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照耀在望海的山巔懸崖上,映出賽拉爾獨自一人屹立在懸崖中央祭壇前的身影。他呆愣在此,對於自己接下來的選擇毫無頭緒。
第二段神諭——真摯獻禮水神——並非僅需獻祭一次這麼純粹,試煉的祭壇分布廣闊,城堡內可能多達數十座的祭壇。他不斷消化著水影稍早跟他解釋的幾點試煉規則:
- 一、請自行尋找至少七座祭壇完成獻祭試煉(不包含獻祭美娣雅那座)。達成自選的六座祭壇,第七道最終試煉將會自動揭示。
- 二、試煉過程中若有一次失敗,又或停止試煉超過一周,試煉者與泮生將被迫『離去』現實,並且此前,城堡內被試煉者淨化的『土』會回歸原位,所有進度重啟。因此,請務必慎選有信心達成的試煉祭壇。
- 三、試煉到一半可選擇離開尼沛得,但迄今所有試煉會化為虛無,同一人也無法再踏入國境,城堡內的鎖也會打亂機制,因此,每批試煉都絕無同樣的獻祭順序。
- 四、城堡內有淡水的地方才能召水影現身,意即若有任何疑問,前提得找得到淡水,爾後,幻象除了翻譯古文,不會再提供其他文字資訊。
- 五、部分祭壇會有時間上的限制。
- 六、試煉過程僅能詢問腦中的幻象有關城堡的具體場所位置,無法要求幻象直述任一祭壇的座落方位。
- 七、無法將任何從試煉中獲取的物品帶離國境。
正因試煉者一旦失敗,試煉的進度會全數回歸原初,他必須靠自身力量來拓荒,絕無前車可考。這也充分解釋了,為何尼沛得境內明明有近年種植過燃焰木的痕跡,以及廢棄的民宅在近年內有人生活過的跡象,城內卻長年荒蕪。
然而,試煉重零開始,還有字面上的『離去』都並非賽拉爾最擔憂的,雖被告誡有風險,起碼在此期間他的生命連同他的膽魄一齊被神諭鎖在水國中保護。眼下最急迫的莫屬聖湖湖『水』,他極力想挽救即將枯竭的聖湖危機,若完成試煉能復甦水國風光,他願意一搏。
因此,當水影跟他簡述完試煉規則時,他最先想到的祭壇便是這座置放在山巔的純白祭壇,畢竟除此之外,放眼望去他從未見過其他祭壇,腦中的城堡全息影像也從未揭露出可能的方位。且別說是獻祭的方式了,他連獻祭失敗的定義都全然未知,時間上的約束更讓整件事情更加複雜多變。
此外,他還有一個疑惑,他能獨自完成試煉嗎?偕同最佳泮生,這句第一道神諭的含意,應是代表整個神諭的挑戰,勢必得在兩個人以上的條件下完成。
摸索著眼前白皚皚的祭壇,他盡可能找尋延伸出隱匿的機關,連上頭刻印的細碎紋路也一一確認過是否暗藏著難以察覺的線索。
可他摸了一時半會,愣是沒看出一絲端倪。
果然不可能像獻祭美娣雅的祭壇那麼簡單。思及自己還有七天的時間來完成地一座祭壇,他呵出冷笑,心想這簡直是一場生死遊戲。
有意思!
看不清未來的無限可能性,燃起了他的挑戰慾。
他陷入沉思,既然此處貌似一座瀑布或水庫,那山壁上必會有相關的設備存在。
於是,他趴在懸崖邊探出頭就近觀察山壁,梯形的山坡面可以清楚看見幾處切面工整的方形凹槽,大小約莫一顆人頭大,但依他目前的角度是看不見凹槽內部模樣的。
事不宜遲,他這就動身回小木屋拿取攀岩裝備。
話又說回來,跑這一趟還真麻煩,不知道這場試煉他要來回跑幾趟,這城堡就沒有提供現成工具的地方嗎?還是說,他該找尋淡水問問水影?但,若是每逢問題就要折返第一座祭壇詢問,這座城堡範圍之大可是件很費時的事,何況他也無法確定每道試煉期間都能有詢問的機會。
他也不可能大費周章把製作藥水的工作檯搬進城內,光是各種容器的搬運及素材的保存方式就得耗上兩三天來重新張羅。
素材?他停下腳步。
是啊,他怎沒想到在這座城堡內尋找素材,這偌大的試煉場,說不準暗藏了許多未被卡雷大舉滅國時銷毀或帶走的『水』之產物,若是能再拿到一副水環,絕對是一大助益。問題就在於,他要怎麼如同水影告知的最後一項規則,善用關鍵字來詢問腦中幻象的指引?
存放器材的場所……工作室?他初試,但幻象沒有回應。武器物?沒有回應。或者,冶煉坊?也沒有回應。
鑽研七大元素的場所,亦或學習『水』知識的地方?古時候是怎麼形容研究所的?他絞盡腦汁想著。
學習的場所……私塾?學校?
學院?
腦中的幻象突然展開,明確告訴他前往學院的完整路徑,他旋即改變計畫,轉身去取放在城堡入口處的工具。幸虧他事先準備了不少讓那匹被美娣雅命名為赫莉的棕馬帶上,免去了折返木屋的時間,讓他能及時以現有的工具探索學院。
他甫到城堡出入口,就見赫莉靜靜待在那裡,似在等他那般富有耐心地駐守原地,而一早卸在角落的工具也完好無恙。
帶上可能用得到的工具後,賽拉爾即刻跨上馬背出發,就這樣,一人一馬縱橫了近城堡大半,直到抵達幻象所呈現的中央單塔T型建築。
圍繞此建築的殘垣破損面積極大,足讓賽拉爾和馬身輕易通過,他翻身下馬,改牽著馬穿越城牆。
望著高聳的石砌大門,這莊嚴的學院光是大門就足有十幾尺之高,跟幻象顯示的外觀只有些許歲月斑駁的差距,除此之外,沒有其他內部影像或格外的提示。
大門兩側皆是堅固的石製窗櫺,除了從正門進入,似乎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
他用手指勾起門縫內的汙垢,搓了搓質地又湊近觀看,果然參雜了許多長年累積的『土』,彷彿要牢牢封印住知識的泉源,徹底隔絕了與現實的接觸。
果然,想要打開試煉的其中一扇門絕非易事,但不代表他沒有打開它的能耐。
他謹慎思考接下來的每一步,明白在僅有一只手環的條件下,必須做出多瓶藥水才能與『土』抗衡。
待他在木屋做完藥水返回學院入口,已是黃昏時刻。
首先,他在門中央前方放上一瓶藥水,然後,他站離門外幾尺並套上水環,接著,他實驗性地操作一瓶藥水的量來打擊沉重門扉。只見門縫僅僅落出最新附著上的零碎灰塵,大門的整體結構毫不動搖。
如他所料,這果然需要極大的衝擊力,才能一口氣分解出這沉積幾世紀的『土』,可他力量有限,最好要有足以撼動地基的利器做輔助,可眼下要他去哪裡找……
「咈咈——」
思忖之際,身後的馬朝天嘶聲,似乎想傳達甚麼訊息。
「妳……是要幫我嗎?」
馬點了點頭,像是肯定的回應。
抱著一不作二不休的心態,賽拉爾取出一條粗麻繩,巧妙地繞過門把,再將其兩端牢牢地綁在赫娳的馬鞍上,形成一個簡易但堅固的繩環。
「真是匹怪馬。」
馬似乎聽得懂他的嘀咕,低頭就輕咬了他的長髮,留下了黏膩的口水。
賽拉爾翻了個白眼,無視這點小插曲,繼續進行後續的作業。
他再用一條繩索將一瓶藥水懸在門上他鉤得到的範圍內,其餘藥水則布陣在門邊的四面八方,讓頑強的『土』無所遁形,確認再三後,他正式利用水環跟赫莉的馬力,以拔河的方式開始拉動石門。
「赫娳!跑——!」
他開口的同時,手中的水環發力,將藥水瓶內的水匯集半空中,形成一圈巨大的水球,待他凝聚心神後,便讓強力的水壓沖擊門縫,並借助赫娳野性的爆發力,成功撼動了整扇門的結構。偌大的門框持續揚起陣陣塵埃,讓這座沉寂許久的廢墟發出巨響。
賽拉爾重新凝聚四散的藥水,反覆進行沖擊動作,一連串極需意志力與專注力的高超技術下,令他額頭沁出點點汗珠;另一頭的赫娳也跑得近乎「嘶」聲力竭,即使如此,牠依然不屈不饒,與頑強的『土』比拚著能耐。
在他們的合力下,『土』漸漸被軟化吸出,鬆動的汙垢揚起陣陣嗆人的塵沙,落在賽拉爾眼前,但他的目光從未移開,單靠一只手環要吸出所有的『土』絕非易事,他連眨眼的時間都不敢鬆懈。
過程中,他甚至將陸續分離出的『土』連同部分的『水』導入放置較遠的空瓶中,回收被汙染的『水』,待日後再次蒸餾利用。
反覆了十來次撼動,他觀察到門縫有些許的開合,便朝那縫隙一鼓作氣灌入水球,門框瞬間鬆動了幾分,強烈的衝擊震破了周圍的玻璃瓶。
直到,砰鏗——年久失修的門把被應聲拔除。
咿呀——沉重的白石大門敞開。
一方純白祭壇赫然映入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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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外補充:
轉眼間邁入2024年了,新的一年也請大家多多指教。
本次版圖用了前陣子剛到貨的權杖,上面的水晶我好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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