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變河道，是為了斷絕對方的水源。焚燒森林則是要用火攻殺傷對方。這在戰爭的時候，都很常見呀！」
瑪蒂娜的回應讓阿勞萬變了臉色。
「這種行為，是失去靈魂的人才做得出來的！」
「！」阿勞萬非常生氣的樣子，讓瑪蒂娜有點嚇一跳。
「那些『文明社會』的人，總是認為我們原住民很好戰！」阿勞萬不悅地說道：「他們不知道，對我們而言，戰爭是一種用自己的體力與技巧，為了提昇自己的靈魂，好使我們將來與祖靈相見而賭上性命的競技。」
「為了提升靈魂的競技？」瑪蒂娜瞪大眼睛驚訝地盯著阿勞萬。
「我們以獵場或是獵物當作獎品，與敵對部落的人用性命進行戰鬥，不論戰鬥過程多麼激烈，戰鬥結果是怎麼樣，到了第二天，雙方都不會互相怨恨。」阿勞萬雙眼彷彿在冒火，大聲說道：「可是，『文明社會』的人，卻把戰爭當成爭權奪利的手段，所以他們會像惡魔一樣儘量地殺戮與破壞。他們侮辱了戰爭，使戰爭變成醜陋可憎的東西！」
瑪蒂娜沒想到阿勞萬也會生氣，吃驚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阿勞萬發現瑪蒂娜好像受到驚嚇，趕緊緩和臉色。「對不起，我剛剛太激動了，我並不是在對你生氣。」
「沒關係的…長老，我好像…可以理解您的想法…。」瑪蒂娜說道：「正如您所說，戰爭…成了醜陋、可憎的東西…所以我討厭戰爭…。」
「唉，自從荷蘭人與漢人來了之後，我們部落與部落之間的戰爭也漸漸變質了…。」阿勞萬的表情黯淡了下來。「他們喜歡用金錢當成獎品介入部落之間的戰鬥，許多部落的年輕人沒有想那麼多，就為了一些錢而進行戰鬥。戰鬥變成為了金錢而不是為了磨練自己。由於戰鬥的意義開始變質，部落間的感情漸漸不能像以前那樣融洽…。」
「金錢…是指貨幣的使用嗎？」
「差不多就是這樣，我們本來是沒有在用貨幣的。荷蘭人使我們認識一種叫做貨幣的東西，可用它來交換任何自己想要的物品或是勞務。」阿勞萬說到這裡又嘆了一口氣。「貨幣帶來交易上的便利，這本來是好事，可是貨幣的方便性也讓人變得貪心，間接影響到人們對事情的看法…。」
「像是對戰爭的看法嗎？原本大家打仗只是單純的技巧切磋，漸漸地變成為了貨幣而打，為了想要拿到更多的貨幣，打仗漸漸地變得不擇手段…。」瑪蒂娜回應道。
「差不多就是那個意思，貨幣讓貪念滲入了人心。這使得戰爭不再像以前那樣單純，也變得比以前慘烈了。像是我們與西拉雅人的戰爭，就是因為荷蘭人介入，搞得我們雙方到現在都還在怨恨對方…。」
「真是令人遺憾呀…。」瑪蒂娜感嘆地說：「貨幣造成人心腐敗…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文字與貨幣，使人們得到力量，但是也失去了靈魂。」阿勞萬說道：「我現在可以理解為什麼你會討厭戰爭，因為在你的社會裡，戰爭是失去靈魂的人才會做的事，許多人性的醜陋會在戰爭中展現。」
「是的，但是，我現在瞭解到原住民的戰爭，意義完全不同。」瑪蒂娜說道：「為了提昇自己的靈魂而戰…這真是令人驚奇！」
「儘管如此，我們現在面對的是與漢人的戰爭，情況又不單純了。」阿勞萬抬起頭望向天空。「天已經快亮了，你先回去吧。我要休息一下，準備參加馬洛王召開的會議了。」
ns 15.158.61.55da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