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她微微地把眉頭皺起來,眼尾多次瞥向房間裡,她是害怕這個更衣室嗎?
想到什麼的我下意識地抓了抓臉頰,露出溫柔的笑容提議道,「要不我們出去外頭再說?」
她同意地點點頭,我立馬回頭看向坐在長椅上的初,他抬起頭來注視著我、半聲不哼,但通過他的眼神我可以猜到他想表達的是「我想多坐會」。
好吧,我緩緩地走出房間後順手把更衣室的門關上,接著跟她來到距離更衣室一段時間的走廊上,只見她身子靠在欄杆上,把眉頭皺了起來。
沒有過多的催促,我靜靜地跟她保持安全距離後等待著她開口解釋。
輕吸了一口氣,她神情糾結地介紹著,「……我跟坋在一起已經兩年多了,他一向都是很開朗的性格,可是他在前段時間就開始情緒不太穩定,因為他的家人出了點小意外。」
頓了頓後她用內疚的語氣解釋著,「從小他的家庭就不是太美滿,跟他最親的就是大他十年的姐姐,於是姊弟二人都很緊張對方。可是大概半年多前我在街上看到他姐姐的老公跟別的女人約會,告訴他後他就很生氣,但姐姐都只是乖乖的說沒關係,會解決的。」
她一直低著頭,玩弄著手指,「後來坋經由朋友介紹送了一個護身符給姐姐後、他們關係就變好了,連孩子也懷上了,可是好景不常,幾個月前姐姐家裡被強盜襲擊,不止姐姐和他老公,連他們的孩子也被殺了,至此之後坋就整天悶悶不樂,也很容易發脾氣。」
「前不久坋說遺失了跟姐姐最後的一張合照,當時他讓我陪他找但我因為有事回家去了,就剩下他一個人找了很久很久,到學校關門才出去、後來就出意外了。」
她內疚地皺著眉,嘴唇不住地顫抖著,吐出的字句都是顫抖著的,「要是我陪著他的話、說不定他就不會死了。」
聽著她的話,我不自覺地露出有點煩躁的表情,察覺到自己露出不該的表情後立馬收起來,接著溫柔地安慰道,「……我不清楚你們之間的感情有多深厚,也不清楚事情的全部,只想說這個已經是發生的事情,你內疚太多也沒有用,反而露出笑容,他可能會比較安心。」
我不是太明白這些感覺,也說不出太多安慰人的話,默默地把叔叔說過的話搬出來。
她默默地點點頭,淚水緩緩地從眼角流下來,臉上卻是糾結的苦笑。
也許他們兩個感情很好吧,不是太明白「戀愛」這種感覺。
我好像都是偏向擁有負面情緒的次數比較多吧,沒有多少很開心或很興奮的感情,多半是一閃即逝的笑意。
爸媽離世時、我並沒有過多的情緒表達,就只是在叔叔面前哭過一次而已,我是冷漠的人嗎?
每個人對於不同事情都有不同的應對方式,這個是合適我的情況吧。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的哭臉,感覺到身後傳來不同人疑惑和錯愕的目光,不自覺地扶了扶額,從深層來說弄哭她的人並不是我好嗎?
眉頭緊緊地皺起,我下意識地回頭瞥了一眼更衣室,裡頭好像發出響聲了?
下一秒更衣室門就被人從內打開,走出來的是初,他的瞳孔微微地擴張,那是排在目睹爸媽死亡畫面後的第二大驚嚇反應。
「那邊好像有點情況,我先去看看。」扔下一句話後我頭也不回地朝著初的方向走去,疑惑地抬起頭來看著還在發呆的他。
還未等到他解釋事情的究竟,我眼尾瞥了一下更衣室內部,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狼藉。
不自覺地把嘴巴張開,我滿臉問號地看著那一扇扇被打開的鐵櫃門,雖然足球部的人都大致地把私人物品帶走了,但裡頭還是有一些衣物或是毛巾,全都被人扔到不同地方上呢!
無奈地苦笑了一下,我看向精神已經恢復過來的初,打趣道,「你做的?」
他搖了搖頭,不滿地把眉頭微微皺起,像是在表達「不可能是我做的,傻的?」。
過濾掉那句讓我想打他的話,我不在意地聳了聳肩,冷靜地分析情況。
按照初的說法,就在他發呆的時候耳旁迴響著開鎖的聲音,定睛一看櫃門突然間被一個個打開,接著放在櫃裡的物件都被「人」扯出來、扔到不同的位置,情況像是有人在翻找東西。
雖然可以假設櫃門的關節位置被人換上形狀記憶金屬,所以等到房間上昇到特定溫度時就改變它的形狀,從「閉上」變成「打開」,營造出櫃門被打開的狀態。
可是又不能完全地說明那些本該鎖上的鎖頭為什麼被打開,從外表看來它們都是和商店賣的沒有分別,物件上也沒有被系上魚絲。
直接放棄思考,我回頭看向被情況嚇到的女生,溫柔地一微笑,「你可以告訴我那張照片是什麼樣的嗎?」
她有點慌張地點了點頭,思考了好一會才回答道,「那是一張在咖啡廳喝咖啡的照片,他跟姐姐二人坐在小卡位裡、其他就不清楚了。」
還是滿普通的照片呢,按照叔叔的說法就是把它思想的東西燒給那位「靈體」就可以了,那我要是直接畫出來會不會更方便呢?
察覺到什麼的我一抬頭就和初的目光對上了,他的臉上沒有半點表情,但感覺到他是用眼神表示「沒意思的」的意思。
嗯,這個想法還是留在最後才用吧!
「可以確定那張照片是漏在這更衣間裡嗎?」、「他說是的。」
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接著伸手指揮初道,「你幫我把長椅搬到走廊上,接著把這邊的鐵櫃每三個為一輪都搬到房間中央。」
他乖巧地把長椅、輕輕地提起,伴隨著刺耳的拖曳聲,長椅被他很快速地搬到走廊上。
女生和路過的學生都投來疑惑和好奇的視線,無視掉它們的我仔細地檢查著每個櫃門的角落。
不爽地皺起眉頭,我猛地走到更衣室門前伸手把門「砰」的一下關上,那些碎語太煩人了。
眨眼間十五分鐘過去,把每個鐵櫃、角落都檢查清楚後還是沒找到那所謂的照片。
有什麼看漏的地方嗎?空氣有點悶熱,我不爽地拉了拉自己的衣領抱怨道,「你們校舍的通風都這些差的嗎?」
完全沒有疲憊的樣子,戴著黑色眼鏡的初冷靜地看著四周,淡然地回答道,「這是特例。」
意思是這個更衣室特別悶熱嗎?想到什麼的我抬起頭來,眼睛注視著那個黑漆漆的換氣口,沉思片刻後指著它說道,「可以把那個拆下來嗎?」
初用疑惑的表情看著我,沒有打算解釋,我只是直直地盯著發出悶聲的換氣口,看起來裡頭藏了很多灰塵,完全看不清裡面有什麼。
「咳咳」剛把換氣口格柵拆下來,不少的灰塵同時被揚在半空中,沒避開的我們二人被灰塵弄得一直在咳嗽。
掩著嘴鼻,我瞇起雙眼看著身上沾滿灰塵的初,他用雙手提著灰色的格柵,很直接地把它向前甩動、甩出來和在換氣口掉下來的灰塵都在半空中「飛舞」著。
壓抑著想要打他的衝動,眼尾瞥到一張灰色紙片的我立馬伸出手接著它,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沾上灰塵和污垢的照片。
輕輕地撥開上頭的污物,我有點錯愕地看著相片中的二人,是涉谷坋和草間硝子?
……這麼說來剛才那女生說的事情,都跟草間硝子的經歷很吻合,只是因為她跟隨丈夫改了姓氏所以下意識地沒把他們二人相配在一起。
那次的事情的確是被叔叔他們「用不知道什麼手段」改成是強盜入屋,接著夫妻二人連同孩子都死掉了,至於那個外遇對象則是被安排成「墜海身亡」的情況。
那唯一的「孩子」被宣告成草間硝子的孩子了,反正他們的屍體都已經血肉模糊,做不成屍檢,沒有人想去研究出現在現場的那孩子到底是不是她的骨肉,再說了她一直都想懷孕、那就完成她的心願吧,叔叔大概是這個想法。
但對我來說就是一個可憐又可怕的「瘋女人」。
可是為什麼這張照片會出現在這地方裡?
這可不是容易就被風抽上去的大小,而且還確保一定存在於格柵裡,就像是有人故意放在那裡一樣,是被人惡作劇了嗎?
停止思考,我回頭看向還在甩動格柵的初,揚了揚手中的照片,輕描淡寫地說出「找到了」三字。
他樂意地勾起嘴角,下一秒看向空無一物的左側,嘴巴微微地張開,反應是嚇倒了。
「怎麼了嗎?」、「……出現了。」
他有點錯愕地指著那個空位,什麼都看不到的我疑惑地皺著眉,「什麼東西出現了?」
接著他的視線移到我身上,指著我提著照片的右手說道,「它想要拿走,但失敗了。」
……等一下、所以現在的情況是「涉谷坋」出現了,然後想要拿回自己的照片卻做不到嗎?
所以說所謂的「靈體」真的可以觸碰到實物嗎?
看著空空如也的右側,我漫不經心地提問道,「它是什麼樣子的?」
「半透明,只有上半身,臉色蒼白,看到照片很開心。」還真是詳細的說明。
輕嘆了一口氣,見怪不怪的我直接把照片遞給初淡淡道,「火機在你身上吧?你心裡默默地想著他的名字然後燒掉就可以了。」這是叔叔教我的做法。
他有點呆滯地接過照片,從口袋掏出火機後「嚓」的一下把照片點燃,眨眼間照片就變成灰燼消失在我們眼前,只見他視線一直停留在右側,緩緩地向上移動。
過了好幾秒後他才看向滿臉疑惑的我,用帶點喜悅的語氣解釋道,「它剛剛露出笑臉,化成一堆光點消失了。」
眨了眨眼,我擺出皮笑肉不笑的笑臉,點點頭後敷衍地回答「喔,好」二字。
「……後來就把東西都收拾好,初簡單地跟他們說發生了什麼事,那個女生就開心得哭泣了,說是明天一切正常後天就會再次使用了。」
因為初還在訓練,所以就由我簡單地解釋著今天發生的事情,坐在我面前喝美式咖啡的叔叔則是露出雀躍無比的笑容,滿臉都是興奮地激動道,「你們都很厲害呢!不虧是我的助手們呢,輕鬆解決呢!」
不相信這些的我下意識地別過臉,喝了一口拿鐵後緩緩地皺起眉。
大概是察覺到我的表情變化,叔叔有點疑惑地微笑道,「怎麼了嗎小葉月?」
要問嗎?抿了抿嘴,我定睛盯著叔叔提問道,「有關『草間硝子』的事情,你覺得那個發展是『正常』的嗎?」
他有點錯愕地瞪大雙眼,過了幾秒後就露出若有所思的笑容,用雙手捧著下巴笑道,「為什麼你會突然想到她的事情?」
看著叔叔那個有意味的表情,我用帶點不爽的表情抗議道,「你是知道原因的吧?」
現在叔叔臉上的表情是當他知道但裝不知道時會展示出來的。
「她是涉谷坋的姊姊嘛,這個我早就知道了呢!」大概又是說什麼「看到他的過去」了吧?
頓了頓後叔叔同意地點點頭,他用手指輕敲著自己的臉頰淡淡道,「的確我也覺得太快了呢,但很多情況都預計不到,就是剛好發生的吧!」
我漫不經心地眨了眨眼,思考片刻後望著叔叔說道,「我聽涉谷坋的前女友說他送過一個護身符給她,具體是什麼我就不清楚了,或許兩者會有關係?」
「唔、不太清楚呢,畢竟是親眼看到那東西才能確定。」、「嗯。」
叔叔用好奇的表情盯著我,打趣地提問道,「小葉月你對『怪異』感興趣了嗎?」
我立馬斬釘截鐵地回答「並沒有」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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