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用不鏽鋼鍋煮熱沸水,灼一灼加熱麵條。變軟後立即撈起,迅速過冷水,置在一邊。之後燒熱平底鍋,倒進油,把麵條快煎至甘香,再把整鍋壽喜燒的剩菜連湯汁都倒進去。簡單的工序都由倉科明日奈親力親為,至於力有未逮的則出一張嘴指示二馬友代勞。簡單又便捷,就完成色香味俱全的壽喜燒齋麵,叫人食指大動。
簡單解決午餐後,倉科明日奈順帶想好晚餐的菜色。自轉生後再也沒有下廚,正好有點手癢。難得買來一堆高價食材,廚房有現成的高級廚具,兼之自由發揮不設限制,無意識間燃起料理之魂,決定大展身手。
「從冰箱內取出那大塊牛肉。」
「是。」
「等解凍後用力推揉,同時加入這瓶醬料均勻撒上兩面,慢慢醃漬入味。」
「嗯嗯。」
「豬肉也是一樣,解凍後去骨切粒,然後依這張紙條所寫的份量,混入香辛料、檸檬汁及蜜糖醃製。」
「很簡單嘛,我也能辦到。」
由於工序比較複雜,不是三歲女孩子的體能可以應付,理所當然叫二馬友幫忙。醃製肉類需要時間,剩下的工序等晚上再繼續。
接下來倉科明日奈同樣反鎖在房內,再次審視證詞。肖恩懶得動腦筋,自言要去監督二馬友的工作,一溜煙不知去向。惟有佐佐木杏珠留在房內,陪伴她一齊看文件。
警方對這宗案件高度重視,成立過百人的調查小組,約見數百多人進行筆錄。光是文月基金內曾經與死者接觸的同事,已經有百人之多,還未算與他有連繫的客戶,以及左鄰右里。總之凡是有關係的人,都一個不漏逐個查問,證詞足以塞滿數疊文件夾。
現實的犯罪事件,才不像虛構的推理小說那麼簡單。嫌疑犯的範圍及數量可以無限大,需要花費無窮的精力逐個篩選,甚至最後徒勞無功,捱外界不明事理的人責罵。這邊只有一人一鬼,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將好幾個紙箱內的資料都讀遍,必須以一定標準進行篩選。
倉科明日奈撿起之前尚在閱讀的死者遺物清單,包括有:錢包內有信用卡、健康保險卡、「西瓜卡」及三千七百八十日圓;灰色的托特包,內有辦公的文件、記事本及文具等;當天穿着的西裝、皮鞋、領帶與佩戴的粗框眼鏡;一小包口香糖,已開封食用一片;還有一包街頭免費派發的小包紙巾,已開封取用一張。這些全部都收藏在一個黑色塑膠袋內,棄置於都廳前車站A4出入口附近的垃圾箱內。
坊間俗稱的「西瓜卡」,正式名稱為Suica卡,乃早幾年由日本政府推廣並經營的電子貨幣儲值卡,可以支付車費及日常購物費用。警方查詢卡內的消費紀錄,發現死者當天只有入閘而無出閘,無從得知哪兒下車,遂令調查陷入困局。
倉科明日奈左看看右望望,總是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可是一時半刻又說不出有何問題。嘗問佐佐木杏珠,亦瞧不出有何異樣,只好暫時放在旁邊。
「死者光吉賢治,自四月廿日離開公司後,就此行蹤不明。公寓的鄰居未曾見過他回家,翌天也沒有上班。同事未能聯絡,在廿三日晚上才報警。警方於廿四日發現職員證,完成DNA檢測後,才確認他是這次案件的遇害者。」
「死者失去聯絡前已經藏起記憶卡,那麼只要重點調查死者從下班離開公司,到失去蹤影前路過的範圍,興許有所發現。」參考佐佐木杏珠的想法,倉科明日奈更進一步假設道:「難怪藤原小姐覺得,我只要有這批資料,就能夠找回記憶卡。因為所謂的『線索』,正正就在其中。」
「沒錯!一定是這樣!」
倉科明日奈未見喜色,她覺得中間還有一些問題尚未釐清。然而暫時未能進一步辨明。姑且擱置疑惑,取來一張空白的紙張,在上面畫下一條直線,詳列時間線,嘗試透過第三者的證詞重組案情,分析死者失蹤前的行動。
「死者平日於文月基金總部大廈的十八層工作,在四月廿日下班前,與他同屬高級投資顧問的十三位同事均有密切接觸。他們接受警方筆錄的證詞就在那邊,應該可以參考。」佐佐木杏珠指向鋪在左邊抽屜前的那數十份文件道:「另外那邊四份證詞,都是與死者有長期合作,且失蹤當日也曾經以手機聯繫過的客戶,亦分別進行簡短的筆錄;其他還有文月基金總部大廈內的護衛員、地面商舖職員,以及一部份的監控鏡頭,均補充死者離開大廈後的行蹤……」
倉科明日奈遂把那些證詞抽出來,逐一鋪在面前。像這樣子把所有參考資料都攤開來,方便腦內建立聯想式推理,無論翻閱及思考都極為方便。
快速閱覽死者同事、客戶、大廈護衛員、附近商舖店員等等的證詞,於筆記本上抄摘重點。大部份證人的供詞均有第三方證據佐證,暫時未找到有矛盾或漏洞。
其中一個紙箱內取出數盒錄影帶,清單列明合共收錄十九段影片,俱是警方從街道及店舖的監控鏡頭蒐集回來,攝得死者生前行蹤的映像紀錄。房間內早有準備電視機及錄影機,彷彿料定倉科明日奈必有此需要,讓她感到些微不爽。佐佐木杏珠倒沒有意識到這點,猶慶幸房間設備齊全,不需要去客廳觀看錄影帶。二人擠在電視機前,將第一盒錄影帶插進錄影機內,觀看有何乾坤。
第一段影片,畫面略微模糊,為黑白映像,鏡頭指向文月基金總部大廈地下大堂。根據文件說明,死者是於四月廿日晚上七時十三分離開公司。
到達指定時間後,五人步出升降機邁向正門。
倉科明日奈暫停畫面,手指指着畫面內其中一個人:「佐佐木小姐,這位西裝男子手中挽住的包包,是不是與證物照片上這個灰色托特包款式一致?」
「唔……畫面解析度不高,很難辨識出來。」
「那麼繼續播放下一段吧。」
第二段地點依然為文月基金總部大廈正門,不過鏡頭視點是從正門斜往升降機口,與第一段角度相反。
「噢,這個鏡頭可以看見正面。瞧瞧這個人,從髮型及穿着,以及那副眼鏡,估計正是死者。」播放至同樣的時間,佐佐木杏珠順利辨識出目標。倉科明日奈對照身上的西裝領帶,款式與遺物相差無幾:「死者身邊的男人,應該就是鄰座同事西川(にしかわ)義人(よしと)。根據他的證詞,事發當天與女朋友有約,提早完成工作,二人同時離開公司。當時死者往車站方向出發,而西川先生則調頭,前去商場購買禮物,所以雙方在正門外分開。」
這是西川義人最後見到光吉賢治,之後就永遠分別。從錄影帶的影片,證明他沒有說謊。倉科明日奈反覆播放第一段及第二段時,佐佐木杏珠飄在其他文件上面,專心閱讀其餘十二位同事的證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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