

治喪隊伍來到教堂前，後方車隊扛著一幅兩公尺高的遺照，遺照中是一位白髮蒼蒼、頭戴華冠的長者，華冠上鑲著一枚金色的五瓣花。

「哼！這臭老頭生平沒有半點功績，就靠著念誦經文騙吃騙喝，死後居然還有這麼多人為他辦理隆重的國葬，真是太弔詭了。」站在一旁觀禮的署長說。

「噓！小聲點！」阿紫忙說。

警政署長是一位表情嚴肅的中年人，臉上有一道年輕時戰鬥所留下的疤痕。他叼著一根捲菸，看起來魄力十足。

小朝被署長的煙味嗆得躲到阿紫身後，署長本人毫無自覺。

隊伍將教宗的木棺送入教堂後，小朝等人也跟隨隊伍擠了進去。

教堂的正殿中，真理神的神龕被隱藏在絲綢布幕後，穹頂下方垂釣著飛獸的金屬雕刻，氣勢磅礡。神龕兩側排列著歷代獅族天皇的石雕，總共有十二座，威勢十足。

「教堂內有許多名人，他們都可能與此次案件有所牽扯。」三人坐定後，阿紫對小朝說。

「妳看，那位是滅道先生，是西海國的紅頂商人，據說他有地方角頭色彩。」阿紫瞇著眼四處查看，指著一個身穿白色西裝的老頭說。

小朝環顧四周，只見周圍人手一份報紙，正在對報導內容議論紛紛。

「喂！你果然也看到報紙了啊！」、「你說這篇新聞誇不誇張？竟有國王刺殺教宗的陰謀論？騙人的吧！」、「會不會是報社為了增加報紙銷量，撰稿時特地加油添醋啊？」、「小丑上帝也被邀請出席耶，你怎麼看？」、「小丑上帝要來？他可是各國的頭痛人物，他是來搞事的嗎？」小朝一一聽在耳裡。

「對了，奇恩為什麼被稱為小丑上帝呀？」小朝問阿紫。小朝雖然讀過關於奇恩的每一則報導，但一直不懂為什麼媒體要這樣稱呼奇恩。

「小丑上帝是奇恩的化身，同時也是他的稱號。就像我國國王路西亞陛下擁有化身聖煌神，所以亦被尊稱為聖煌神路西亞。不過奇恩並非一國之王，卻自稱小丑上帝，頗有自抬身價之意。」署長代而回答。

「小丑上帝？這個稱號是不是在自嘲啊？」小朝說。

「不只自嘲，也在諷刺寰宇之間，神明皆是無恥作秀，如同政治人物一般。」小朝身後的一位女子，突然說出如此精闢的見解。

「妳好，小朝小姐，請問需要占卜嗎？」女子盯著小朝的臉蛋問。

小朝覺得這位女子似曾相識，她怎麼會認識自己？她到底是誰？

「小朝！這位是……」署長見到這女子後大吃一驚。

她身穿高調的黑色羽毛外套、絲織的黑色高領上衣、亮面的黑色獵褲，身上唯一的首飾是一條細短而無造型的鉑金項鍊，眉宇間散發出睥睨一切的從容，這般高貴優雅卻讓人不寒而慄。她五官端秀，略帶邪氣，妝容僅是沒有誠意地用口紅在唇上一點，旁分的長直髮並非花俏樣式，看得出這位女子沒有花太多心思在打扮上，然而就是因為這樣，更讓她在人群中顯得脫俗不凡。

「恕我失禮，您是不是……」署長打算與女子打招呼。

女子舉起手，向署長做出「給我閉嘴」的手勢。

「請問您是哪位？」小朝直接問女子。

「我代表愚人馬戲團前來參加喪禮，請多指教。」女子說。

「請多指教。」小朝忙說。

「小朝小姐，我想幫妳占卜。」女子從懷中拿出一副牌，將牌攤開成扇狀，然後對小朝說：「請憑直覺，從中選出一張牌。」

「抱歉，其實我不是很信這個。」

「反正又不會收妳錢，就當作娛樂消遣呀！」

小朝只好從中隨意抽出一張牌。

「這張牌是逆位『承諾』！小朝小姐，妳是否曾經在不知不覺中做出了殘忍的決定，傷害了重要的人呢？」

「什麼？我不記得有這樣的事。」小朝說。

「這張牌就當作見面禮送給妳吧！說不定哪一天會幫助妳回想起這份承諾。」女子說。

「謝謝妳，請問該怎麼稱呼妳？」小朝猶疑地接過牌後說。

「我叫穗童。」

「穗童！是……是以前的大明星穗童嗎！？」

「明星什麼的，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各位貴賓，喪禮即將開始，請依序就坐。」司儀透過麥克風對在場的人廣播。

「我們去找前面一點的位子坐吧！」穗童牽起小朝的手，就想往前面走。

「不好意思，穗童夫人，小朝是我們警方調查教宗謀殺案的重要關係人，請您將她留下！」署長想阻止穗童。

「小朝，妳如果整天和員警接觸，身上也會染上鄉巴佬的臭酸味喔！」穗童故意拉大音量對小朝說。

小朝被穗童半強迫地拉走，署長和阿紫恨得牙癢癢，他們不曾被這麼羞辱過。

國葬儀式開始，祭司揭開神龕前的布幕，現場氣氛肅穆。

然而就在下一秒鐘，安靜的教堂突然出現騷動。

「咦？那是什麼？」

「天啊！真理神神像出了什麼問題！？」

「神像留下血淚了！」眾人驚呼。

眾人會這麼驚訝不是沒道理的，因為真理神石像的眼眶下緣，竟然流出兩行紅色的液體，就像是神在哭泣。

「是誰這麼大膽敢開這種玩笑！？」

「警衛！快叫警衛！」

「完……了，完了！一定是因為小丑上帝覬覦萬聖國的神璽碎片，才會觸怒守護萬聖國的神。這是詛咒的徵兆啊！」一位身穿白袍的教士站起來抱頭哭喊。

「小丑上帝覬覦神璽碎片？這果然是真的嗎？」小朝說。

「妳別聽那個僧侶胡說八道。」穗童說。

「各位稍安勿躁。來人，請科學鑑識官檢驗神像上的紅色液體成分，現場來賓暫時不要離開座位。」一位相貌俊秀、氣宇軒昂的女子，從容大器地站出來指揮大局。

「遵命！」侍衛應道。

「通知御林軍總管，請他維持天降宮秩序，並速請國家安全部派員調查！」那女子繼續命令。

「遵命！」侍衛應道。

「妳知道她是誰嗎？」穗童輕拍小朝的肩膀問。

「她是誰？」小朝其實隱約有猜到，不過還是順著穗童的話問。

「萬聖國國王路西亞。」穗童說。

「哇！沒想到有機會能見到本人！她很有名，是一位個人風格強烈、很接地氣的年輕女王，她也經常在社群媒體上發文，很受人民的歡迎。」小朝充滿崇拜的語氣。

「很可愛的國王，對吧？」穗童笑說。

一段時間過後，科學鑑識官再次踏入神殿，路西亞迫不及待地抓著他們詢問：「怎麼樣？檢驗的結果如何？」

「這個紅色液體就是血液，不是人為製造的液體。」

「驗得出來是哪種生物的血液嗎？」路西亞追問。

「稟報陛下，這個血液與一般生物的血液不同，既不是來自人類、又不是取自畜牲，我們從未見過構造與比例如此特別的血液。」

正當路西亞陷入沉思時，那位身著白袍的教士展開雙手，像是在佈道般地說：「這樣的血液就好似生命誕生之初，真理神所造的孕育一切生命的聖血！不敢相信世間竟然存在這樣的東西！敬愛的神啊！萬聖國教宗被謀殺引發天怒人怨，莫非祢在向我們暗示，兇手就藏在今天與會的眾人之中嗎？」

「言之有理！」、「兇手一定就在喪禮現場。」、「真理神顯靈了！」眾人紛紛騷動了起來。

「各位肅靜！今日諸位特地前來送別教宗老人家，如此神聖莊嚴的法事，不會因為這一點風波而有所耽擱。稍後神職人員將神像擦拭乾淨後，法事將繼續進行！」路西亞朗聲地說。

「都出了這種事，還要做法事嗎？」小朝小聲地說。

「王室的面子不得不顧呀！」穗童說。

神職人員擦拭神像後，神像又變得潔白無瑕。

眾人一一回坐，在祭司的帶領下，逐句複誦經文。

「你們的父明明白白告知你們：一切是美好的。」祭司高舉金色權杖念誦經文。

「一切是美好的！」眾人跟著複誦。

「即使離開現世，到了天堂，我們依然會建立偉大的家園。」祭司繼續念誦經文。

「即使離開現世，到了天堂，我們依然會建立偉大的家園！」眾人跟著複誦。

「忠於眷宗，成就三世功德，死後必前往天堂，死神也無法阻攔。」

「忠於眷宗，成就三世功德，死後必前往天堂！死神也無法阻攔！」

「勤於持誦經典，使業力消融無形，回歸殊勝天堂。」

「勤於持誦經典，使業力消融無形，回歸殊勝天堂！」

「相信神的語言，將被光明所包圍，堅定信仰，魔鬼就不能近身。」

「相信神的語言，將被光明所包圍，堅定信仰，魔鬼就不能近身！」

「你們的父說道：每日謹守教條，克己復禮，就抵三千功德。」

「每日謹守教條，克己復禮，就抵三千功德！」

小朝隨眾人唸誦經文時，注意到身旁的穗童完全沒有動口，也無人糾正她，想必是有更深的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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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熾天使的悲願 / 第五十四章：赴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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