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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兵鎮的駐地在廈門城內,左先鋒鎮的駐地,則在鄰近水仙港的濱海。兩地相距並不遠,騎馬半日可到。一般來說,鄭家軍的軍眷都隨軍而行,軍隊到那裡,家眷也就跟隨到那裡。所以曾德的家眷,也居於左先鋒鎮鄰近的村庄內。為抓捕曾德,憤怒難忍的施郎,親自帶領了十數騎兵,率先到村莊去拘捕。然而一夜之間,原本曾德在村莊的家眷,卻都有如受到驚嚇的鳥獸巢穴般,早已搬遷一空。於是若要抓捕曾德,勢必就要直接到親兵鎮去抓人。但親兵鎮乃是直屬招討大將軍麾下的禁衛軍,戒備森嚴,豈容他人隨便進出,更遑論抓人。然而對施郎而言,不斬曾德,無法洩心頭之恨。「這可如何是好?這混帳曾德,躲到了親兵鎮去,要抓他可真棘手!」正就施郎為難,正巧同行的副將蘇茂,向與曾德友好,兩人常在一起喝酒。且曾德還曾向蘇茂借了一筆錢沒還。當下蘇茂,於是向施郎說:『將軍!用強的不行,那就只能用誘騙的了!對了!曾德還欠了我一筆酒錢。不如就讓我藉口跟他要酒錢去,將其誘騙出來...」既有蘇茂急中生智的計謀,施郎即率領十幾騎兵,進了廈門城,前往親兵鎮汛地。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一到親兵鎮的營門外,施郎早命隨同而來的十幾人遠遠躲藏,僅讓蘇茂一人前往營門口。且蘇茂一開口,就向門口的衛哨表明,是來向曾德要錢。毫不遮掩的說:『拜託!請你們去把曾德叫出來!曾德欠了我十幾兩的酒錢!不只欠我,他還欠了很多弟兄酒錢。結果昨晚,他悶不吭聲,拍拍屁股就跑掉了!今日我們才知道,原來他從左先鋒鎮,高升到了親兵鎮。升官了!結果卻欠錢不還。這說得過去嗎?你們去找他出來,就說我蘇茂來找他,要向他要酒錢。如果他不出來說清楚,那我就把這事報上去!』畢竟蘇茂也是個將官,在親兵鎮的營門口跳腳叫罵,哨兵怎敢不趕快進去通報。而曾德作賊心虛,既從左先鋒鎮投奔親兵鎮,原本也不想再看見昔日同袍。但哨兵報說─如果曾德不出去,蘇茂就要把曾德欠錢不還的事報上去。況且,倘若蘇茂一直在親兵鎮的營門外叫罵,事態搞大了,恐也大家都不好看。這下!可逼得曾德,不管願不願意,總也得出去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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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德!你總算出來面對了!恭喜你升官發財了!但欠債總要還!』果然,曾德帶著一臉尷尬與無奈,才一走到營門,就見蘇茂還隔得遠遠,就開始叫罵。一手指著曾德,一手插腰,直滿嘴叫嚷:『喂兄弟啊!汝有夠沒意思的!要升官也不說一聲。一聲不響,就一走了之!那你欠我的錢,怎麼辦?還有欠弟兄酒錢也沒還!一早弟兄們,大家都在罵!我就是專程替弟兄們,來向你討酒錢的!』因為蘇茂在營門外罵得很大聲,好像就是要讓眾人都知道,曾德欠錢不還的事。這可讓曾德更感恐慌與尷尬。幾個大步邁向前,但見曾德趕緊故作親熱,摟著蘇茂的肩,就往前走。就盼先把蘇茂先給拉離營門口,免得蘇茂在營門口有如潑婦罵街,壞了他曾德的名聲。然而蘇茂卻還是邊走邊罵,且越罵越大聲。於是曾德也只好邊推、邊拖拉著蘇茂,越走越遠。『錢呢?錢呢?今日汝一定要把錢還我!不然我沒辦法跟營裡的弟兄交代!』一切正如蘇茂之意,就是要把曾德帶離親兵鎮的營門口。就在刻意的叫罵聲中,兩人越走越遠。
忽而十幾匹馬,從路邊的樹林竄出,縱馬上前後,立刻將曾德團團圍住。且見一個四方臉的凶神惡煞,跳下馬來,揪住曾德,就是一陣拳打腳踢。直把一臉驚恐的曾德,打到跪到地上,竟連還手也不敢還手。原來這一臉凶神惡煞的,正就是施郎。量他曾德就算被打到鼻青臉腫,又怎敢還手。任憑施郎將曾德打趴在地后,又有幾人圍上前,有的壓人,有的綁人。七手八腳把曾德五花大綁,抬上馬背,隨即策馬揚長而去。親兵鎮是招討大將軍的禁衛軍,光天白日下,居然有人膽敢在親兵鎮,毆打將官、還把人擄走。而且這一幕毆人擄人的戲碼,還是在親兵鎮的營門外,就在衛兵的眼皮下發生。其膽大妄為,就有如在太歲爺頭上動土。只不過一切發生的太突然,眨眼之間,曾德就被毆打擄走,連得親眼目睹的衛兵,都一時僵住。待得回過神來,十幾匹馬早已揚長而去,追之不及。因知將曾德誘騙出營的蘇茂,是左先鋒鎮將官。只得趕緊向上通報。
「左先鋒鎮,居然到親兵鎮,毆人、擄人!」茲事體大,不管哪一個將領,誰也不敢作主。只好再向上,向招討大將軍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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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著水仙港的左先鋒鎮大營。因為功高震主,而主子的威權不容挑戰。但施郎就是吞不下這口氣。原本稱兄道弟,平起平坐,同甘共苦。誰知幫國姓奪得廈門兵權後,就此國姓變得一人高高在上。一干親信甘煇、萬禮、杜煇也都官升好幾級,成了提督。以施郎的勞苦功高,原本施郎也認為,讓他坐個提督的位置也不為過。但國姓居然只讓施郎,做了一個小小的左先鋒鎮的統領。更恨的是,國姓清巢南下去勤王,清兵趁虛攻廈門。多虧他施郎僅率幾百個兵,拚死護住了廈門。但國姓返回後,論功行賞,卻僅賞了施郎二百兩白銀。卻把施郎身邊的手下,都官加三級,個個反變成了施郎的頂頭上司。還有施郎身邊的那個跟屁蟲─曾德。原本,清兵攻廈門的危急之際,曾德放假受到召回,卻抗命不歸營。本當視為臨陣脫逃,於是施郎恫嚇他,要以畏戰罪,斬了他。那知一夜之間,不知怎麼著,曾德就從左先鋒鎮,突然被調到了親兵鎮,而且還升了官。這可更讓施郎吞不下這口氣。況且這還是由招討大將軍國姓,親自下了提調令給施郎,要把臨陣脫逃的曾德那個懦夫,給提調到親兵鎮去。這更讓施郎不得不懷疑,曾德就是那個在他背後密告,挑撥離間,讓國姓疏遠他的爪耙子。於是滿心憤恨之下,施郎帶了一幫人,到親兵鎮去把曾德給綁回來後。而且也沒曾德抓進大牢,或問罪,或審判,都沒。而是直接就把曾德帶到了濱海的一處礁岩開闊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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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呀!把曾德給我押過來!今日,我就要親自監斬這叛徒!』濱海的礁岩地,浪濤拍打岸邊礁石直灌岩洞孔穴,發出陣陣有如戰鼓擂鳴的轟然聲響。且見岸邊開闊的礁岩地,旌旗鬣鬣在海風中飄揚,卻是遍地絳紫色的血跡斑斑。就連飄揚的旌旗與旗桿上,也都飛濺滿風乾的血漬。原來此濱海礁岩地,正是左先鋒鎮處決犯人的刑場。當是有不少人,曾經在這海岸邊被斬首。所以一片血染的景象,看起來頗為駭人。『啐!』一腳把曾德踢跪,見施郎吐了一大口唾沫在曾德臉上。續又大罵:『爪耙子!你這個叛徒!老實說,是不是你在背後耙我,挑撥我跟國姓!哼!你以為你有靠山,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裡嗎?我施郎今日不斬了你,以後我還要怎麼帶兵!』果然,施郎罪在意的,還是曾德是不是爪耙子。而並非是曾德畏戰、怯戰,或是臨陣脫逃的罪。而且既沒審也沒判,更沒召集將官參詳,以定曾德的罪名。而是拉到海濱,直接就要斬曾德。這看在他人眼裡,就是動用私刑。『冤枉啊!冤枉啊!』見得曾德滿嘴喊冤。一旁的副將蘇茂,也越看越不對,越想越不對。何況曾德還是招討大將軍,親自調到親兵鎮的人。當即戰戰兢兢,對施郎進言說:『將軍!曾德人既然已經抓到!不妨先把他關入大牢。好好的審問他一番,等定了他的罪後,再論處不遲!』
海上的狂濤拍岸不止,激起的浪花飛灑,一名劊子手已然手持亮晃晃的大刀出現。更見施郎呲牙裂嘴的罵:『哼!誰敢背叛我施郎,誰敢出賣我施郎!下場就是死路一條!就算你的靠山是招討大將軍國姓也一樣!你以為國姓就得了你嗎?不!國姓也就不了你!』『來人啊!把曾德給我斬了!』劊子手是只聽令斬人的,施郎既然下令說要斬。當即見劊子手,也就走到了曾德的身後,高舉起大刀,準備處斬曾德。眾人因見施郎盛怒,就算見曾德要被處斬,也就沒人再敢講話。正當劊子手高舉的大刀,亮晃晃的閃著刺眼的光茫,準備揮下。忽聽得一陣馬蹄聲,倉促奔來。遠遠的,就高聲大喊:『刀下留人!刀下留人!招討大將軍有令,刀下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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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下留人!招討大將軍有令!』噠噠的馬蹄伴隨呼喊聲,直奔到了刑場才勒馬。馬背上之人,躍身下馬後,即衝著施郎叫罵:『施郎!你好大膽!居然眾目睽睽,公然帶人到親兵鎮去抓人!難道你不知道曾德是招討大將軍的人嗎?連招討大將軍的人,你也敢擄!還不放人,難道你想找死!』原來,曾德在親兵鎮的營門外,被左先鋒鎮的人毆打擄走後。事態牽連重大,沒人擔得起,即趕緊通報招討大將軍。「沒想到施郎,居然如此目中無人,跋扈妄為。幾乎是已經爬到了我的頭上撒野!」招討大將軍國姓,獲報稱德被佐先鋒鎮所擄後,自然知道是施郎所為。但卻也沒想到,施郎居然如此大膽。即刻派身邊的侍衛官吳良,前去找施郎要人,命其將曾德放回。令侍衛官吳良震驚的是,原本他還以為施郎擄了曾德後,應只是會將其關入大牢。但策馬來到左先鋒鎮後,吳良這才驚覺,原來施郎竟是要斬曾德。震驚之餘,當即於以喝斥,命其放人。但施郎既敢抓人,豈又會輕易放人。況且施郎也是個能言善道的闊嘴,見吳良來傳國姓的令,即也迎了上去,有如鬥狗般呲牙裂嘴,嚷說:
『國姓的命令!你以為拿國姓的命令,就嚇得了我,威脅的了我嗎?你以為我施郎,是被嚇大的嗎?曾德怯戰,抗命不歸營。論國姓頒佈的軍法,我就該斬了他。國姓豈不是也以怯戰罪,斬了他的叔父鄭芝莞。清兵攻廈時,鄭芝莞也就是把軍餉財物,搬到船上去,以免被清兵所奪。結果國姓回來,就以怯戰罪,斬了鄭芝莞,還把他的頭掛在轅門三日。無非就是要立下這,軍令不可抗的軍威來!然而誰知,曾德這賊,昨晚連夜逃出營去。不知用了甚麼巫蠱邪術,去蒙騙國姓。竟讓國姓聽信他的謠言。不但不治曾德的怯戰罪,反調他到親兵鎮去,還升了他的官。這種賞罰不公,是非不分的事,要是傳出去,以後哪個將官還會聽國姓的命令!將官不聽國姓的命令,士兵也不聽將官 的命令。軍紀蕩然,大家都不守法,上下亂成一片,那軍隊豈還成軍隊。所以我斬曾德,就是要替國姓,立下這怯戰必斬的軍威。否則賞罰不一,國姓斬自己的叔父鄭芝莞,那也是白斬了!況是軍威不立,軍令不從,以為有靠山,就可以視軍法軍紀為無物,那我以後還要怎麼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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闊嘴施郎,果然是伶牙俐齒。原本對曾德動私刑,就是認為曾德是個爪耙子,就是為了洩心頭之恨。然而面對吳良的攔阻,施郎卻又立刻編出了一大篇,斬曾德怯戰,是要嚴法治軍;是要為國姓立軍威...等等的冠冕堂皇之詞。其義正嚴辭,得理不饒人。讓吳良聽了,頓也張口結舌,不知如何應對。只得再三聲明,詞窮反覆的說:『這是招討大將軍的命令!要你放人!國姓已經把曾德調到親兵鎮去。要論曾德的罪,那也該由國姓來論。豈輪得到你施郎!難道你沒看到國姓的提調令嗎?難道你是想抗命嗎?』聽到吳良提起國姓的提調令。但見施郎卻又是擺出一副耍潑般嘴臉,翹起嘴角來回說:『甚麼提調令,我沒看見啊!好吧!就算是有國姓的提調令好了。但我都還沒同意,曾德就還是我左先鋒鎮的人。既是我左先鋒鎮的人,犯了怯戰的死罪。當然是由我左先鋒鎮處理。曾德連夜逃走,就是個逃犯。汝一直講,曾德是國姓的人。難道你是要誣賴國姓,說他窩藏逃犯嗎?如果你是這麼想,那我告訴你,你可要小心,自己脖子上的腦袋!』
但見施郎,闊嘴善辯,咄咄逼人。直是說得讓吳良,幾乎啞口無言。氣勢既已壓過人。且見施郎,轉過頭來,即對劊子手,大聲吆喝。『劊子手!給我斬!你不斬!待會我以抗命罪,連你也一起斬了!』原本遲遲沒有下手的劊子手,聽得施郎喝罵,豈敢再遲疑。提起亮晃晃的大刀,刀起刀落。眨眼之間,曾德喊叫不及,一顆頭顱已然滾落丈外。身子依然直挺挺跪地,脖子上卻是被其頭切平,鮮血有如山泉般噴濺,濺得礁磐上血跡斑斑。驟然間,見曾德當面被斬,吳良臉色鐵青,露出一臉的不敢置信。『施郎!你未免太膽大妄為!你竟然公然抗命!你等著吧!看招討大將軍怎麼處置你!』嘴裡大聲的叫罵,頓見吳良一個轉身,躍身上馬。隨之怒氣沖沖,策馬飛奔,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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