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起來了啦小葉月,太陽都要曬屁股了!」溫柔的叫喚聲在耳旁響起。
還想睡覺的我緊緊地抱著被子, 將身子縮在被窩裡小聲地撒嬌著,「我還想睡覺、再讓我睡五分鐘嘛……」
整個環境都是很溫暖和安心的,暖洋洋的感覺讓我只想一直一直地睡下去。
耳邊聽到一下微微的嘆氣聲,她不樂意地繼續叫喚著我,「真的要起來了啦,再不起來就來不及了的!」
依稀地感覺到她的聲線帶點硬哽,也不是原來那個溫柔的聲線,開始換上比較強硬的語氣,「要起來了,小葉月,要趕不及了!」
她的聲音反而令我有點不開心,生悶氣的我還是緊緊地閉著雙眼,將自己抱得更緊一些。
「我說最後一次了,起來!」強硬又硬哽的聲音讓我不自覺地皺著眉,一種心疼的感覺油然而生。
不樂意地扁起嘴巴,抿了抿嘴後我一下子將被子掀開,翻身看著正上方,猛地張開雙眼後大聲笑道,「我起來啦!」
眼前出現媽媽那張欣慰的笑臉,然而四周不是我的房間而是一個純白的空間。
還沒作得及思考自己在哪裡,「啪」的一下斷裂聲在腦子裡響起,猛地瞪大雙眼的我不自覺地坐了起來,頭上滿是冷汗。
「……小葉月!你終於醒來了!」耳旁傳來某人的哭泣聲,下一秒就被溫柔地擁入懷中了。
錯愕地呆滯了好幾秒,我遲疑地看向那個抱著我哭泣的人,是叔叔,他緊緊地從左側環抱著我,然後埋頭在我的肩膀上哭泣著。
意外地當下我沒有想要馬上推開他,反而是很疑惑和擔憂。
那一剎我看到叔叔臉上掛著兩個深深的黑眼圈,就像是好幾天都沒有好好睡覺那樣。
抬起頭來,滿臉都是淚水的他可憐兮兮地大聲投訴著,「小葉月你真是的!讓我擔心了這麼久!你就不能早點醒過來嗎!」
搞不清楚的我疑惑地眨了眨眼,只見在他身後的背景是一面白牆,是像醫院一樣的裝潢。
空氣中也瀰漫著淡淡的消毒酒精氣味,身體不自為何地出現疼痛感,尤其是肚子、疼得快要受不了!
所以現在我受傷後被送來醫院了嗎?
牆上掛著的電視螢幕右上角顯示著二十號,可是我記憶中「今天」應該是十七號才對吧?
想要回想起發生什麼事時頭就傳來一陣陣的疼痛感,不禁地皺起了眉頭,完全想不起發生什麼事,最後的回憶是在學校裡作畫然後就沒有了。
下意識地把手伸到叔叔的後腦位置,剛想輕撫的時候我就剎停了、直接扶著他的後腦後將他從我身上拉開,我面無表情地盯著鼻涕都黏在我衣服上的他冷冷問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聽著我的話他目瞪口呆地看著我,下一秒就從我身上彈開,快步地走到房門、拉開後大聲地呼叫著,「醫生!醫生!她失憶了、這可怎麼辦!」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很想打他一拳。
低著頭看著插著喉管的手背,身體不同地方都貼著膠布和敷料,頭也是一直一直傳來疼痛感,我到底是怎麼了?
被叔叔呼叫而來的除了醫生外還有初,意外地他露出了擔憂的表情,雖然還是一言不發但可以感覺到他放心下來了。
醫生替我進行簡單檢查後說暫時沒有大礙,但稍後還是會再檢查一下腦部和神經。
等到醫生們離開病房後叔叔就滿臉著急地坐在我的身旁,擔憂地皺眉關心道,「小葉月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我冷冷地回答著「變態」二字,他立馬露出喜悅的表情興奮地大笑道「太好了、小葉月還記得我!」,是說被人叫變態你就不會不喜歡嗎?
眼尾瞥到初滿臉好奇地看著我,眼神中流露著擔憂,我輕笑了一下後溫柔道,「你是初。」
發現我還記得他的初微微地垂下頭,露出淺淺的微笑,我的弟弟真可愛呢!
「所以說在我身上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聽到我這樣問道的叔叔緩緩地眉頭皺起來,激動地原地跳了好一會的他收拾心情,重新坐回原來的座位上,輕嘆了一口氣後解釋道,「十七號那天你不是說準備回家了嗎?於是我就打算來接你,可是突然間就感覺到我放在學校附近的式神氣息消失了,也感應不到你身上的護身符了,怕是有什麼情況的我立馬用『門』去找你,可是找了好久好久都找不到!」
緊緊地皺著、扁嘴,他臉上全是心疼的表情,「由於現場留有使用過『咀咒』的痕跡,於是想讓同事幫忙找可是被拒絕了,接下來我就叫柴犬和龍源幫忙,但鎗間那傢伙說時間還短不所理!龍源那邊也說他的同行那晚沒有綁架任何人,於是就失去了你所有的消息!」
愈說愈激動,叔叔的眼角緩緩地流下淚水,聲音開始有點顫抖起來,「找遍你去過的地方都沒有,想說會不會是村子那幫垃圾又把你綁回去了,可是派式神調查後發現沒有異樣,就在我絕望的時候龍源接到一通電話,說是你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停車場裡,而且整個人是昏迷的狀態,頭上還有一個流著血的傷口!」
滿臉都是淚水,他抬起頭來看向有點嚇倒的我,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本來還以為你會醒不過來,幸好你睡了幾天後就醒過來了呢!」
我下意識地別過臉,叔叔的哭喪臉讓我產生憐憫的想法,看來這段時間我給他們帶來了不少的麻煩吧?
畢竟上次叔叔被警察捉著我就已經很生氣和無力了,現在我還要是沒有影跡地消失了,正常來說都會很擔心的。
「我也不知道,總覺得好像是做了一個很懷念的夢,但內容不太清楚。」
聽著我的話他再一次站起來,伸手將我擁入他的懷裡,溫柔地輕撫著我的頭髮。
害羞地放大瞳孔,雖然很想一下子把他推走、還是先對他溫柔一點吧,畢竟他也是真的為我擔心過了。
接觸到初羨慕的眼神後我立馬假裝什麼都沒看到,再這樣下去我該不會被初記恨吧!
輕輕地放開我,他擦去臉上的淚水後從上而下注視著我,過了好一會後才小聲地關懷道,「可是小葉月你真的沒有任何記憶嗎?」
我無奈地點頭、抓了抓臉頰後淡然解釋著,「我的記憶力跟平常一樣,但段時間的記憶的確是沒有了,最後一個畫面已經是向你發訊息的那一刻。」
真的是沒有半點記憶,據醫生的說法是因為我頭上有兩個不同時間和深度的傷口才導致暫時性失憶,但腦部沒有血塊所以在短時間內想起來的可能性較高。
我現在還是可以使用「書櫃」,不管是孩提時代的記憶還最近的記憶都很清楚,就是缺失了那一塊記憶。
叔叔若有所思地皺著頭,頭歪歪地盯著我觀察了好一會,緩緩地疑惑道,「我是感覺小葉月你整個人的磁場有點不同了,可是又說不上是在哪裡!」
吃著初切給我的蘋果,我並沒有回答他的話,他自顧自地喃喃了好一會,「因為小葉月身上沒有『靈力』所有很難直接判斷出來,不管怎樣都覺得很奇怪!」
搞不清楚他到底在說什麼,有點想打他的我忍耐下來,只是靜靜地盯著他。
思考了好一會後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型抽血器,示意我將右手伸出來,乖巧的我聽從地伸出右手讓他抽出一小管血。
這個用具應該是他月的,跟他用過的有點類同,叔叔將手機掏出來後快速地敲打著螢幕給他月發去訊息的舉動也可以證明這個說法。
靜靜地看向裝潢有點華麗的病房,我疑惑地提問道,「……突然想到、這間不會是什麼高級的私人醫院病房吧?」
叔叔誠實地點了點頭,也是、我倒沒有看過哪間病房的床是彈簧床褥的,還會有一張長長的沙發和大電視,一旁還有落地大玻璃窗。
上次我受傷時也只是送到普通的公立醫院而已,為什麼這次會是私人醫院、因為傷得比較嚴重嗎?
糾結地皺著眉,回想起叔叔的收入不高的我有點擔憂地問道,「這個應該很貴吧?」
察覺到我的擔憂,叔叔馬上揚起笑容後不在意地搧手否定著,「不會啦不會啦,這是龍源他旗下的醫院來的,所有費用全免,他跟我們說不用客氣隨便住就是了!」
我倒是希望你能客氣一點,而且我也不想住太久。
突然間房門被「砰」的一下扯開,映入眼簾的是臉上帶點慌張的龍源大叔跑了進來,意外地他的頭髮沒有如常地整齊梳好,前額有一部分的頭髮都彈出來了。
不過最糾結的就是他的西裝外套上沾著不少的血跡,從方向來看應該都是回濺過去的。
很直接地將擋在他面前的叔叔一下子推到地上,龍源大叔著急地走過來,坐在床邊後緊張地扶著我的肩膀,上下地打量了好一會,「你真的沒事嗎!」
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龍源大叔露出這麼擔憂的神情呢!一直以來他都是欺負叔叔或是囂張的樣子,這麼緊張還是首次見。
「龍源你也太壞了啦!怎麼可以把我推倒在地上!」原來在抗議著的叔叔下一秒就被龍源大叔的瞪嚇得不敢說話了。
發現我沒有回答他問題,他更擔憂地皺著眉頭,無視掉叔叔的朴聲來到龍源大叔身旁後小聲地耳語著,後者立馬把沾著鮮血的外套脫下來遞給他。
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因為外套而嚇倒的。
尷尬地露出淺淺的微笑,我輕輕搖頭地回答道,「就是傷口還有點痛,其他已經好多了。」
「我聽醫生說你身上的傷口都是被人虐打而成的,」他的眉頭緊鎖著,銀黑色的瞳孔緊緊地注視著我讓我不禁有點害怕,但語氣是充滿關心的,「你真的想不起來了嗎,要是想起來是什麼樣的人欺負你,告訴我!我會讓他後悔活在世上的!」
我完全相信他會做出那樣的事情。
肚子上的是橢圓形的瘀青,推測是被人用力踢擊了很多次,從角度那看那時候我應該是站立著或是坐在椅子上的,而且瘀青的範圍不一致,可能對方心情比較激動吧?
頭上的傷口都是鈍物敲擊而成的,左前額的是稍淺的傷口,後腦的是傷得比較深但還不致於骨裂的程度,滿痛的就是了。
至於四肢都有不同程度的擦傷,也許我是在某些堅硬的地板上翻滾過一段時間,推測可能有跟人扭打過吧?
比較疑惑的是後頸上有一道很幼的擦傷,從他們在我口袋裡找到的那條斷掉的頸飾猜想可能是有人把我的頸飾從我的頸上硬扯下來,後來不知道為什麼還給我了,或是我打贏他後重新搶回來了?
無奈地看著滿身散發著殺氣的龍源大叔,我輕聲地說道,「但我真的記不起來了。」
完全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一直以來我的記憶力都很好,沒想到缺失記憶就會這麼迷茫。
可是又不會說很想知道發生什麼一回事,因為從我身體上傷口判斷我大概沒有輸得很慘,應該說是對事情提不起興趣吧。
「反正你想起來後就告訴我,我會處理的!」、「那就勞煩你了。」
龍源大叔用手梳了梳自己的頭髮,朝著我爽朗地一笑,打了個「哈哈」後大笑道,「對了,這間醫院是我的,住在這裡的時候要是有什麼想吃的想買的、直接吩咐那些護士去買就可以了,費用我會解決!」
聽著他的話我露出了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容,搖頭拒絕道,「不用了、這樣不是太好意思的,我會盡可能付醫藥費的!」雖然不知道多貴。
他再次大笑著,伸出手用力地拍著我的肩膀,痛楚的電流流遍我全身,沒注意到這點的他自豪地笑道,「我可是把你跟初都當成是小弟了,才這點錢又有什麼所謂,你盡用就是了!」
有點尷尬地抓了抓臉頰,我沒能即時回答他的說話。
只見他伸出手輕輕地拍打我的頭頂,這是他第一次這麼輕力。
他一直注視著我的雙眼,眼神中充滿溫柔,他勾起嘴角後輕聲笑道,「你要快點恢復過來哦!」
呆滯地放大了瞳孔,在我眼前的他跟爸爸的身影重疊了,反應過來後我溫柔地一微笑,點頭回答著「知道了」。
「好啦我還有點小事要去處理!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吧!」說罷他就很瀟灑地離開病房了。
終於可以回到椅子上,叔叔一屁股坐在上頭後扁著嘴巴抱怨著,「龍源也太過分了吧,竟然直接把我推到地上,明明說一句我就會離開了!」
無視掉他的抱怨,我不在意地提問道,「其實我這些天來的住宿費要多少?」
叔叔隨口地說了一個六位數的數字,這個完全刷新了我對於富有的理解,我完全給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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