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再度來臨時,瑪蒂娜從土堆裡爬了出來。
她一邊拍掉身上的泥土一邊走出洞外。到了洞外,她看見大家都很安靜地在吃東西。
「你要不要吃點東西?」阿加拿出一個芋頭給瑪蒂娜,「這可能是今生最後的一餐了。」
「不用了,謝謝。你們吃就好。」瑪蒂娜邊回應邊撥掉頭髮裡的泥土。
「你怎麼搞得渾身都是泥巴啊?」阿加看著瑪蒂娜一身污泥,有些吃驚地問道。
「這個山洞有點淺,睡在裡面很容易被陽光照到。所以我只好挖土把自己埋起來。」
瑪蒂娜回應得很自然,阿加聽到後驚訝地瞪大眼睛,什麼話也沒說。
不久之後,賓錄長老站了起來,一聲不響地往東寧堡壘的方向前進。在場所有的人神情肅穆,安靜地拿起武器跟著長老出發。
瑪蒂娜依然跟在隊伍的最後面。當大家都離開後,她轉頭看了一下剛剛大家休息的地方,發現那裡看起來,就好像沒有人來過一樣。
如果東寧的偵察兵來到那裡,應該是看不出來昨晚那裡有人在。
而且,她也發現,這些原住民戰士在作戰的時候都很安靜。就連休息時也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彷彿他們好像不存在一樣。這和他們平常在村子裡喜歡高聲唱歌、嘻笑喧嘩的情形簡直是兩個極端。
作戰的時候為了避免被敵人發現蹤跡,因此必須要保持安靜,這個道理瑪蒂娜是曉得的,只是她很驚訝福爾摩沙的原住民戰士竟然能安靜得那麼徹底。歐洲的士兵就算努力想要在行軍時保持安靜,還是會有明顯的腳步聲以及呼吸的聲音,就算沒有這些聲音,也還是有盔甲以及武器的碰撞聲。這些雜音都會暴露行蹤,因此在歐洲,奇襲作戰並不常見,軍團與軍團的正面對決才是常態。
相較之下,福爾摩沙的原住民在作戰時實在靜得出奇,整個晚上就只有阿加和她有發出聲音,瑪蒂娜甚至開始覺得她把身上泥土拍掉的聲音好像太大聲了。
帶隊的賓錄長老不需開口下令,沙轆社的戰士就知道該怎麼行動。瑪蒂娜不知道這種默契是怎麼養成的。也許在場的每一個人,除了她以外,都有心靈感應的能力,不需開口就知道要做什麼。
經過幾個小時的行軍之後,瑪蒂娜漸漸地看到火光,她知道東寧軍的堡壘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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