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匆匆流逝,七月再見,八月你好。
八月四日,星期五早上,涼宮家在一成不變的平靜日常中,發生了一件意料之外的麻煩事:涼宮家二少奶良子,趁傭人不注意時,偷偷帶着女兒離家出走。在公司埋頭工作的涼宮俊作接電得知時,氣得無以復加,急命下人尋找行蹤,又聯絡出門在外的母親涼宮信。在涼宮家亂成一團時,涼宮良子一手牽着女兒,一手挽着小小的行李袋,淡定進入成田國際機場禁區。
「母親大人,我們去哪兒?」
小小的涼宮茜,對身邊這位名為「母親大人」的女人總是存有畏懼。從小她便依偎在祖母涼宮信身邊,反而與親生父母疏離。涼宮良子一副「不要多嘴」的目光迫來,讓她不自覺地退後半步。注意到女兒低着頭,涼宮良子立馬托起她的頭。涼宮茜一驚,更不敢直視眼前人,流露出怯懦的目光。
「小茜,我們出去旅行啊。」
「旅……行?」
「乘飛機去沖繩,好不好?妳之前不是說想乘飛機嗎?」
涼宮茜左右張看,低聲問:「祖母大人呢?她不會來嗎?」
聽到女兒提及婆婆的名字,為人媳婦的涼宮良子,霎時臉色鐵青, 樣子說有多恐怖便有多恐怖,直教涼宮茜嚇得當場軟腳,無力攤坐在地上,內褲還有點濕潤。涼宮良子猛力拽住女兒的手,將她整個人提起來,深深吸一口氣,盡量抑制內心快將湧出的暴戾,惱道:「奶奶之後會過來。」
「啊……」
感覺女兒不信任自己,涼宮良子差點想捏死這不聽話的女兒。當然她仍然保留一絲理智,不敢在眾目睽睽的機場內動手。無論如何必需按照自己的計劃,抵達目的地酒店後才可以行動。
「我們去沖繩三日兩夜,奶奶她在明天才過來。」
聽到祖母明天過來,涼宮茜終見笑容,快樂道:「真的?」
「對啊。」涼宮良子費一番功夫,才能將這謊言吐出口。此時她抬頭仰首,正面邁步,那對眼睛流露出深深的恨意。
「嗚呀呀呀呀呀呀——」
「詩恩,別走那麼快。」
「咦咦呀呀呀!」
「聽話啊!爸爸和姐姐還在後面。」
一位與涼宮茜年齡差不多的女孩子擦身而過,然後另一位外表相貌相若的女孩子從後面撲上來,雙手緊拖住她。
「詩恩、詩葉,不要亂走,回來爸爸身邊。」
「不要。」「是……詩恩,跟我回去。」
兩個女孩子纏在一起時,一頭艷紅如火的長髮,似乎是外國人。後面一個男人左右拖着三個同樣外貌的女孩子追上來,她們也是長有同樣色澤與彩度的赤髮。機場其他人看見,心想莫非這幾位女孩子是五胞胎,不禁注足觀看。涼宮良子心想外國人都是如此沒家教嗎?居然放任自己孩子在人來人往的機場通道上奔跑嬉鬧?不過現在自己切忌惹人注目,決定視而不見,加快腳步衝往登機閘口。只要成功登機出發,任涼宮家勢力再大,都奈何不了她及女兒。
「姐姐,壞壞。」
「詩恩和詩葉都是壞孩子。」
「爸爸,打打打。」
瀧崎洋治無奈苦笑,要他一個人帶着五個女兒,真是手忙腳亂。完全不曉得妻子是不是有三頭六臂,平日居然可以照顧她們頭頭是道。幸好四女瀧崎詩葉最為成熟懂事,沿途不斷幫忙看管姐妹。好像剛才詩恩突然甩手,一支箭奔出去時,她即時跑過去抱住,才避免撞到途人。
「詩恩,要好好拖住爸爸的手,勿亂走,知道嗎?」
「唔唔……」明明是同卵五胞胎,外貌完全一樣,就是個性截然不同。其中瀧崎詩恩最為好動,整天都不願安分下來。詩葉硬是抓住她手 ,認真道:「詩恩陪我一起走。」
「不要。」
「我給你巧克力。」
「好吖。」
原本不住扭動手臂掙扎的瀧崎詩恩,當收下妹妹詩葉在口袋中掏出的一粒巧克力後,即時心滿意足,不再吵吵鬧鬧。巧克力絕非無中生有,瀧崎詩葉亦無預知能力。單純是長年姐妹,共處一屋簷下,預料旅途上各種變卦,而早有準備罷了。
擺平一波事,一波又再起。瀧崎詩央看見詩恩有巧克力,二話不說就伸出右手想搶過去。幸而詩葉眼明手快,早一步截住小手:「詩央也想要巧克力?」
「拿來!」
瀧崎詩葉向來知道這位二姐最橫蠻無理,又再掏多一粒給她。人有我有,瀧崎詩央才滿意地點頭,一副讚許之意。瀧崎洋治從頭至尾望着,不住搖頭苦笑,連他這位親爸都搞不懂誰是姐姐誰是妹妹。
「好啦,跟爸爸回來,暫時坐在這兒。」
瀧崎詩恩指向不遠處的人龍問:「為何我們不過去排隊。」
「爸爸的祕書還有點事要辦,等他們辦妥後再過去。」
說曹操,曹操到。一對年青男女快步至身邊,其中男人向瀧崎洋治報告道:「社長,沖繩科學技術大學院大學的浦田教授安排學生在機場接機,但要明天才撥冗見面。」
男的叫長谷川健次,女的叫笹本桐子,都是跟在身邊數十年的得力助手。
「名護先生那邊還沒有消息嗎?」
笹本桐子搖頭,瀧崎洋治有點不愉快。日本官員意外地保守,不願接受新事物。與英美等國家有別,日本在科研發展的道路上總是跌跌碰碰。像是這次波浪能渦輪機合作議題,如果研發成功,保守估計可以支撐起沖繩縣百分之六十的電力需求,長遠而言利大於弊。偏偏民間熱官方冷,沖繩縣知事名護進態度冷淡。那怕這次由當地的沖繩科學技術大學院大學作東道主拉攏,對方依然敷衍地派下屬出席會議,根本無心合作。縱然如此,瀧崎洋治還是得親身走一趟。即使官方不支持,但也可以借大學作跳板,與民間人士接洽,甚至借此與外國大學交流,早一步完成研究。
「公司有沒有其他特別要事?」
「沒有。」
「好,女兒們,我們登機啦。」
期待已久的初次登機終於來臨,幾位千金快快樂樂跳着輕快的腳步,跑去登機口那邊。兩位祕書非常能幹,迅速堵在前面,截住四位千金,不容她們隨便亂跑。
「叔叔,我們去哪邊?」
「這邊,我們是乘商務艙的。」
「坐飛機~坐飛機~」
「嘩,爸爸,好大架飛機呀!」
瀧崎詩葉看着幾位姐妹一副未見過世面般東張西望,心中不免好氣又好笑。待她們長大些,常常飛來飛去後,便不會像今天這樣大驚小怪。
「那幾位女孩子是五胞胎嗎?真罕見。」倉科曜子與女兒排在經濟艙的隊伍內,打從剛才起就和其他旅客一同注視瀧崎家五位千金。外貌相同,髮型相近,連衣服也特別選差不多的款式,大家都在猜測他們多半是單卵五胞胎。類似的案例十分稀少,沒想到有機會近距離目睹,不禁感到幸運。
倉科明日奈、肖恩與佐佐木杏珠亦由於好奇,所以同樣注視她們。
(據統計,人類自然妊娠懷上五胞胎的可能性幾乎只有五千五百萬分之一,也就是說那五位孩子都是天選之人。)
(天選之人?)
(光是懷孕期間,風險就比普通的胎兒來得高。甚至由於位置不對,大部分均會早產或難產,對母親及孩子同樣危險,多半需要剖腹取出來。另外根據醫學報告,多胞胎嬰兒患先天性疾病的概率要比單胎的高出百分之五十左右,其中包括大腦、心臟、腸道等方面的疾病。所以能夠像她們那樣健健康康跑跑跳跳,這不是天大的幸運嗎?)
(原來是這個意思。)
肖恩乍聞新的知識,心裏忍不住一陣喜滋滋的。
(明日奈的腦袋總是裝着源源不絕的知識呢。)
(只是恰好都是我知道的範疇罷了。)
倉科明日奈心想十有八九是前世寫小說時接觸過相關的資料,由於很有趣而牢牢記住。
「雖然聽說我國有單卵五胞胎的案例,不過實際遇上,還是頭一回呢。」佐佐木杏珠不像肖恩,能夠直接與倉科明日奈心靈傳話,所以渾然不知方才的談話。她盯住五胞胎的背影,腦中像是想到某些事,不禁苦苦冥想。肖恩看見她費力思考,便俟近詢問情由。佐佐木杏珠搖頭,攤手道:「印像中記得公元二千年時,某位產婦順產誕下同卵五胞胎女嬰,而且體重及發育正常。當時醫學界視為大奇蹟,好好慶賀一番。由於國內正值金融風暴登陸,經濟大肅條,傳媒收到消息,視為沖喜新聞,以『奇蹟嬰兒』為題大肆宣傳,霎時成為全國熱話。」
「難不成……那五胞胎就是當年的『奇蹟嬰兒』?呃,不對,她們都是紅頭髮,應該是外國人啊。」
「但是她們說的是日本語,連跟在身邊的三名成年人也是日本人,我想是在本國居留的混血兒吧。」
佐佐木杏珠的猜測不無道理,肖恩心想那五人的年齡與倉科明日奈差不多,而且五胞胎的機率可是只有五千五百萬分之一,很難想像日本還有另一對五胞胎。倉科明日奈當時還是小嬰兒,聽都沒聽過。她亦望向佐佐木杏珠,拋出一無所知的眼神,示意繼續說下去。
「我也不肯定,因為那時熱鬧歸熱鬧,但除去知道是東京都出生外,其他均一無所知。傳媒只是鬧了幾天,突然不再報導相關話題。雖說冠為『奇蹟嬰兒』,但實際上經濟仍然持續走下坡,大家喪失興趣,很快就不再談論了。」
畢竟人類是很現實的生物,與其熱議連姓甚名誰都不知曉的「奇蹟嬰兒」,還是周遭失業問題更為迫切。
倉科曜子不會讀心術,望見女兒對着消息的五胞胎發怔,笑問道:「明日奈想要弟弟或妹妹嗎?」
「不,沒有,不需要。」
敢情是以為自己羨慕別人有兄弟姐妹嗎?才沒有那回事啊。
前世家貧,父母還要養兩個孩子,害得兄弟常常食不果腹,生活上各方面捉襟見肘。這輩子生活尚算小康,但如果平添多一位弟妹,注定一闊三大。憑倉科雄司現在的收入,估計支撐不住。
倉科曜子不以為然,不過她也明白現在的家庭狀況,可沒有餘裕再養多一名孩子。為養育倉科明日奈一位孩子,供讀私立幼稚園,投資教育儲蓄基金,還有預留將來課外活動的消費,已經是一筆沉重的開支。別的家長也許不會管,覺得小孩子隨便天生天養都行,還打算生多幾個湊成一隊足球隊,簡直目光短淺得令人可怕。倉科雄司本身就是富家子弟出身,深明跨代貧窮的恐怖,所以視野望得更高更遠。為求讓女兒在將來過上好日子,避免捱窮捱餓,可是需要從小進行人生各方面的規劃,斷不可任性胡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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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宮茜的父母際遇及景況,很早之前已經安排好,將會涉及日後恢復前世記憶時的一場關鍵案件,故此不會改動。
之前提過瀧崎家原本設定為四胞胎,由於《五等分的花嫁》影響所以改成五胞胎。調查資料後才發現五胞胎的機率非常低,想想看愛麗娜順產生五胞胎後不一會又再生一胎男的,太太很好很強大!
原案敲好而小說進度未交代的一些設定:愛麗娜是德國人,祖上來自荷蘭,是洋治歐遊時認識。最初娶回來時令家中父母十分生氣,至今依然婆媳不和。
至於詩葉繼承前世,擁有一口濃厚的美國阿拉巴馬州口音英語。由於瀧崎家的特殊環境下,主要用日本語及德語交流,所以一旦她開口說英文,鐵定惹來父母疑心,至今一直拚命隱藏下來。4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8XReqpDNZ
另外下星期起回復周二、四更新(如創作順利,星期日再加更)。4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nMQlPe6V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