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莫回頭 IV 殞逝星辰 - 毛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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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他……真的這樣說嗎？」林善雙眼泛紅，一副快要哭的樣子。

「嗯，他臨走前確實是這樣跟我交代的。」

喜極而泣的他道：「太好了……我還以為一定會被他責怪……太好了……太好了……」

「先把眼淚收起來，等到與家人重聚時再哭個痛快吧。」接着我把愧見仇如何領屍襲擊村子和擄走他的家人一事說了出來。

悲憤填膺的林善在得知後握緊了拳頭說：「為了這麼一個無聊的理由居然毀掉我長大的村子，而且還把生我育我的爹娘抓走……」他冷不防舉槍朝天開了一炮道：「愧見仇！我林二槍跟你不共戴天！」

趁士氣高漲，我們稍作補給就乘着夜色舉着火把朝萬骨坑進發。

這一晚，月光格外明亮，使到旁邊的星星看起來十分稀疏，我抬頭望天時留意到師父的命脈星忽暗忽明，大有一副從天上墜落之勢。

有見及此，我心中暗叫不妙，莫非師傳他遭到甚麼麻煩了嗎？能影響師父命脈星的人，恐怕……就只有愧見仇。

如此推算，師父他人如今應該也在萬骨坑，就算不在坑裡也肯定會在附近，想到這後救師心切的我不其然加快了腳步。

可這卻打亂了林善的節奏，在急步走了一會兒後漸漸跟不上我的他終於喊道：「慢着……宗夏，你走太快了。」

「啊……抱歉。」

驀地，一陣自黑暗中迎面吹來的陰霾之氣把我的注意力給吸引過去。

某種不祥且龐大的危險在無形中正朝着我們急速接近。

有感情況不妙，為免暴露自己的位置，我二話不說就奪過林善手中的火把連同手上的一併滅掉，然後就摀着他的嘴巴閃身躲進陰影之中。

未幾，憑藉着月色，我目睹數隻黑殭逃命似的從黑暗中跳了出來，其中一隻已經落後了的黑殭在慌忙中更被地上的石塊給絆倒。

沉重且僵硬的身體頓時以直挺挺的姿態迎面撞擊在地面上，顯然殭屍是沒有同伴意識的，因為其他黑殭頭也不回的逃着，任由摔倒的黑殭在地上掙扎。

「是黑殭？」林善壓低了聲線說。

「如果單是黑殭我才用不着躲起來，看好了，有大傢伙準備從後頭出來。」

果不其然，在黑殭倒地後，那令我感到焦慮不安的東西終於在月光中現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是昨晚看到的那隻毛殭！

而在毛殭的肩上更有一個身穿白袍的男人跨坐了在上頭，由於距離有點遠的關係，那男人的臉顯得模糊不清。

是愧見仇嗎？

而白袍男人在目睹黑殭倒下後就輕盈地從毛殭肩上跳了下來，只見他歡叫道：「那裡逃！給我上！」

話音畢落，毛殭如獵犬般猛地撲向倒地的黑殭，如手術刀般異常鋒利的指甲賦予它徒手割開肉體的能力，無法掙脫的黑殭一眨眼就被開膛破肚。

在連番啃咬與切割後，尋常刀劍都難以傷到的身體竟如被小孩粗暴地玩弄過般，變得肢離破碎，慘不忍睹。

毛殭把頭埋進一堆血肉內臟當中，很快的就叼出了一顆紫黑色的內丹，咕嚕一聲吞進肚子

霎時，毛殭全身就泛起了一陣暗啞的銀光，身軀也劇烈地抖動着，銀色毛髮隨着抖動竟也被抖落了不少！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男人如疼愛寵物般用手去撫摸毛殭的頭，而更沒想到如怪物般存在的它，居然也會俯下身子迎合他並露出一臉享受的樣子。

「你得早日晉級成飛殭才行，師父他老人家可是早已等得不耐煩了。」他望着黑殭們逃逸的方向幽幽道：「繼續吧。」

此時我終於看清楚白袍男人的真面目，他並非愧見仇本人而是兩個徒弟中叫山侖的傢伙。

同類的慘死令黑殭們更加明白到雙方的差距，於是逃得就更快了。

山侖臉上掠過一絲壞笑，兩指夾着一疊黃符往黑殭群一揮，它們就化成黃光於頃刻間齊簇簇地暴射而出，精準地打了在每一頭黑殭的後背上，百發百中，無一落空。

於陣陣電光後黑殭被黃符限制了動作，全都被強制定了在原地再也無法動彈。

「開餐吧，小毛。」山侖一聲令下，毛殭就如同一頭瘋狂的野獸般上前屠殺黑殭並貪婪地吞食內丹。

藏在暗處的我和林善在見識到毛殭的兇猛後驚訝得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生怕自己的氣息會被它發現。

以毛殭聽令於山侖的情況來看，在山谷盆地以蠱法養屍的人應該就是山侖了，原因恐怕是上一次的飛殭被師父毀掉後，仍未心息的愧見仇又想以強行催谷的方式來製造一具新的飛殭。

當我仍在盤算下一步該怎麼做時，進食完畢的毛殭蹦蹦跳跳的回到了山侖的身旁，山侖突然漫不經心地朝着我跟林善躲藏的位置喊道：「出來吧，我知道你躲在那裡。」

我聽罷心中馬上一顫，媽的，這樣也被發現了？

只有山侖一個的話我或許還能應付過去，但他身邊的那隻毛殭可不是吃素的，陷入危機的我咬着下唇苦思對策。

「再不出來我就過去了。」在遠方的山侖再次喊話道。

罷了，唯有放手一拚了！

山侖見我們仍然沒有反應於是就吩咐毛殭往我們所在的方向撲來，而我在林善耳邊快促而又小聲地交代了幾句後就獨自一人自黑暗中慢慢步出。

發現是我後山侖馬上嗤之以鼻：「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你啊。」

「怎麼只有你一個人，愧見仇和另一個人呢？」我以不屑的眼神掃視着四周說。

自己的師父被直呼其名，山侖顯然被我這種冒犯的舉動給惹怒了，他皺眉蹙眼地冷道：「師父的名字出自你的嘴巴簡直就是種污辱。」

「怎麼了？他不是叫愧見仇？我叫他愧見仇又有甚麼錯了？」我很是得戚地說。

這三個字猶如針般一下一下的刺激着他的神經，只見他額上青筋暴現，雙拳緊握站在原地對我怒目而視，一副快要按捺不住的樣子。

過了良久咬牙切齒的他才恨恨道：「若不是師父有所吩咐……你早在幾分鐘前已活不成了。」

而潛伏在黑暗當中的林善亦趁他的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時，拿着獵槍朝他所在的方匍匐前進。

毛殭會聽命於山侖皆因它是由蠱法製成，所以才會認主，如果蠱殭在熟成前就失去主人的話，不但法力會大幅下降，而且能不能活下去也是個未知數，所以我才吩咐林善趁山侖的注意被我吸引時偷偷接近，然後找準機會用獵槍將其擊殺，接下來喪主的毛殭憑我一己之力或許能夠對付。

所以當我見一切如預計中發展時不禁一陣竊喜，心想策略的第一步總算是成功了。

而且在發現山侖被下了不得殺我的指示後更是卯足勁來挑釁他：「甚麼師父吩咐不吩咐的，像你這樣的孬種別說一頭毛殭了，再來十頭也傷不了我分毫！」為了更加羞辱他，我向他比了一個拇指朝下的手勢：「沒出息的傢伙。」

當然，倘若他們真的兩個一起上的話我絕對只有挨打的份，然而比起山昆，山侖他的頭腦感覺比較簡單且情緒化，更容易受挑釁。

他看到我的手勢後果然中計，口中唸唸有詞的走向我道：「師父只是交代過不能殺你而已，可沒說過不能把你打個半死……」

「而且對付你，我一個人就綽綽有餘！」山侖着令毛殭在旁邊觀戰然後取下掛在背上的桃木劍。

由於獵戶經常要埋伏在野外等待獵物，所以林善對於潛伏行動很是熟練，一直沒被山侖發現的他早已抵達理想的伏擊位置，現在只差開槍把山侖擊斃而已。

我本想再說點甚麼來拖延時間好讓林善可以瞄準，但卻驚見山侖的身影在遠處一晃就失去蹤影，只是一眨眼功夫他就已經舉着劍出現在我面前。

「今天我就要收拾你這不識天高地厚的傢伙！」說罷就一劍直朝我腦門劈去。

劍勢既快且狠，幸好我及時抽劍護身強行將之扛了下來，但持劍的兩臂亦被此擊給震得發起麻來，腦袋要是真被山侖那一招擊中，恐怕就會落得個當場昏迷的下場。

「好傢伙，有點本事。」暴怒的他在誇獎我同時亦加強了手上的力度，在他的壓制下細長的桃木劍竟如千斤巨石般沉重，我的身子亦因為抵受不住而慢慢地開始蜷曲。

這人……竟然有着比我更大的力氣！單是要擋下這一劍就幾乎耗盡我全身每一絲的力氣，而且更不妙的是目前他的位置與我太過接近，林善因顧忌我而無法朝他開槍！

「你師父把我師父傷了那一回的帳，今天一塊跟你算一下好了。」在比拚中佔上風的山侖把臉拱近我恨恨地說。

劍上所承受的壓力再一次被加大了，一直以來都只是勉強支撐着的我如今渾身更是顫抖不已，因為與之對抗期間神經一直都像被拉長的橡筋般處於繃緊狀態，全身那怕只是尾指，只要稍有鬆懈，就會馬上引發骨牌效應令身體崩塌，當繃緊的時間一長，關節就開始因為負荷過重而發出「勒勒」的聲音。

不行……再被他這樣壓制下去，輸是遲早的事，於是我深呼吸了一口氣後就運足勁用頭狠狠地撞了在山侖的臉上。

「嗚啊！！！」對此始料不及的山侖被我撞得兩眼直冒金星，一聲慘叫後就握着劍往後退去，他摀住淌血的鼻子一臉殺氣的對我吼道：「你！！居然用如此下流的打法！！」

「勝負從來只着重結果，過程如何根本不重要，更何況……」我扶着劍站了起來又說：「論下流的話，我怎麼也比不上你們！」

「我宰了你！」暴跳如雷的山侖掄起劍又再次向我砍來。

這回我已作好準備，他的一舉一動我都看在眼裡，明白到力量上遠不及他的我不再硬拚，改以回避他的劍招為主。

山侖的力量雖猛，但是由於揮劍的力度過於強勁，以致他揮空後都會因收制不及而出現短暫僵直。

而一直處於回避中的我一直都在等待着機會，在一次揮劍落空後終於發現山侖於防守上的嚴重失誤，我見機不可失立馬就舉劍朝他的左肩刺去。

「得手了！」我在心中興奮地暗叫着。

但萬萬沒想到在劍快要刺中他前，山侖竟狡黠一笑道：「你心裡一定是在想『得手了』……是吧？」

不好！我見狀急忙想要收劍，可是卻跟山侖一樣因勢頭過猛而收不回來，山侖裂嘴一笑然後舉劍反手重重一揮，我手中的桃木劍就這樣被他擊成了碎木屑。

我拿着劍柄愕然地望着山侖，而他亦獰笑着戲謔道：「我就知道你會像猴子那樣躲來躲去，不這樣做還真去不了你的劍。」

「什……麼？」

他顯然是很享受我此間的表情，他哈哈大笑道：「你以為我真的會有如此嚴重的空隙嗎？那是我為了引你上當才特意演出來的，呆子！」

媽的……這傢伙平常故意裝出一副大咧咧、粗神經的樣子，但實際上是屬於內心纖細的人！

粗中有細，不可小覷！

他掄起劍一步一步朝我走來，在來到我面前後他用劍尖抵着我的喉嚨說「那麼……到底是把你的四肢砍掉再扔到你師父面前好呢？還是對你進行磔刑把你的肉一片一片割下來好呢？」

「嘿嘿……」

「死到臨頭，精神失常了嗎？」他再次戲謔道。

「沒有，我只是覺得你很可笑而已。」

「喔？喪家犬死到臨頭還要死鴨子嘴硬，別說我冷血無情，想要甚麼死法我讓你自己選。」

我微笑着搖了搖頭：「今天會死的人，怕且不是我，而是你，我要是你的話就會多留意一下背後了。」

「哎啊哎啊，你師父難道沒跟你說過『天黑莫回頭』嗎？你是想趁我回頭的時候把我……」

沒等他把話說完，暗處突然傳來一聲槍響，接着山侖就痛苦萬分地掩着被子彈打中而變得血肉模糊的手臂嗷叫起來。

「啊啊啊啊！！！！！！！」雙眼被血絲所佈滿的他雙目暴瞪地仰天慘叫。

「啊，說錯了，是旁邊才對。」我在說着的同時亦馬上朝他腹部就是一腳猛踹，山侖連慘叫都沒叫完就被我踹得倒地不起。

我朝仍躲在暗處的林善比了個大拇指，然後就俯身彎腰抬起了山侖的劍然後朝他走去。

「你這個混蛋……你這個混蛋！！！」倒在地上的他不甘心地朝我吼道。

「真是不好意思了，沒想到我的心思要比你更加纖細呢。」我像他剛才對我那樣用劍尖抵着他的喉嚨然後模仿他的語氣說：「形勢又逆轉過來了，你想要甚麼死法，儘管說！」

山侖渾身因疼痛而顫抖起來，口中亦呢喃道：「不可饒恕……」

「吓？」

「不可……饒恕……不……可……饒恕……！」山侖緩緩的抬起頭來，身上亦開始散發着一股深不見底的邪氣。

第六感告訴我事情絕不簡單，於是我就急忙往後跳了數步來拉開跟他之間的距離。

「我饒不了你！！！！」山侖一聲怒吼，渾身的肌肉開始膨脹並漸漸把上衣撐破，同時間他受傷的手臂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快速癒合着。

親眼目睹變異的我看得整個人都目瞪口呆，不知該如何反應。

「山侖！」在遠方的一棵樹頂上，另一名白袍男人出現了，他朝山侖一聲怒喝後，山侖的身體驀地一顫後就很是害怕地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山昆……」

「沒師父批準，你難道想用『那個』？」山昆嚴詞厲色地訓斥他。

「可是他……」他指着我不甘心地說：「他打傷了我！此仇不報，此恨難平！」

「師父的命令是絕對的，你難不成是想違抗師父？」山昆從樹頂上一躍而下，身體輕盈地落到地上，接着他便走到山侖旁邊用兩指拉着他的耳朵並冷冷地說：「還是說你連我這個大哥的話都不聽了？」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耳朵被抓住的山侖態度馬上軟化，處於膨脹狀態的身體也萎了下來變回原來的大小。

山昆在使山侖冷靜下來後就轉過頭來對我說：「你……雖然不知道你是來幹甚麼的，但你若然來打擾我們的話，我山昆絕對不會放過你！」

不敢輕舉妄動的我只能沉住氣聽他講話，而他在說完後就讓山侖去把毛殭領回來作離開前的準備。

媽的，本來一個山侖已經夠難纏了，現在又多來一個山昆，他們二人一但聯手我跟林善絕對不會是對手。

幸而愧見仇曾經向他們下令不準殺我，而山昆恰好也是那種「師父之令不可違」的死腦筋。

所以當我發現他們打算就此離開時不禁暗地長舒一口氣。

對無法向我報仇一事仍然感到耿耿於懷的山侖，在離開的時候揉着發疼的耳朵小聲呢喃道：「挨打了也不能還手，師父被罵也不能還手，這一次可真把他的臉給丟光了。」

山昆臉色突然一沉並停下腳步，他陰着冷峻的臉向山侖再次確認道：「你……剛才說甚麼？」

「我說他罵師父都不能還手，這一次把師父的臉給丟光了！」山侖不憤地朝山昆喊道。

他聽罷驀然回首，張着那雙大得誇張且空洞無神的眼睛凝望我道：「既然師父被罵了，那就不能置之不顧了……」

而山侖馬上喜道：「你改變主意啦？太好了，我現在就去把那小子給宰了！」說罷他把已經破爛成布條的衣服從身上扯下，一幅準備就緒的樣子。

「不……師命不可違但教訓必須給的，不然別人還以為我們是好欺負的。山侖，打傷你的人就是他，對吧？」山昆的眼睛從沒在我身上挪開過。

「這裡還躲着一個人呢！我是在跟這小子比劃時遭人放暗槍才受的傷！媽的，躲得還真好，跟野獸似的。」山侖掃視四周但仍然沒有發現藏身於黑暗中的林善。

「哈哈……原來你這天煞孤星也會有伙伴嗎？」皮笑肉不笑的山昆戲謔道：「看來又有人因為你的緣故而死了！」

我聽得冷汗直冒的，手也不斷地顫抖着，我看着山昆說：「慢着！是我叫他開的槍！有甚麼事衝我來！別牽連其他人！」

山昆瞥了我一眼又冷笑道：「你有甚麼資格跟我談條件？山侖，命令毛殭把另一人給殺了！」

山侖發現山昆搞半天也沒想要殺我，於是臉上開始流露出不悅的表情，儘管如此他還是走到毛殭面前豎起了兩指、嘴巴亦唸唸有詞詠唱着咒文。

在他唸完後毛殭也隨即睜開了眼睛並張着血盆大口怪叫起來，我見狀馬上朝林善喊道：「二槍快跑！」

黑暗中馬上傳來了數下鞋底磨擦沙石的聲音，顯然林善已經明白自己成了毛殭的目標，於是就拿着槍毫不猶疑地逃去，很快的他的身影就因為逃跑而曝露了在月光之下。

「看到了……看到了！小毛！去宰了那人！」山侖在發現林善蹤跡後就指着他說。

毛殭接收到命令就以飛快的速度朝林善逃跑的方向追了上去，而沒打算袖手旁觀的我急忙舉劍攔了在它的面前，好給林善多掙取些時間。

「你休想過我這一關……」沒等我把話講完，毛殭就如重型貨車般將我重重地撞開，勢頭之強讓我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方才停下。

剛把我撞倒的毛殭瞬間就來到了林善身後，但林善當時心裡只想着逃命，根本沒料到毛殭會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追上自己。

只見毛殭舉起銳利的爪子直抓向前方的林善，心裡焦急的很的我馬上歇斯底里朝他喊道：「二槍！後面！」

林善聽到後往背後瞄了一眼，可當他發現毛殭就在後方準備用爪刺殺自己時，臉上流露出絕望且驚恐的表情。

而毛殭的爪子快要貫穿林善的身體之際，痛苦不堪我閉起了眼睛不忍心去看自己伙伴慘死的畫面。

「啪滋──」是身體被硬物刺穿的聲音。

林善……

「甚麼！？」他的慘叫聲沒有傳來，反倒是山侖在驚呼。

「哎媽，嚇死我了。」是林善的聲音！莫非他躲開了毛殭的攻擊？

我張開眼睛想一探究竟，只見林善害怕地癱坐於地上，而毛殭也突然駐足不前，它的面前除了多出一人外，背上亦被一泛着銀白色冷光的劍刅給刺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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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幾，劍刅向上重重一劃，毛殭的胸口以上的部位就立馬被一分為二，而持劍者原先被毛殭給擋住的臉終於展現出來。

那張秀氣且威嚴十足的臉孔……是師父！

這次重遇師父才發現他身上所穿的衣服因連日與殭屍搏鬥已變得破破爛爛，不但胸前被劃出一個大口子，左邊的衣袖也被扯破了。

我欣喜若狂地喊了一聲「師父！」，可沒想到師父他卻連正眼也不瞧我一下，如此冷漠的態度讓我感到十分納悶。

師父……是怎麼了？

此時沒有搭理我的師父用手向前輕輕一推，毛殭的身體就轟然倒在地上並發出了一聲沉實的悶響，可頭部被縱斬成兩半的毛殭並沒有立刻死去，欲作垂死一擊舉起爪子就直朝師父的心窩挖去。

早知道殭屍生命力頑強，師父並不感到意外，他用持劍的手迅疾一揮，毛殭的爪子就被卸下。

「我的小毛！」眼見自己煉出來的毛殭被師父單方面虐殺，山侖心疼得呼天搶地。

師父見毛殭還沒死絕，於是就一劍刺進毛殭的胸口，只見劍尖輕輕一挑，一顆啞紅色的內丹就被挑飛至半空，接着銀光一閃，毛殭的內丹就化成粉末在空中緩緩飄散。

內丹被粉碎後，毛殭身體也化成了灰燼隨風而去。

「是你。」山昆用他那不帶任何感情的聲線說。

而一直沉默不語的師父此時終於發話：「回去叫見仇洗乾淨脖子等我！」

兩人自知不是師父的對手，他們互相對望後就慢慢退入黑暗中離開。

我見師父稍現身手就輕鬆將那兩個囂張的傢伙擊退後，內心別提有多興奮了，我欣喜雀躍地走到師父跟前，朝兩人逃去的方向罵道：「讓你們兩個在我面前臭屁！我師父來了還不是得夾着尾巴逃跑！」我轉身笑着向師父問道：「師父，徒兒說得沒錯吧？」

話音畢落，臉上就旋即挨了一耳光，我頓時被扇得眼前直冒金星，四周的景色也天旋地轉的，踉踉蹌蹌的往後晃好幾步才把身子站穩。

「師父……為甚麼要打我？」掩着火辣辣的臉的我望着師父心中一陣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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