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從這一秒開始你們就是《龍心》的新人了!先介紹一下,我叫布麗安娜,是公會裡最重要的資產。」布麗安娜用力握了握花見和磷特的手,熱情得很。
「公會資產是吉祥物的意思嗎?」花見回握她的手,唔……有點手汗,還黏黏的,噫……是蕃茄醬。
她趁沒人留意自己時,不動聲息地將手上髒污擦在磷特衣服上。
「也可以這樣說啦,」布麗安娜笑說,「我是『盾』,《龍心》的守護神。」
「盾嗎……那劍呢?抑或是矛?」花見某個開關又被開啟了。
「等一下等一下,」磷特連忙制止,不然花見又要發瘋了,「我們來這是要找會長的。」
「會長現在正在睡——不不不,我是說她現在公務纏身,所以由我來迎接你們。不過既然你們已經成為會員了,我就先帶你們參觀一下公會內部吧。」布麗安娜向兩人招手。
「喂喂……」磷特跟花見耳語:「還是別加入巫師公會啦,這可是比工商公會危險幾百倍啊。」
「我覺得現在這樣不錯呀。」花見瞪著他:「你是不是又想逃跑了?」
「妳是不是忘了我們來這裡的目的啊……」
「啊對了,你們的名字是——你們在說我壞話嗎?」布麗安娜猛然醒覺還未知二人名字,連忙扭頭問道,卻看到他們竊竊私語。
「當然不是,我們是在說你的臂章很漂亮啊,我們也想要一個。」花見眼也不眨地看著布麗安娜的金邊臂章,似乎在這公會內只有金邊和銀邊之分,而金邊無疑是階級比較高的。
「呵呵~這是幹部才能有的,有錢也買不到喔。」布麗安娜意外地很好騙,更親切地摟著花見手臂。「走吧,帶你們四處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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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說是公會,倒不如說我們是一間小企業吧。」布麗安娜說,導賞員的角色做得很稱職。「藥材貿易還有委託什麼的相信你們在城堡外已經見識過,我就不多說了,除此之外我們還有賣自家生產的魔藥喔。」
她把兩人領到一樓一間製藥所,寬而闊的長方形房間裡,四面牆身均以無數個白色金邊百子櫃組成,房中央數十個大鍋一字排開,烹煮著不同色彩的魔藥,濃稠魔藥在猛火加熱下不斷沸騰冒泡,飄出繽紛霧氣。
一個最接近花見的公會成員在大鍋前攪拌了幾下,確認煮好後將魔藥分裝至大小形狀各異的玻璃瓶,再放入箱子裡,瓶上的精美龍型雕刻不用多說,也是跟旗幟硬幣一樣舞動不停。
「你們的龍都會飛來飛去的真是太有趣了!」花見眼睛又亮了起來,快要連公會內一椅一桌都讓她興奮不已。
「酷吧?」布麗安娜自滿笑著,「有特色之餘還能防止偽冒喔。」
「因為圖案獨一無二?」
「圖案當然是獨一無二,但最重要的是上面有專屬的魔力痕跡,別人無法輕易複製的喔。」
「總之就是巫師的產物吧。」磷特一個字也聽不懂,只能得出這個結論。
布麗安娜點點頭:「呵呵,這倒沒說錯。」
「這地方跟工業公會的工廠很像耶。」花見環顧四周,百多名「工廠工人」擠在同一空間內,忙得不可開交。
他們或是忙著時不時往不同大鍋裡丟藥材,丟得自己也亂了套;或是將剩下藥渣倒掉,準備洗刷大鍋時不慎打翻鍋內魔藥;或是在藥材分量或烹煮步驟上持不同意見,放下手上工作面紅耳赤地爭辯,初起口角繼而動武,需要更多人放下工作分開他們;或是繁忙地往來穿梭,一不小心互相撞在一起,手上藥材撒滿地,仍然活著的藥材重獲短暫自由,趕緊四處逃竄。
他們調製魔藥的過程看似毫無條理,實際卻亂中有序,魔藥最後往往都能順利製成,既然結果是好的那麼中間的過程就別太計較了。
「這些都是A至S級的魔藥師,」布麗安娜解說,又指著站在百子櫃前忙碌地抓藥切藥的人們:「還有一些B和C級的在後排當副手。」
一個衣服上繫著銀邊臂章的女子在一堆箱子前檢查品質和數量。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INUDDn345
「好,這邊的都齊了……」她在清單上打了幾個勾,然後轉身大喊:「大家快點!還有二十四萬箱『紅色』、三十八萬箱『藍色』,明天中午還來不及出貨就要賠錢了!打起精神!準備通宵!」
「可惡說好的加班費呢……」一些人語氣頹喪但手上動作不自覺加快起來。
「紅色藍色的是什麼呀?」花見問。
「是回血藥和回魔藥的俗稱啦,以顏色稱呼比較方便。這兩種魔藥是我們最暢銷的喔。」布麗安娜答道。「好了,我們別在這裡礙手礙腳了,打擾到他們可是要被罵的,帶你們去花園看看。」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M6oxyD8Z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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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叫盾。』城堡內廣播響起,是一把懶洋洋的女聲。『呼叫盾。』
「咦,會長睡醒了。」布麗安娜聞聲停步。「啊不不不,我是說,她忙完了。」
『把新人帶過來。』
「會長要見你們了呢。」
「太好了,終於能見到你們的會長了。」磷特如釋重負,他被花見這個把本來目的忘得一乾二淨的呆子拽著到處觀光,半步也離不開,想自行去找會長也不行。
「嗯,等一下我再帶你們去寢室吧。本該替你們把行李搬進去的,但你們怎麼連個背包都沒有的?」
「因為沒打算長時間逗留啊……」磷特無奈道。
「那可不行喔,我們公會不會讓人睡在街上的。」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S5ACKp2PJ
「住宿是免費的嗎?」花見問。
「當然。」
花見眼睛又亮了起來,「太讚了,終於可以住進五星級的家了!」
「唉……」磷特像洩了氣皮球,由花見牽著鼻子走。
布麗安娜拾級而上,到達二樓的圖書館。
黑橡木大門的正中間封印著三個齒輪,布麗安娜把手掌放在中間的齒輪上注入魔力,齒輪便各自轉動起來,木門被解封,吱呀一聲慢慢向裡面打開。
「我們把圖書館和辦公室打通,方便社長擺放文件,走到盡頭就會見到她的了。我……建議你們先吸一大口氣。」布麗安娜突然凝重地說。
「為什麼?」
「總之先照做啦!盡量憋著喔。」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8NkyqB7d4
花見和磷特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聽話。
「好……我在外面等你們!」布麗安娜用力把兩人推進去,砰一聲關上門。
「咳咳咳咳……是毒氣呀!」花見連忙捂著口鼻,圖書館內撲鼻而來的是濃郁的煙草和薄荷味道。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InrUXfRp1
「見個會長而已,用得著放這麼多關卡嗎!」磷特用力撥開煙霧,又是觀光拖延時間又是毒煙房間的,等等會不會有個終極BOSS跑出來,打倒才見得到會長啊!
他們順著越來越濃的霧氣,跨過隨處亂丟的書本卷宗,來到房間深處。
「來了哦?走近一點。」煙霧繚繞之間,一位二十來歲的女子穩坐於大沙發之中,帶著笑意來回上下打量兩人,那雙彷彿能窺視人心的酒紅色眼瞳令人即使沒做過什麼壞事也會心虛得移開目光。
女子左手背輕托著腮,右手舉起細長的煙管用力吸啜,腕上幾個金屬環相互碰撞,發出類似錢幣的撞擊聲。
「哼~」她抿嘴一笑,鼻孔噴出的白煙裊裊升起,纏繞她的一頭微亂銀絲。
花見被飄過來的煙味嗆到,卻礙於對面壓過來的氣場而不敢造次,只是刻制地咳了一聲。
磷特也好不了多少,他渾身不舒服,腦海浮現出慘不忍睹的一幕……
一個跟眼前人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躺在垃圾山上,四肢莫名其妙地被扭至不成人形,像是遭受虐待的布偶般。她整張臉青筋暴現,缺了眼瞼的眼球也快要滾出來。微張的口邊夾雜著褐色乾掉的血與染了血的粉紅色泡沫。頭雖仍連接住身體但脖子已被切斷了一半,整齊的切口爬滿蛆蟲,半乾的血液吸引無數蒼蠅洛繹不絕……
想到這裡磷特開始覺得胃裡翻騰,明明自小在這垃圾山邊打滾,見過無數的人類動物殘屍骸骨,理應一早司空見慣,但那屍體的死狀實在太恐怖了,當時才不過十歲的他看過一眼便已有深刻印象。
現在這女子的影像和屍體的影像重疊在一起,看到女子等於看到屍體,看到屍體等於……啊呸!他越來越想吐了。
他很想衝向女子,用上所有力氣大喊:怎麼妳還沒死啊!妳是人是鬼啊!
不過他沒說什麼,因為太過震撼了,他連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而且說出來會有人相信嗎?這女子,不,這屍體,不單外表與當年一樣沒有變老,而且還活生生的坐在他們面前。花見又會說他在編藉口想要逃走了。
好端端的來治病,而且還不是自己有病,反而被花見這個呆子拖下水,還見到讓他蒙上陰影的女子,不,是屍體!!!他在腦內不停碎碎念,上輩子到底作了什麼孽啊,報應怎麼都擠在同一天發生啊,我是不是在做夢而已,要是我能像花見一樣失憶就好了……
「磷特和花見是嗎?我就是《龍心企業》的會長翠絲,這裡的人大多叫我社長,要怎麼稱呼我就隨便你們了。那封信我看完了,裡面提出的問題都不難解決,只是我有個疑問希望兩位能解答,信裡沒有下款但我還是能猜出來,寫信的人是小透對不?」
翠絲單刀直入,語速快得彷彿嘴巴在拼命跟上腦袋的速度,說完便隔著辦公桌向兩人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是的。」磷特收到這既沒上款也沒下款又只有寥寥幾句的信時也是很莫名其妙的,但看到上面其中一角的小圖案時便能肯定是那傢伙寫的,那是對那傢伙熟悉的人才看得懂的記號。
磷特稍稍放下憂慮,既然面前的「屍體」是那傢伙認識的人,那這裡也就不是個危險地方吧,要是有個萬一,花見也能躲在這裡不用再東逃西跑的了。
「很好很好。」翠絲點了點頭,「那你們和他的關係有多親密呢?」
磷特答道:「他是我認識多年的朋友,也是花見的哥哥。」
花見瞠目結舌:「我的哥……?」心裡數著這是磷特編的第幾個故事。
「那妳和他又有什麼關係?」磷特連忙問道,能稱呼那傢伙「小透」想必交情比起自己更深厚吧。那傢伙對「屍體」的信任度越高,這地方就越安全了,只是怎麼非要用這種迂迴的方法不可啊,直接跟他說不行嗎。
「嗯,算是老朋友吧。他在信上神秘兮兮的加了幾重密碼鎖,將不同內容封印在不同的鎖上,還把寫給我的部分弄得又長又臭的,就是要我幫你們一把。唔……可是首席治療師不在這呢……」翠絲扭頭漫不經心的看著煙管上的雕刻。
「那個……我們還想加入公會!」花見活像一個初出茅廬的畢業生,在新公司充滿熱誠地進行面試。
磷特連忙制止:「喂,等等——」
「噓!」
「哦?這麼雄心壯志呀。」翠絲吸了口煙,仔細打量兩人,再邊點頭邊發出滿意的聲音:「嗯~」
「也不是不可能的,只是。」她只把話說一半,又自顧自的吸了幾口煙,看著吐出來的煙圈發呆。
「只是?」花見偏了偏頭。
「嗯………………啊,這樣吧。」翠絲靈機一觸,「有個一石二鳥的辦法,只是得先勞煩你們當跑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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