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中的「我」拿着老師派發回來的試卷，看了看成績，雖不是非常差，但是也說不上好。「我」得知成績後有點兒失望，可是那微小的情感很快便被我貪玩的心情蓋過，跟同學玩得不亦樂乎，滿心歡喜地回家。
因為才剛開始教書，老師沒有任何功課給我們。因此，「我」便高高興興地在婆婆家玩起來。
當晚回到家後，媽媽忽然記起今天是派發試卷的日子。便對只與爸爸看電視的「我」說：「今天派卷了吧？拿來給我看看。」
「我」馬上從書包找出試卷交給她，然後跑回沙發看電視。
過份專心看電視的結果便是未能及時發現媽媽心情變壞，雖說我相信就算發現了「我」也不會明白她在生什麼氣，畢竟「我」從未因成績或學業被她責罵。
只見媽媽一看到試卷上的成績馬上皺起眉頭，眼中寫滿了不滿意。她氣沖沖地走到「我」面前，把試卷舉到我眼前問：「怎麼會這麼低分？」
「我」因為電視畫面被擋，把頭往外伸，同時不在意地回答：「不是太低！還有很多人比我低呢！」
「因為有其他人比你低，所以你就可以這麼不認真諗書嗎？」
「我有認真啊！」
「認真？認真的話怎麼全部只是差不多合格？你真是認真的話就不會在臨考試那段時間也像平時一樣在玩吧！」
「我」扁扁嘴，為媽媽不斷擋着電視機而感到不高興。從沒被媽媽如此罵過，加上年紀小時的過份自我，令「我」說出一句火上加油的話：「媽媽你可不可以移過一點，你阻到我看電視了。」
話一出，我已經想狠狠打自己一巴，並搖着自己的肩膀大叫說：「還顧什麼電視！你沒有看到你媽媽的面色已經黑到可以滴出墨水了嗎？聰明的就快點給我道歉，然後說下次會認真一點！」
可惜，我並沒有回到過去的能力，當時的「我」也沒有任何看人面色的經驗，因此擋在前面那座火山「洪」一聲地爆發了。
「我阻住了你？陳雪怡，你夠膽給我說多一遍！你竟然敢說是我阻住你看電視了？」媽媽提高了聲線，像行雷一般對着我大吼。
終於發現媽媽的樣子不太對的「我」害怕地縮了縮，還不知道自己為何觸怒了她。
一直在身旁的爸爸在這時開口說：「算了吧！她還是個孩子，剛升上小學還很好動，玩玩是應該的。下次再努力不就好了嗎？」
「剛升上小學？她已經小二了，還有什麼好玩？學生的本份就是讀書，為自己的將來打好基礎！她這個樣子，別說升上Band 1 的中學了，連有沒有學校想收她也不知道。」
「還沒有那麼嚴重吧？」
「當然有！這些小學的課程很重要，只要一跟不上，不管升到什麼年級仍是跟不上。她現在已經在合格邊沿徘徊，天知道她升到上小六時的成績是不是早跌到單位數字了！」
「這⋯⋯」爸爸有點為難，不知說些什麼好。
媽媽見自己成功說服了爸爸，便把注意力轉回「我」身上，說：「你給我馬上回房間，把這次不懂的題目給我復習一次。」
「我」輕聲說：「但是我已經改好正了。」
「改好正就等於下次會做了嗎？我要你認真復習，把自己的錯處銘記於心，然後記緊正確的做法，避免下次重覆再錯。懂了的話就給我入房！」
「我」被如此嚴厲的媽媽嚇了一跳，不敢再回話，立即拿回她手上的試卷，低着頭衝回房間，乖乖開始復習。
從那天起，媽媽每天放工回來不再是聆聽我分享當天發生的事，而是拿出功課檢查，接着拿出課本問書。一開始爸爸還會在一旁適時暫停她，讓我休息和玩一會。可是隨着他的工作越來越忙，在公司逗留的時間也長了許多。不久，再沒有人會幫我叫停媽媽，而她也有能力從那簡單和薄薄的課本中找到上千條問題。當她終於滿意後，我已經累得沒有力氣玩耍，只想到床上睡一覺。
再過了一段時間，大約在期中試前，媽媽在一個早上對我說：「你今天放學後，婆婆會直接帶你回來。我幫你請了一個補習老師，她會教你做功課和解答你的問題。我今天放工後會問她你的表現如何，給我認真一點，知道嗎？」
「我」點點頭，承諾會做個乖孩子。媽媽滿意地摸了摸「我」的頭，然後便帶「我」上學去。
上學的整個路途上，「我」苦惱地皺着眉，想知道為何媽媽摸「我」頭時的感覺和以前不一樣。那時「我」並未能想透這個問題，但是現在往回看的我則一目了然。
那不是以往寵溺的表現，而是滿意「我」聽她話的表現。
撫摸者的心態已有所改變，受摸者所接收到的感覺當然會隨之而改。
從未試過補習的「我」帶着好奇和緊張的心情回到家。過了不久，門鈴響了起來。跟在婆婆背後進來的是一名年輕的姐姐，她看起來十分友善，如流水般散下的黑髮使她更加平易近人。
我們坐在飯桌上開始做功課。她會一直微笑着望着「我」，發現「我」有不懂或做錯時便耐心地指點「我」，就跟媽媽以前一樣。
「我」很喜歡如此輕鬆的教學氣氛，因此也很用心做功課，有問題時也馬上發問。
當天吃過晚飯後，媽媽說：「我今天問了那個姐姐，她說了你很聰明和勤力，能輕易跟上學校的課程內容，下次考試有信心你可以取得高分。」
聽到後，「我」也為得到稱讚而高興得很。
「你繼續努力讀書，考取好成績，將來才可以找一份好的工作，賺夠錢養活自己，知道嗎？」
一個小二的孩子又怎會想到那麼遠的將來？但是那句話卻像咒語一樣，深深地留在「我」的腦海中。
不考高分，將來就養不活自己。
小二的期中試的成績的確如那位補習姐姐所料，「我」取到很高的成績。自豪地拿着成績單給媽媽看，她仔細地看一遍後，點點頭，說：「那你就像這次考試一樣繼續努力吧！」然後就沒有再說任何話，只是叫我拿出功課和課本給她問書。
那時，「我」感到有點失落。在學校，看到很高的成績時，連老師也有讚賞。可是回到家，「我」最重視的人卻沒有任何表示，只是叫我繼續努力。那是代表這個分數仍未是她最滿意的嗎？那我可要繼續努力，考得更高分，好讓她會笑着讚我。
暗地定立這個目標後，「我」每天也很用心地上課，在補習課上也很認真地發問，怕自己問漏了問題。
「我」一直很努力讀書，為求把成績一直維持在高處。而「我」也的確做到了。雖然功課越來越多，課程也越來越難，但是「我」仍拼命温習。
除了學習，媽媽也決定安排「我」上不同的興趣班。她的理由是：要有不同的技能在身，將來的生活才有保證。加上可以多參加不同的比賽和考試，拿多些不同類形的奬狀，對將來中學面試很有用。
對將來有用嗎？好吧，那我就乖乖學習不同的東西吧！
漸漸地，「我」的睡眠時間減少，玩耍的時間更消失不見。但是為了搏得媽媽一笑，「我」咬着牙關，撐了下去。
當「我」升上小四時，情況再次出現了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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