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沒有神 - （６）柳七冰

　　「琉璃晚上好。」

　　「萌萌晚上好。」名叫琉璃的短髮少女回應道。

　　琉璃是雷羽萌私人專用的女僕，雖是這麼說，但兩人實際上情同姐妹。

　　主要是很小的時候琉璃就被雷家認養了，基本上整個雷家都把她當自己人看，頂多只有名分上的區別而已，過了這麼久大家也習慣了。

　　琉璃這時候注意到垃圾桶裡的果皮是新的──

　　「下午炎舞姐跟水鏡哥有來嗎？」

　　「是早上來的。」

　　「兩人上大學後第一次過來看妳的吧。」

　　「兩個人一起的話是第一次沒錯。」雷羽萌用手指捲了捲頭髮說：「舞過來比較多次。」

　　「是喔。」琉璃也不以為意，隨口回應了一下，直接坐在角落翻開書本複習，今年上高三的她面對考試的壓力也不得不認真起來。

　　話是這樣講，大部分晚上的時間，琉璃還是會來醫院陪陪雷羽萌，以此足以見兩人的感情之好。

　　「唉～」雷羽萌嘆了一口氣。

　　琉璃回問說：「怎麼了？」

　　「整天待在醫院不能上學很無聊啊。」

　　「我還以為妳早就習慣了。」

　　「怎麼可能！」雷羽萌不滿地說：「整天看電視也很無趣啊。」

　　「萌萌你可以考慮玩遊戲。」

　　「手遊玩過了。操作太簡略，畫面又小，重點是一個人玩也不有趣。」

　　「我是指網路遊戲……」

　　「醫院裡用電腦不方便，更不用說那些需要體驗艙的遊戲了。」

　　「聽說……有一款不用體驗艙且晚上睡覺時可以玩的網路遊戲……」

　　咕咕──　咕咕──　咕咕──

　　啪！

　　右手突然蓋在鬧鐘上，擾人清夢的咕咕聲隨之中斷。

　　柳七冰伸個懶腰打個哈欠雙手揉揉眼睛，輕輕推開蓋著的涼被，雙腳踩在冰冷的地板上，一絲不掛的走進浴室。

　　又是新的一天的開始。

　　看著鏡中的自己，柳七冰想想還是不要化妝好了，反正又沒有人要──做為自欺欺人的藉口，倒是相當的習以為常了。

　　於是稍稍梳洗了一下，然後簡單綁個馬尾，柳七冰就準備出門了。

　　柳七冰一直有個習慣――她喜歡在早晨的太陽下散步。

　　剛好帝一的宿舍後面連著操場，於是操場那裡變成為柳七冰每天早上都會去繞繞的地方。

　　輕輕關上房間的門，整個宿舍的走道安靜無聲，大多數的人現在還正做著美夢，房間的門依然深鎖著，而柳七冰已經赤腳出門了。

　　身為冰系魔導士的柳七冰不喜穿鞋是很多人知道的事，但他們不知道的是──嚴格說起來柳七冰並不是真的沒穿鞋。

　　因為動態冥想法踏雪的特性，柳七冰的腳底板會附著一層很薄的冰，這層幾乎看不到的冰保護柳七冰不被地面的尖銳物體所傷，所以說這層薄冰是柳七冰的鞋子也沒錯，只是她從來也不會拿這回事來解釋什麼，於是習慣光腳的柳七冰成為學校的奇談之一，卻少有人知為什麼。

　　出了宿舍後門是一片花圃，順著小路轉角繞出去則是操場。

　　柳七冰剛進入花圃就看到有個人正坐在花圃旁的地上，一動也不動閉著眼睛好似睡著的樣子。

　　不過，根據經驗來看應該是在冥想的樣子，柳七冰頓時有種不妙的感覺。

　　等柳七冰往前踏出一步時，一股說不清楚的壓力整個包圍上來，柳七冰知道這是對方的精神力壓制的緣故，但是理解歸理解，卻不代表她喜歡這樣。

　　總之，今天柳七冰心情有點不美麗。

　　因為在室內練習冥想的效果不佳，窄小的空間把簡水鏡的精神力都包在一個小小的範圍內，這逼得他不得不去找個空曠的地方練習冥想，於是今天他起了一大早來到宿舍後方的花圃練習。

　　這個地方偏僻又幾乎沒人會經過，更別提一大早大家都在睡覺，再也找不到比這裡更好的地方了，只是……怎麼突然出現奇怪的東西呢？

　　本來簡水鏡的注意力一直放在這片『水面』的正中心，放眼望去──更正確的說法是整個精神力彌漫過去──突然發現邊緣出現一處陰影，而且這塊陰影居然浮現出網狀的裂痕。

　　於是簡水鏡睜開眼睛轉頭望去，發現有位不認識的女性正盯著他看。

　　對方身穿白色連身洋裙，頭上扎著清爽的馬尾，前額兩側則垂著較短的髮絲，一副鄰家姊姊的氣質，更特別的是簡水鏡注意到對方沒有穿鞋子，光著腳站在那裡。

　　柳七冰突然說：「來對戰吧。」

　　「喔，好。」簡水鏡沒有多想，直接答應了。

　　【對戰邀請】【確認】

　　【選擇對戰場所】【白色空間】

　　【戰鬥準備中…】

　　【等待對手的回應…】

　　白色空間顧名思義就是一片白色的空間，這裡什麼障礙物都沒有，放眼望去都是由白色構成的世界，有白色的大地跟白色的天空，據說是最公平的戰鬥場所。

　　一進到白色空間，簡水鏡又感覺到上次經歷過的絲絲涼意在圍繞著他，不過這幾天上課時老師有講過這是感應到魔素後所反饋的感覺，會根據每個人的資質不同而有所變化，當然平常沒有感覺自然是現實環境的魔素相較於虛擬世界的魔素惰性的緣故。

　　這是一個有魔法又似無魔法的世界，因為現實魔素惰性化，很多法術失去原本該有的效果，所以才會需要一個能夠真正施展魔法的虛擬世界。

　　兩個人一句話也沒說就進入戰鬥狀態。

　　簡水鏡一抬手就是兩條細長的水蛇飛出去，水蛇本身沒什麼破壞力，主要是做為牽制使用。

　　而柳七冰跺一下腳，前方長出一叢枝條交錯的小冰樹後，便往後退拉開距離。

　　只見水蛇擊中冰樹叢，直接凝結成兩條冰棍掛在上面，簡水鏡也不管結果如何直接往柳七冰離去的方向追過去，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總覺得不能這樣放著對方不管。

　　只是簡水鏡的反應還是太慢了些，這一路上雖然都有柳七冰留下冰樹的痕跡，但是柳七冰還是以遠快於簡水鏡追趕的速度遠離，等到簡水鏡追到最後一叢冰樹的時候，放眼望去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半點人影都沒有。

　　追丟了！

　　簡水鏡心裡滿滿的疑惑，這應該是對方的戰術才對，可是他想不懂這個戰術的意圖，難道對方準備使用大型的魔法，感覺這樣有點殺雞用牛刀的意思。

　　然後，簡水鏡發現開始飄雪了，絲絲雪花從空中飄落，冰元素也隨之活躍起來，這很明顯是對方的手筆。

　　說起來，還不知道對方叫什麼名字，更別提為什麼戰鬥了。

　　接著風起。

　　隨著時間的流逝，白色空間開始颳起強風與大雪，儼然要轉變成暴風雪的樣子。

　　簡水鏡也不是什麼都沒做，只是眼睛看不見柳七冰的蹤影，改用精神力掃描這附近又毫無成果，這對一個初學者來說實在有點難為，更不用說使用精神力也會消耗體力這回事了。

　　是的，進入虛擬空間用的是精神力，在這空間裡的一舉一動消耗的都是精神力，只是用個方便的說法把用在人物行動上的精神力稱之為『體力』罷了，本質上來說依然是精神力。

　　所以分出勝負的條件中有一條是體力歸零，其實指的是消耗的精神力超過一定的量自動判負，至於這個量多少則是因人而異……這是個很理所當然的廢話。

　　每個人的資質先天就有所不同，更別提後天的努力也有差異，因此這個『體力』的多寡會跟著變動，一般來說足夠讓使用者做足夠多的事情，要被判體力耗盡而輸這件事情本身就是很罕見的事。

　　隨著風雪越來越大，簡水鏡架起簡單的防護魔法應對。

　　因為這是類自然現象的暴風雪，實際上的威力並不如真正法術型態的暴風雪，當然維持這樣的天候所需要的代價也同樣小很多──這一切都在柳七冰的預料之內。

　　在發現簡水鏡是新生的時候，柳七冰很快地執行現在的戰鬥策略，那一連串的遠離、遮蔽視線、天氣控制的戰術被執行起來，主要的目的就是要消耗簡水鏡的體力。

　　所以簡水鏡按兵不動直接原地防守的策略正中下懷，只要簡水鏡找不到柳七冰就會一直被困在風雪之中，然後體力消磨殆盡。

　　直到最後，簡水鏡深刻領悟到要學一門偵查的手段才行，不然遇到這種對手都會使不上力，接著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體力歸零而落敗。

　　之後回到現實。

　　勝利的柳七冰不發一語，只是看了一眼簡水鏡，面無表情地順著小路離開，從頭到尾都沒多說半句話，好像勝利是理所當然的樣子，對此簡水鏡只能苦笑一下。

　　正當簡水鏡要繼續冥想的時候，突然發現在對戰中消耗掉的精神力沒有回復，還隱隱發覺自己的精神狀態有些疲憊，連在水月冥想的狀態下能看到的範圍也明顯小了一圈，要知道冥想雖然也能回復精神力，但那回復速度還不如去睡一覺還來得快。

　　既然這樣，今天早上就到此為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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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６）柳七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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