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劍神姬 - （二十二）

終於來到少衡老家的村口，詠兒突然緊張起來。從來面對任何事情時都能以平常心面對的在下，竟然會因為擔心一個陌生男子會受不起刺激而緊張起來，這是甚麼的一回事？這應該絕對不是會發生在在下身上的事才對。

「閻姑娘，這裡就是小生家鄉了。」

「嗯。」

「對了，其實閻姑娘出門要到哪裡？小生好像沒聽過姑娘提起過。」

「在下想去袁公子的家裡住一段小時間。」

「為甚麼？」

「出了一點問題，想公子暫時收留一下在下可以嗎？」

「可以！可以！從這個小徑再走多一段時間，就到小生家了！」

說後，少衡就以輕鬆的步伐半跳半走先行一步，而在他身後看著他那柔弱背影的詠兒，只是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唉，怎麼辦？回到家門時，袁少衡一定會發現他雙親不幸遇難的事，到時候，在下應該怎樣做？解釋？還是裝作不知道？

「閻姑娘，快點來吧！」少衡在老遠的地方興奮地大叫。

「嗯。」但詠兒只是淡淡地回應。

閻姑娘今日開始要跟小生一起住了，回到家裡一定要把房間打掃得一塵不染，聽聞女生都是喜歡整潔的地方。而且，像閻姑娘這樣的大家閨秀，一定不習慣住在這麼鄉下的地方，要想想怎樣把家裡的東西都整理到讓她可以舒適習慣地留宿。也是呢，這麼久沒回來，應該很多東西都要重新整理一下。

對了，這麼多的工資，不如分一些給左鄰右里，改善一下大家的生活也好啊！還有等下要去市場看看有甚麼可以買，用來做晚餐的材料。閻姑娘好像沒行裝還是甚麼的，要不要順道去買一些更換的衣服和日用品呢？話說回來，小生是不是忘記了甚麼？不理了，先處理好家裡的事和晚餐好了。

好了，要開始跟一個陌生的男子同居，要有甚麼要注意？不想了，見機行事。最重要的是，盡快處理好袁少衡的案子之後，還有一件事在下想確認的。如果天劍說的事是真的話，那只要找出那個人，就可以一雪前恥，一洗在下閻家被蒙上的不白之冤。不過，前提是要弄清楚袁少衡跟那個人的關係。在下總覺得，袁少衡這個人，需要提防。

一直各有各心事的兩人，走著走著就來到一間小屋前停下來。走在前面的少衡，當他來到屋前時，終於發現到他雙親的事。看著那座墓，少衡瞪大雙眼。究竟發生了甚麼事？為甚麼多了一個墓在小生的家旁，而且還寫著小生爹娘的名字，究竟怎麼了？看著吃驚中的少衡，詠兒只能倒抽一口涼氣。終於到了要面對的時候了啊……袁少衡，你會怎樣做？

「怎會這樣的？有誰可以告訴小生，究竟發生了甚麼事？」少衡的聲音顫抖著。

「袁公子，不如問一下鄰居？」

「說的也是。」

語音也未落下，少衡就低下頭，轉個身往另一個方向走去。看著這樣的袁少衡，跟著他背後的閻詠兒心有不安。他真的可以支持到嗎？現在已經這個樣子了，要是他知道要殺他的人跟殺害他雙親的人，竟然是他的親弟弟，這個打擊，你真的可以接受嗎？

「王伯、王伯！在家嗎？小生回來了！」

「在、在。少衡回來啦？咦？你狡猾了，帶女生回來，是娘子嗎？」

「王伯，閻姑娘只是……」

「不過，你爹娘已經不在了，要成親高堂位也沒人了。」王伯嘆氣說。

「王伯，小生就是想問這件事。小生爹娘為甚麼會這樣的？」

「好問題，我都想知道。前陣子他們才說甚麼衣錦還鄉，要不是有個女生說想探訪他們，我們都不知道他們已經不在了。當時的情況，你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

「但王伯，你說有個女生想探訪小生爹娘，是不是就是她下毒手的？」

「一定不是，她跟我一起去的，而且她來到的時候一直都跟我們一起。」

「那麼，那個女生是？」

「說起那個女生，她真的很好人。可能是少衡你的朋友啊？是她出錢出力幫你爹娘合葬的，讓他們好好安息的。」

「是啊，可是小生沒甚麼女性朋友的。」

「那又是！像你一樣平日只會躲在家裡的書生，又怎會認識到女生呢？哈哈。」

「先別管這個，王伯知道是誰做的好事嗎？」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攻擊你的那些人做的呢？看手法像專業殺手做的。」

「竟然如此！要是讓小生找出誰是買凶殺人的主謀，小生一定要他永不超生。」

看著悲憤萬千的少衡說出這種話，詠兒有點愕然。沒想到，平時柔弱的書生，竟然也有如此剛烈的一面。不過，如果他知道事情的真相，又是不是真的能狠下毒手，親手解決自己的親弟弟？在下不太相信。

「那袁公子打算怎樣做？」一直沉默的詠兒終於開口。

「暫時還沒有頭緒，不過『君子報仇，十年未晚』，現在先處理好閻姑娘的事。」

「在下的事？」

「對啊！閻姑娘今日起要在小生家暫住的話，也要一些日用品吧？」

「這些不是重點吧？」

「重點是，你們兩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好像不太好啊？」王伯突然插嘴。

「這個情況早已經試過了，王伯就不用擔心。」詠兒斜眼輕聲說道。

「咦！少衡你這小伙子，沒想到你這麼成熟啊？」王伯嘻嘻笑著。

「王伯你誤會了，小生跟閻姑娘還是清白的。」少衡急著了。

「『還是清白』，那即是快要變黑了嗎？」

「王伯是甚麼意思？小生不太明白。」

「沒甚麼了，顧好自己跟娘子的身體，父母的事，節哀順變。」

跟王伯道別後，少衡只是心事重重地回到家裡。整理房間，收拾床鋪，市場採購，雖然安排井井有條，但行為像是行屍走肉的，只是為了完成工作而去做事一樣。晚飯是少衡做，可是可能因為心情問題，所以做出來的菜味道有點怪怪的。詠兒只是默不作聲，靜靜地吃著。

「公子還好嗎？」看著面前人，詠兒只能輕輕問一句。

「沒事，小生很好。多謝閻姑娘的關心。」但沒想到回應竟然能如此冷靜。

飯後沒事做，詠兒先去梳洗。出來的時候，發現不見了少衡的詠兒心慌了一下。才剛回到來，不會這麼快就出事吧？馬上衝出屋外的她就已經發現受保護者正在墓前啜泣。知道他平安的女子，只是靜靜地站著，看著他繼續在懷念著親人。想安慰他，可是不知道應該說甚麼。

一天、兩天，已經一星期了，情況如是。在下也經歷過親人離去，感覺真的不好受。可是，人都已經死了，還可以怎樣？袁少衡，你沉淪也要有個限度。在下來，不是為了看著你每天在墓前偷泣、啜泣的。請你重新收拾心情，過一些正常日子。在下相信你父母也不想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

「小生很好，不用閻姑娘擔心。」

「公子哪裡好？行屍走肉地過活，每天如是，公子告訴在下，你哪裡好？」

「小生只是……」

「像公子現在的樣子，即使有殺手來取你的命，也不值得在下動手保護你。」

「小生才不需要姑娘保護。」

「是嗎？那為甚麼當初要來御龍山找在下？」

「小生才沒有故意找姑娘，是上次在夜市時遇見……等等？」

閻姑娘說小生是故意去御龍山去找她？閻姑娘說小生現在這個樣子不值得她保護？啊！小生終於想起自己忘記了甚麼了！經過這麼多事情之後，小生就是一直在懷疑，能以朝廷欽犯的身份在中樞界平安回到我們這個地域，而且在回鄉路上遇上這麼多的危險，雖然中間不知道發生了甚麼事，畢竟小生每每在中途也是暈倒了，但最後都能迎刃而解。這個閻詠兒，壓根兒一點都不簡單！

現在她這樣說，不就暗示了她就是傳說中的「血姬」？如果閻詠兒就是血姬的話，那小生的案子不就已經被「櫻劍神姬」接受了？就是說小生一直都在被保護？與此同時，小生不就一直都跟一個職業殺手一起啊？

「現在明白了嗎？袁少衡。」回復一貫冷酷的詠兒回問。

「可是閻姑娘……」有點不能接受的少衡還想說甚麼。

「在只有兩個人的時候，你還是叫在下做『血姬』吧！」就被血姬打斷了。

「是的，血姬姑娘。」

「在下來這裡，主要是要查探一件事。並不是為了保護你而長途跋涉來到這裡。你只是順道被受保護而已。」

「是嗎？」少衡顯然有點失落。

「明白的話，就別在整天唉聲嘆氣、抱頭飲泣。做回一個男人會做的事。」

「甚麼事？」

「報仇雪恨。誰要取你的命，是誰取了你雙親的命，天劍早已經查個水落石出。」

「那，究竟是誰這麼心狠手辣？」

「只怕說出來後，你會崩潰。」

「為甚麼？」

「因為要殺你的人，正是你的最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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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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