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醫院太平間外的一聲巴掌打在小楓的臉上,旁邊的麥克、克萊兒驚呆了。
小楓不在乎臉痛,只是想起了十五年前被母親這樣用力打過,因為她是一個同性戀。
「謝謝。從今天開始,路小楓已經死了。」
小楓離開醫院的最後一句話,也是她這輩子最後對母親說的話。小楓知道母親不會報警抓她,不論是出於母女之情,還是因為找不到證據。但是承認自己親手殺了異父異母的兄弟,小楓也知道母親是再也無法原諒她的,所以從現在開始她也算是躺進太平間了,至少在母親心裡是的,不然母親日後難以面對丈夫。
小楓說完話便轉身離開,一路上完全沒有回頭,因為她腦中已全是母親悲憤交加的模樣,對她的失望絕望。但她不轉過頭去,更大的原因是因為她是淚流滿面的走出醫院,在這一段不到幾分鐘的路程,她承認她的傷心欲絕是對她母親的愛與懺悔。用這樣的方式斷絕親子關係,小楓從來都沒有想到過,但她必須遵守她父親在這條路給她的警惕-今日若不先出手,那明日死的就會是自己。沒有血緣關係的哥哥-傑瑞,他死於「車禍意外」是小楓給母親此生最後的道歉,至於隱埋他也是「暗網」裡,想殺自己的殺手變態之一,這種荒唐事,還是算了吧。
「大小姐,面紙。」
等小楓上車,阿柱沒有說任何安慰的話,給了她一張面紙,小楓接過,她的面容很淒慘,但她明白自己現在擦去的不是眼淚,而是對親情的切割。也許有人會說這是為了保護至親,但對小楓來說,捨棄血緣是走這行的必經之路。
「薇琪跟史努基已經解決澳洲那邊了,但都不是主使。」
「很好,那就去機場,我很久沒有去紐約了。」
不過一分鐘,小楓將衛生紙從車窗往外丟,然後撥了撥頭髮,此刻她又恢復成原來的模樣,只是有時她會搞不清楚,哪一個才是她真正的路小楓。
阿柱發動汽車,一路上兩人沒說話,直到小楓看見一間中文招牌的餐廳,她有點興趣便要阿柱停車,她下車看看。小楓獨自走進這間中式餐廳,裡頭的空間並不大,但裝潢的非常中國風。小楓一走入店內就立刻奪得所有人的目光,她微笑坐上一個空的雙人餐桌,馬上有位紅髮的陌生男子上前搭訕,小楓沒有給他好臉色,不但嘲諷他中文說得很爛,也表示自己對男人沒興趣,紅髮男子後來自覺沒面子就匆匆離開。
「姑娘,妳說話真有意思。」餐廳老闆送上小楓的熱茶。
「先生,我覺得你的餐廳很可愛,尤其這面牆壁上貼的照片裡的人。」小楓喝了一口茶。
「那是我孫子跟孫女,是他們小學時候拍的,好像拿了個足球比賽冠軍吧。」老闆得意的說。
兩人之後交談起來,但其實小楓大部分時間都在附和老闆。等到時間差不多了,小楓謝過老闆的熱情款待,而他還是忍不住再稱讚一下她的美貌。
小楓回到車上,心情明顯很愉快,然而,阿柱是一點也不開心的,因為他希望小楓愉悅的情緒是因為餐廳的料理好吃,而不是方才跟她在門口擦肩而過的老闆娘,她那一頭淺金色的長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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