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故事中,灰姑娘的生母自小就離開了自己,而她的後母和兩位同父異母的姐姐每天都欺壓她。當王子下令召集全國的少女到舞會時,灰姑娘的後母更是故意不讓她出席,灰姑娘只好向上天祈求,希望自己能有一次參加舞會的機會。於是,奇蹟便降臨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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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透過抽獎的方法,排除所有不可能的同學,最終我們成功找出唯一一名沒有出現的女生--胡魁盈。
可是,當我們接觸胡魁盈的時候,才知道她並沒有出席舞會。那麼誰是真正的灰姑娘?我實在無法理解當中發生的事情,只好靜靜地看着漢妮思考,希望她能夠從中找出一些啟示。
過了幾分鐘後,苦惱中的漢妮露出了一道自信的微笑,大概是推測到一些線索,卻遲遲也不願意說出來,享受着「比別人知道更多」這種優越感。
「別再賣關子了,如果你有想到什麼就說吧。」這吊人胃口的態度讓我禁不住耐性。
「這其實只是我的猜測,連推理也算不上,畢竟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
「快點說吧!」哪怕只有一點的破口,說不定也能讓事件有新的發展。
「好的好的…我猜想是有人冒認胡魁盈混進了舞會。我們見到那位灰姑娘並非她本人,但大概也是與她有關係的。」
「假如胡魁盈沒有說謊的話,那她被人冒認的可能性的確很高。」漢妮說的這點確實很有道理。
那麼剩下的問題就是「誰冒認了胡魁盈」。
漢妮猜透我心中的疑問,因此她又繼續娓娓道來:「假如是同學的話,這根本就不用冒認胡魁盈,畢竟只要報名就能參加。而她生病的也只經過不到一天,因此想必消息不會傳得那麼快。非同校的朋友也很難即時反應。」
「所以,冒認胡魁盈的人是個既對她學校的事認識深入,而且也是立即知道她生病的人?」
「完全正確。」漢妮說了這一提示,她心中應該早已有答案。
「最大的可能的只有親人吧?」
只有親人才會知道胡魁盈的情況,也是最容易裝扮成她的人。
「雖然這是毫無根據的猜測,卻是一個不錯的調查方向,看你的決定是怎樣。」漢妮輕輕帶過這句話後,就回到了剛才沉默。換而言之,全憑我判斷要從哪兒開始着手,那麼事情就變得簡單了。
「王偉翰,你知道胡魁盈的家在哪嗎?」
「呃?這點嘛…雖然我不知道她的家在哪,但李琦婷和她是朋友,說不定她會知道吧。」
「原來是這樣嗎?那就拜託你問問了。」王偉翰掏出了電話開始聯絡李琦婷。
在等待的同時我再次望向漢妮。大概是因為工作了一整天,剛才又曾經跑動過的關係,她坐在一旁的長椅上休息。那修長的黑髮靜靜地垂到腳上,閉上眼晴安詳地小睡着,在夕陽下更突顯她美麗的身姿。
過了一會兒,王偉翰與李琦婷的聯絡終於結束。他得意洋洋地走過大聲說:「我打聽到胡魁盈的住址了,快稱讚本大人。」
「殊…」本來打算想讓他注意聲量,誰知那傢伙還是一如以往的豪邁地走過來,把睡着的漢妮都吵醒了。
「嗯…?怎麼樣?有結果了嗎?」她用迷糊的聲線問道,疲累地掙開眼晴。
「王偉翰幫我們打聽到胡魁盈的住址了。可是你今天已經很累了,不如我們就此打住吧。」既然要到對方的家調查,也得需要做一些事前準備。
「好吧,那明天放學後再繼續。我先離開了。」她緩緩地站起來,由於腳步不太穩,於是我伸手扶着她,看來漢妮真的已經累透了。
「喂喂,你能好好地回家嗎?」
這時,我的好友王偉翰不斷向我打眼色,似乎在想些無聊的事情。
「林威廉,你就好好照顧別人,送她回家吧!我現在就幫你把書包拿過來。」
「等等,你別做些無聊……」這傢伙總喜歡做些無謂的事情,我的話還未說完他就已奔向禮堂,只留下我和漢妮兩人站在操場。
我扶着腳步不穩的漢妮,只見她面色有些蒼白,我未曾見過她這副疲累虛弱的模樣。也許她平常那股強勢的態度,讓人有種堅強剛毅的錯覺。但其實她只是個每天只懂窩在圖書館看書的女生,與大部份女生一樣都是弱不禁風的。
王偉翰很快就把我們的書包送過來,並一手就把書包扔到我手上,裝作聰明地說:「兄弟,我已經盡力幫你了,其他就得靠你自己了。」
「你到底在說什麼?」
王偉翰沒有理會我的話,故作瀟灑地揮揮手,就與我道別了。我再回頭望向漢妮,她就像個睡美人般熟睡。可是總不能讓她在寒冷的戶外睡覺,所以我還是狠下心腸喚醒她。
她先是揉了自己的眼晴,再用迷迷糊糊的語氣說着:「嗯…對不起…我又睡着了。」
「我還是送你回家吧,怕你在路途中昏倒。」我背起了自己的書包,一手扶着漢妮,另一手則提着她的書包。
我們慢慢踏出校門,並在路中截了一輛計程車。坐上車後漢妮又繼續睡覺去,她坐在我的右方,頭一直依靠在我的右肩,長長的頭髮則披散在我的右半身,一直伸延到腳上。
這躺旅程如此平靜安寧,我與她從未試過兩人長時間待在一起。這時,我腦中不禁回想起與她相遇後的每個回憶,當時我們二人還互相警戒對方,如今她卻安詳地睡在我身邊,這種感覺有有些不可思議。
大約過了好一會,計程車來到了漢妮的住處。那是一座華麗而有氣派的私人住宅大廈,大門亦有保安員在駐守和巡邏,這種地方自我出生以來都沒有什麼緣分。
我付過車費後就把漢妮喚醒,並慢慢扶她下車。「漢妮,你還好嗎?」因為她似乎還在迷迷糊的狀態,所以我還有些擔心。
「謝謝你送我回家,我睡過一覺後已經好很多了。」她從我手上接過自己的背包,梳整凌亂的頭髮,再向我揮手道別。
「你自己小心吧。」
「嗯。」
正當我想轉身離開的時候,突然聽到漢妮的一聲呼喚:「謝謝你,威廉。」
「你不是剛剛才說謝謝嗎?」
她輕輕地搖頭,露出了一道溫柔而美麗的笑容說着:「這是向你為我說故事而感謝的。若果沒有遇上你,也許我現在還躲在圖書館,無法經歷各種的故事,即便它們的結局都不盡完美,但我仍然深信某處仍存在童話故事。」
坦白說,剛才要是普通的男生,也許早就被那笑容攻陷,迷倒在她的石榴裙之下,但我是個訓練有素的人,不會輕易中計。
即使經歷了夏美和白珮冰的事件後,漢妮仍深信童話故事真正存在。可是這個世界的故事都不盡完美,縱使能夠證明童話故事的存在,但並不是所有人都得到幸福,那樣的證明還有意義嗎?
漢妮說過這番話後就走進了大廈,她的身影如同問題的答案一樣,慢慢地消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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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的放學後,我和漢妮約定好一起拜訪胡魁盈的家。為了不被當事人發現,李琦婷會協助爭取時間,讓她借機分散胡魁盈的注意。這段關鍵的時間,我們必須掌握到重要的線索。
我們再次借助學生會的名義,成功了混進胡魁盈所住的大廈,並來到了她的家前。在按下門鈴前的一刻,我突然想起了昨天漢妮所說的話,內心開始質疑是否應該要繼續查探灰姑娘的身份。
漢妮察覺到我有所猶疑,於是她輕輕拍着我的肩頭對我說:「我明白你的顧慮,但我們也需要履行約定,找出灰姑娘的身份。」
「我明白的。」漢妮使了個眼神示以對我的支持,而我也下定決心按下了門鈴。
「叮噹———!」一聲隨之響起,而屋內的人並沒有馬上回應。大概等了一會兒,門才被慢慢拉開。躲在門後的是一名男生,他的身高只比我矮一點,卻有着精緻的臉蛋,還帶點半分稚氣,似乎是個年紀比我小的男生。
「你們是…二姐的同學嗎?」他抱着疑惑的目光望向我們,還未進入青春期,所以聲調聽起來十分柔弱。從他對胡魁盈的稱呼看來應該是她的弟弟。
「對,我們是學生會的成員。因為你的姐姐把重要的物件遺失在學校,所以我們想來把它歸還。」我從書包中取出鞋盒並打開蓋子,展示安放在盒內的高跟鞋。
「呃?這隻難道是二姐最喜愛的高跟鞋……」
「你能認出這隻鞋嗎?」
我把鞋拿出來交到他的手上,只見他雙手都塗上了指甲油,以男生來說確是十分愛美。
他只是簡單望了幾眼就堅定地說:「這是屬於二姐的。因為這是她上年的生日禮物,而且仔細看的話在左側有一道被刮破的痕跡,是她第一次穿的時候就弄破。」
「你還知道很詳盡呢。」雖然是親人,但一般來說很少會在意這些事,特別他的身份是弟弟。
「呃…那是因為我和二姐的感情很好吧…她一直以來都很照顧我。」
「哦…」想不到胡魁盈意外地是個細心溫柔的姐姐。
漢妮一直都默不作聲地站在我旁邊,我望一望她那認真思考的模樣,我就猜她應該聯想到什麼。她踏前了一步,把頭靠近胡魁盈的弟弟,雙目凝視着他的臉孔,使得他害羞得下意識把身子縮起來。
「這…這位姐姐…你在做什麼?」
「你的皮膚以男生來說蠻好的,看來應該有作保養。」她突如其來的發言讓我無法理解當中的意思,連在場的弟弟都被嚇了一跳。
「那個…因為大姐跟二姐常常說男生都要注重皮膚…所以我就…」
「是嗎?就連塗指甲油也算是保養之一嗎?」
「呃?那……」弟弟緊張得無法回應漢妮的問題,這樣的話說不定會造成反效果,我決定還是讓漢妮先等下來。
「漢妮,你把他嚇壞了。你到底想問什麼?」
漢妮也許知道自己無禮的行為,於是又退回我的旁邊。她輕輕撥動自己的頭髮,閉上了眼晴,深呼吸了一口後就說:「很簡單。我們要找的灰姑娘就站在我們眼前。」
「等等…你到底在說什麼?」如其說是我猜不透她的想法,不如我完全搞不懂到底是什麼回事。
「難道你還未明白嗎?這位胡魁盈的弟弟就是那位突然離席的女孩,也就是灰姑娘。」
「吓?這…這是什麼一回事?」
我回頭望向弟弟,而他的反應並沒有感到奇怪,眼神卻直不敢直視着我,表現得有些畏懼。
「就是這麼一回事。我有猜錯嗎,弟弟?」
「怎麼可能會是他!漢妮,你這思考會不會有些跳躍?」
但只見弟弟沒有作出任何反駁,而漢妮沒有再作任何說明,就這樣我們陷入了一遍短暫的沉靜。
等了好一會兒,弟弟終於慢慢地開口說:「你們先進來吧,媽媽和姐姐們都應該還未回來。」他打開門示意我們進去,而我只好跟隨着他走進屋。
雖然這單位並不是特別大,但整潔和簡約的佈置讓人看起來很寬敞,客廳放置了一張沙發和一些圓凳,在電視機前還擺放了一張小茶几。
弟弟讓我們坐到沙發上,然後他就走進去廚房。坐在旁邊的漢妮依然保持沉默,而我因為跟不上她的思考,目前還陷入混亂的狀態,我是禁不住問:「漢妮,為什會你知道他就是灰姑娘?」
「我們最初推論出最可疑的人就是親人,那麼她的弟弟自然就是目標。」
「但他是男生吧?而我們要找的是女生…」
「誰說灰姑娘一定是女生?不能單憑外表就判定是女生吧?而且在化妝和打扮的前提下就更難辨認出來。」
「就算是這樣,也不代表他是灰姑娘吧?」
「對,但從他的反應看來卻是有點可疑。他一眼便能認出我們是他二姐的同學,那就代表他對學校的事有一定都了解。另外,他對胡魁盈把高跟鞋遺失在學校並不感到驚訝,畢竟正常情況下為什麼會把高跟鞋帶回去。嘛…反正我只是碰碰運氣而已,想不到這樣就猜中。」
原來漢妮並不知道是誰,只不過是胡亂猜測。可是她的話也確實很有道理,從身型看來也蠻相似。從所有線索看來,除了性別不一樣之外,全都符合了。
假如他就是灰姑娘,那剩下就只有一個問題。
為什麼?
弟弟捧着幾杯熱茶慢慢走過來,並把兩杯端給我們,自己則坐在另一則的圓凳。他沒有馬上回應,一直盯着手上的熱茶,不敢正面望向我們,就像被大人識穿了自己謊言的小孩。為了降低他對我們的戒心,嘗試讓他對我們坦白,我只好先繞圈子。
「你的家人都很忙嗎?」
「嗯…我們是單親家庭,一直靠媽媽養活我們。不過自從大姐畢業後,媽媽就輕鬆了不少。可是她們每晚都很夜才回來,所以平常就只有我和二姐在家。」
「難怪你跟胡魁盈關係那麼好。」
「嗯,我們之間的感情都很好,而且她們還喜歡教我化妝。但就只有一件事她們從來都不知道……」
這時,漢妮突然打破了沉默,插進了對話:「是打扮成女生嗎?」這句話直接命中弟弟的要害,畢竟是漢妮,從不喜愛轉彎抹角。
面對漢妮的問題,弟弟知道自己無法再繼續掩飾,只好把真相說出:「嗯,沒錯。大約在一年前,有次我偷偷試穿二姐的衣物之後,或許就是那樣,我漸漸愛上了女裝的打扮。從小到大,我一直都很後悔為什麼自己不是女生,這樣的話就能更親近兩位姐姐…」
淚水慢慢從他的眼晴湧現,明白到自己無法再壓抑這種不甘心的感情。這種嗜好不能胡亂公開,甚至連最親近的人也未必能接受,只好一直埋藏在自己內心,好不容易遇到我們,把抑壓在內心的想法一切都說出來,這種心情我也很明白。
我嘗試安慰着他說:「抬起頭來,只要是自己喜歡的事情就沒問題,你不需要因此而感到自卑,也不需要因此而偷偷摸摸,你可以光明正大地做自己喜歡的事。我答應你,我們不會向任何人說出這件事,直至你自己願意去面對。」
他禁不住自己的眼淚,一邊抽泣,一邊說:「謝…謝謝你!我真的很害怕,如果這件事…被發現的話…」
哭泣聲傳遍整間房子,這也代表着他一直以來內心的恐懼和掙扎,我無法再想出任何安慰的說話,只好一直拍着他的肩頭陪伴他。等到他冷靜了下來後,便慢慢憶述當晚的事情。
那天晚上,胡魁盈得悉自己生病後便向學校告假。剛好媽媽和大姐在十二點後才回家,因此就只有自己在家照顧二姐。他知道二姐一直都很想參加舞會,另一方面自己也渴望嘗試當公主的感覺,就在這些原因下驅使了自己裝扮成女生。等待胡魁盈睡覺後,自己就前往學校。
這些原因聽起來好像很不可思議,但相信對他來說卻很重要。畢竟他是個比我們年紀還小的男生,就要獨自背負着這種事。
知道事情的真相後,我們再沒有追問下去。而且時候也不早,相信胡魁盈差不多快回家了,所以我和漢妮決定和他道別。
我們答應他會保守秘密,而他一直焦慮想尋回的鞋子亦完好地歸還,好讓胡魁盈不會發現她的鞋曾經遺失。聽過這些話後他顯得有些安心,在我們離開前還多番向我們道謝。
可是,事情遠遠超出了我的想像,而且知道灰姑娘的真實身份後,事情就變得更加複雜了。一直想要尋找灰姑娘的王子,不能公開身份的灰姑娘,無論是否把真相說出來,總有一方會受傷。
這樣的結局,根本不是童話故事。
從知道真相後,我的心情就未曾平伏。我的預感是對的,找出真相只會令到其他人受傷,既然這樣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答應好了。
「威廉?林威廉?」
「嗯?」我聽見漢妮的幾聲呼喚,只見她擔心地望着我。
「你還好嗎?我叫喚了你幾聲都沒反應。」
「沒什麼,我只是在想事情而已。」
「是嗎…你又獨自一人在鑽牛角尖。」
「不是這樣,我只是煩惱之後應該要如何辦…」
到底應否把真相告訴黎懿華,還是任這事沉於大海,跟他說我們找不到灰姑娘。無論是哪個選項,我都決定不了。
「原來你在想這件事…可是威廉,你不需要自己一個人逞強。既然你無法決定的話,就去找能處理的人幫忙吧。」
「還有誰能幫忙?難道你想到更好的方法嗎?」
「不是我,但我知道有一個人可以幫忙。解鈴還須繫鈴人,故事是因她而起,那結局就應該由她來完結。只有她,才有辦法處理這局面。」
「你所說的人是誰?」
「你仔細回想灰姑娘的故事,你覺得還有哪個角色尚未出場嗎?」
「硬要說的話,那就是仙子吧。」
仙子,幫助灰姑娘實現夢想的人。也因為有仙子的幫助,灰姑娘才有勇氣到舞會,而認識王子。也因為仙子送給灰姑娘的玻璃鞋,所以最後才能與王子相認。所以,仙子是推進整個故事最重要的角色。
「沒錯,她一直都在暗中推進故事,也一直觀察着我們,也是唯一從開始就知道真相的人。」
「那個人是誰?」
漢妮停了下來,伸出她的左手,一直指向學校的方向,慢慢地說道:
「那就是學生會會長,源瑛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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