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郁還沒回過神,對方繼續說:「我說我願意接受妳的求婚,但是可以等半年後嗎?我們這樣太快了。」鄭郁腦袋打結,完全聽不懂這些話的意思,她抬起頭,眼睛睜大,有人說人生是由無數個意外組成,這話一點都不假,上帝最後讓鄭郁在她最鬆懈的時候,已經放棄的時候,遇見她找了這麼多天的陸小楓──只見小楓穿著一套粉紅色的兔子布偶裝,手上拿著兔子的頭部,綁著馬尾,滿身大汗,但絲毫不減她的美麗,反而臉上的通紅顯得她另一種俏皮可愛。
兩人四目相交,小楓仍是那副鄭警官不理解的燦笑。鄭郁本想說些話緩解氣氛,但當她發現圍觀的路人越來越多,甚至有人拿著手機錄影拍照,她才驚覺自己現在單膝跪地撿瓶蓋的動作,好像被路人以為這是個準備已久的求婚,加上方才小楓說的那些話,簡直跳到黃河洗不清。
「好浪漫喔,她們好可愛。」
「真可惜,兩個都是美女。」
「搞什麼在這種地方,快走吧,好噁心。」
面對路人的各種評論,兩人的心境截然不同,雖然都是不想知道也不想聽進去。小楓是早已開心的魂都不知飛到哪去,所以把不好聽的話都當成耳邊風;鄭郁則是臉紅的像喝酒醉差不多,她恨不得此刻挖個地洞,把自己埋進去,尷尬的根本沒法聽見那些陌生人的話。
最終,鄭郁不得不做出個世界級的逃跑行動,她一句不解釋,一站起身便拉著小楓的手迅速衝出人群,要去哪裡,鄭郁一點計畫都沒有。
「祝妳們幸福。」
「謝謝妳,也祝福妳早日找到自己的真愛。」
「給我閉嘴!」
逃跑的過程中,鄭郁真恨自己沒有多餘的力氣給小楓的嘴貼上膠帶,都什麼時刻了還把事情越描越黑,存心要氣死她。不知跑了多久,鄭郁終於氣力用盡、氣喘吁吁的在路邊的人行道上停下坐著。小楓這時輕撫她的背,一副無辜的模樣,輕聲道:「我的布偶裝還沒還人家,妳怎麼就把我帶到這裡。鄭郁,妳不用這麼心急,只要過了這半年,我就跟妳到天涯海角,一輩子不會離開……」
「住口!別、別再說了,妳再說,我、我就這輩子都不跟妳說話。」
聽鄭郁真的快發怒,小楓停止一切的玩笑話,雖然剛才說的都是她的真心話。沉默了好一段時間後,急促混亂的氣息慢了下來,突如其來的溫柔讓鄭郁感到有些心暖──毛茸茸的布偶手掌輕輕碰觸鄭郁的面頰,流出的汗水被棉布吸收,其實這種行為是不太衛生的,畢竟小楓一整天在街口發傳單,不知摸了多少東西,還與人擁抱合照過,但此時的鄭郁顯然沒想那麼多,她看著小楓,眼神變得柔和,情緒也不再那麼浮躁。
「喏,給妳。雖然妳還是讓我覺得很火大,但今天也辛苦妳了。」
鄭郁將灑了大半的沒有瓶蓋的礦泉水遞給小楓,小楓笑著接受,本想也留些給鄭郁喝,但無奈那水實在少得可憐,喝下一口就幾乎要沒了,她的貼心因此無法展現。
天色漸暗,街上的路燈一盞盞亮起,兩人默默的坐在人行道上,說來也是很微妙,一個「木乃伊」跟一隻「兔子」,明明是不同世界的人,卻懷著同樣的心事,也許餘光的在意不明顯,但內心的期待無法逃避,她們的欲言又止其實就像每一段你以為不會開始的愛情一樣,如果沒有誰先主動,又哪來這麼多可歌可泣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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