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嘉瑪琉在晨光熹微時便像沙漠裡的一陣狂風似的颳進隔壁的房間。
「醒醒,詩黎丹!最後一天了,我們絕對不能錯過。」她高聲呼喚。
詩黎丹睡眼矇矓地按著肩膀慢慢起身,她打著小哈欠望向床邊遞來外袍的阿壹黛,擺擺手。
「妳有沒有聽到我說話?快起來了,半個小時後出發。」嘉瑪琉眼看她確實醒了,才又像一股小龍捲風般的回房間梳妝打扮了。
「好的,大小姐……」她咕噥著爬下了床,一邊拒絕阿壹黛的攙扶和伺候,緩過來才不尷不尬地問了一句:「你也跟我們去嗎?」
「自當陪同。」他低眉順眼地答道,見詩黎丹確實不需要他的輔助,他將手裡的一套白衣折好放在椅子上,低道:「這是蕾安大人替您準備的衣服。奴去幫您拿些方便帶上路的麵包。」
詩黎丹點頭道謝後他便轉身出門。
「阿,可不可以麻煩多拿點。我有點餓。」她帶著窘意喊住他。
阿壹黛又露出了他的酒窩。「樂意至極。」
三十分鐘後,兩人和一眾奴僕已經在門口整裝待發,蕾安叮囑了她們幾句,也祝福她們玩得愉快。嘉瑪琉也是一身純白,臉上帶妝,更顯嬌美明豔,袖擺上鑲金圖案閃爍流光,衣領交疊處依稀看得見吊飾暗藏。她坐在轎子內小口啃著阿壹黛包好的麵包,隨即又隱忍地放了下來。
「詩黎丹,妳怎麼還不上來?再不走市集的美食都要被搜括光了!」
詩黎丹遲疑地端詳著抬轎子的兩個大漢,生怕自己一坐進去兩人就站不起來了。
「別再看了,」嘉瑪琉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只有今天誰都不能騎馬、騎駱駝。速度是慢,但方便我們到處鑽阿!」
詩黎丹也不再矯情,上去後順手把麵包掰開來大啖一翻。嘉瑪琉饞涎欲滴,最後忍不住也跟著吃了起來。她邊吃邊盯著詩黎丹上下審視,面前的少女比自己大了幾歲,身材也頎長結實不少,鴉黑的烏髮盤在頭頂,除了幾根捲翹的髮絲掙脫了束縛垂落在鬢角;有著山峰稜角的眉毛上是一道新傷造成的小缺口,膚色也比她淺了一點,被瑩白的絲質衣衫襯得倒是透亮,唯有一雙琥珀眼明晃晃地像夜晚的什麼不知名野獸,鋒芒逼人,依稀間甚至暗含綠光,嘉瑪琉瞥見她掛在脖子上的亞離家徽,想起她本來還以為能多收一個有趣的侍女,瞬間怒從心起、士氣大振,一把拍掉詩黎丹手中的乾糧,「別再吃了,再吃等下可就沒肚子吃別的了。」
說完才默默放下自己手中的大麵包。
詩黎丹一言不發地來回掃視掉到地毯上的可憐碎塊以及驀地荒謬地感到一陣膽戰心驚的嘉瑪琉。耳邊傳來的喧嘩聲和熱鬧的氣氛越發鮮明又歡騰。她們乘坐的轎子竹簾外側蓋了白布,中間繡著疊起來的雙手,向外望出去自帶一層影影綽綽的光暈。詩黎丹拍掉了手上的碎屑,把位置挪到外側,將布簾掀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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