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墨隨筆特短篇 - 《車上的女孩們》

　　我是個喜歡跑夜店的玩咖，特別是某些夜店有所謂的淑女之夜。

　　女生不只可以免費進場，還有專屬特調可以喝，以前還是高中生時，要進到夜店非常困難，如果沒有認識的公關和大姊姊帶，我根本進不去，喝酒當然更不用說了。

　　高中生哪有那麼錢吃喝玩樂？

　　現在上大學我終於可以自己住外面，然後打工多賺一點零用錢，買些漂亮的衣服、更好的保養品，想要成為夜店女王，外貌是相當重要的基礎。

　　「同學，你叫什麼名字？」

　　大學報到時，一名手持愛心小手的老師瞪著我，先是看了我的鞋子跟絲襪，再來是挖空的爆乳連身裙，脖子戴著有尖刺的皮圈，雙耳戴著紅色小骷髏，他似乎對我的穿著很有意見。

　　但那又怎樣？學校沒服儀規範，要怎麼穿是我的自由吧。

　　｢我是一年級的麥詩娜。｣

　　我一臉不屑的仰起臉，老師娜死板的髮型跟穿著，彷彿是復古年代的清秀書生，他突然來一句徐志摩的《翡冷翠的夜》，我也不會訝異，反而會覺得很適合他。

　　算了吧，就算他長得清清白白，品味這麼爛肯定沒女人緣，誰會喜歡一個拿著愛心小手亂指人的傢伙，搞不好我撩一下他，就能讓他小鹿亂撞呢。

　　「為什麼要穿破破爛爛的衣服來學校？你很窮嗎？買不起新衣服？」老師的語氣極差，彷彿把我當成路邊的流浪漢。

　　什麼破爛衣服？我穿的是性感刷破網襪，上衣鏤空是為了展示我的胸部很雄偉，現代設計師的剪裁都難不出來嗎？老師該不會是民國初的人吧！

　　「唉，我跟老師生活在不同年代，老師就像看到高級跑車的原始人呢。」

　　「你怎麼會認為自己是高級跑車？就我看來你跟路邊的廉價二手汽車差不多等級。」

　　「什麼！就算你是老師也不能這樣羞辱我啊！」

　　「我只是說出自己的想法而已，真正的高級車不只有外觀亮眼，他的性能和零件都有相當的分量，你也不過是用華麗包裝過的買菜車。」

　　「啊？少在那邊講道理，老師看起來就沒去過酒吧、夜店！那裡的生態你懂嗎？就是要大膽、瘋狂、炫麗奪目，我現在確實穿得有點平庸，但晚上可是會讓整台車都燒起來喔。」

　　「哼，畢竟進去所謂的舞池，就會有人自己鑽木取火，就算你穿著老奶奶睡衣進去，依然會有火柱自己靠過來。」老師冷冷笑著，那嘲諷的嘴臉讓我非常不爽。

　　「不如老師今晚跟我一起進去如何？我已經下課了，老師也下班了吧？」

　　「我為什麼要花錢去給火柱貼？」

　　「白癡喔！男生哪會貼男生啦！」

　　「你又不是男生，怎麼知道不會？」

　　「呃、不管啦！不然晚上老師請我吃飯，我出錢給老師入場！」

　　老師愣了一下，隨後笑著嘆氣，接著用愛心小手戳戳我的額頭，「早點回家洗洗睡。」

　　「靠！」我憤怒的甩手撥開愛心小手，「有我這樣的正妹跟你約會，你不知感恩就算了，還得寸進尺！詛咒你下面爛掉啦！原始人！」

　　粗暴地推開老師後，我氣呼呼地離開學校，接著開始準備晚上的行程，今晚參加的夜店有露天派對，1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DiBLlemLa
也就是說戶外也可以喝酒跳舞，而且還多了烤肉跟自助霸簡餐。

　　為了成為全場焦點，我穿得比平常火辣，妝也畫得比較濃，帶著公關給的特殊會員入場券，時間一到便出現在這次的夜店入口。

　　當一般入口人擠人時，我輕鬆悠哉的從會員入口進去，派對已經開始，許多人都在無池裡狂歡，酒吧邊也坐滿了人，正當我想尋找今晚的獵物時，視線內忽然出現一個礙眼的傢伙。

　　愛心小手老師！

　　老師依然穿著白襯衫搭配黑褲，彷彿他從沒下班，仍是大學裡那個怪異又具有年代感的骨董。

　　格外清晰突兀的打扮，讓愛心小手老師成為焦點，多數人都帶著好奇和戲弄的心態徘徊在老師身邊，然而老師面對這些年輕的小蘿蔔頭們，不慌不忙、游刃有餘。

　　竟然被老古董搶走焦點，真是太可恨了！

　　雖然心有不甘，但老師禁慾的交友方式只能短暫吸引年輕人目光，在夜店就是要大膽玩、放得開才吃香，如果要打延長戰的話，我還是很有自信能保住夜店女王的位子。

　　到吧檯邊拿了一杯雞尾酒，接著開始等待男人過來搭訕，同時物色著適合的獵物。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愛心小手老師從吧檯邊轉移到沙發區，他的身邊充滿著形形色色的年輕人，他們不會久留，但會帶朋友過去，其他人也會被老師的神秘魅力吸引。

　　我有點好奇老師都跟別人聊什麼，為何大家都露出一副認真的模樣，總覺得這裡像是大學講堂，老師正在傳授某種知識給陌生人，而這些陌生人很想深入了解老師授予的知識。

　　現在靠過去，就等於向老師認輸了！不行！

　　我的自尊壓抑著強烈的好奇心，接下來幾個小時我都不間斷地喝酒，想把自己灌醉就可以忘記老師。

　　「可惡、可惡……嘔……」

　　不知道喝了多少，我感到一陣反胃，搖搖晃晃的走到外面的灌木叢大吐特吐。

　　嘔吐之後我稍微清醒了，發現大家都在陸續散會，現在可能已經凌晨，但天色還很暗，距離早上還有一段時間，我已經懶得管與老師的勝負了。

　　老師那種人，大概喝兩杯就會躺平了吧，不然就是受不了吵雜的氣氛提早離場。

　　「哼，不過如此－－噁！」

　　腳踝突然一拐，我整個朝樹叢跌去，摔倒之前有人出手扶住了我，迷濛之間好像聽見那是位年輕人，手上有火龍刺青，頭戴鴨舌帽。

　　他邀請我一起搭車，我想搭計程車很貴，索性就點頭答應搭火龍男的車。

　　其實那也不算他的車，是他朋友的車，一台黑色廂型車停在路邊，車上有一位大叔和一個胖子，除了他們後座好像也有一群女生，感覺也都是學生，但我已經意識模糊，而且全身無力，根本沒心力搭理其他人，此時此刻只想快點回家睡覺。

　　上車之後我馬上就睡著了，箱型車也不知道行駛的多久，當我再次睜開眼，就看見身邊坐了三名女子，他們哭哭啼啼的摀著臉向前彎著身子。

　　「嗚嗚嗚嗚……下車……」

　　其中一名女子哽咽地說著，但前座的大叔跟火龍男都沒有反應，坐在後面的胖子則在打呼。

　　我煩躁的抓抓後腦勺，心想他們是不是喝太醉，想起不好的回憶所以開始哭鬧。

　　「不要……讓我走……停下來……」

　　另一個女子也開始碎碎唸，我開始擔心他們會集體發瘋，然後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來。

　　嘟嚕嚕嚕。

　　手機忽然震動，我反射性接起手機，有氣無力說了一句：「喂？」

　　「你在哪裡？」

　　那個聲音我很熟悉，就是可恨的愛心小手老師，他的聲音比之前還要慌張許多，似乎想快點知道我在哪裡，是基於教師的本分，所以才打電話關心的嗎？

　　「我在搭車，等等就回家了。」昏昏沉沉給老師答覆，我也懶得跟老師辯解什麼，總之你我都平安，這樣老師也不會繼續追究。

　　「下車。」

　　「嗯？」

　　「趕快下車。」

　　「可是－－」

　　「喂！你在跟誰說話！」火龍男忽然口氣兇惡的大吼，轉過頭來瞪著我。

　　「抱歉，我馬上掛電話……」我以為說話的聲音太大吵到別人睡覺，想趕快切斷通話。

　　「救命！救命啊！」

　　身旁的女子忽然撲過來，抓住我的手瘋狂尖叫，我嚇得跟著一起叫，車內頓時陷入一陣混亂，我跟女子莫名扭打起來，他一直試圖把我推下車，那雪白冰冷的雙手押著我的頭，讓我呼吸困難。

　　「後面在幹嘛！」

　　開車的大叔也慌了，接著另外兩個女子爬向駕駛座，一個抓住方向排，另一個往下抓住駕駛的腿。

　　嘰－－！

　　整台車失控打滑，左右搖擺之後碰的一響撞上山壁。

　　在撞山之前，我手邊的車門就被打開，整個人摔出去滾了好幾圈，雖然四肢各處佈滿擦傷，但比車內的人好多了，車子撞山之後引起落石坍搭，大小不一的石頭把廂型車砸到變形。

　　裡面的人大概凶多吉少，除了摔出車外的我。

　　處於驚訝狀態的我，一直到了醫院才回神，因為天才剛亮，我的家人大概還沒醒所以沒接到警方通知，反而是有和我聯絡的愛心小手老師先到醫院探望我。

　　簡單的做個筆錄之後，年輕警員告訴我，把我載走的三位男性都是通緝犯，他們會在夜店外徘徊，拐走喝醉的女性帶去山中侵犯後殺害，死者已經累積三位，如果沒有這次車禍，我大概就是第四位了。

　　警方撿回了我的包包，拿到病床前給我確認，我這時才發現我的手機處於關機狀態。

　　年輕警察發覺我的表情有些困惑，於是告訴我火龍男等人犯案時，會沒收受害者的手機，不是破壞就是先關機，讓他們無法向外求救。

　　這樣的話……愛心小手老師是怎麼打電話給我的？

　　我看著站在門邊的愛心小手老師，他正在聯絡學校，應該是要把這件事回報給校方，之後應該也會幫我聯絡家人，但我根本不在乎這些。

　　「老師，你先前有打電話叫我下車嗎？」

　　我提問時，老師停下手邊的動作，面無表情的看著我，「你喝太醉了。」

　　「咦？真的嗎？」

　　「哼，下次可能那麼好運，戒掉夜店會比較安全。」

　　愛心小手裡給予告誡後轉身離去，我心裡非常複雜，但又覺得老師說得有道理。

　　不管我在車上遇到的是什麼，重點是我不想在經歷第二次了。

　　事件落幕之後，我雖然還是會穿著火辣裝扮，但再也不會去夜店徹夜狂歡。

　　並不是事件讓我留下陰影，而是我每次想進夜店時，手機就會突然響起，接起來就會聽見某個女人聲音，告訴我：

　　「在那裡，拜託，來找我、來找我。」

　　雖然不是每次都聽見相同的聲音，也不一定是同樣的話，但這聲音就算關機了也會聽見，如果忽略電話不接，就會感受到有人靠在我肩上，湊到我耳邊呢喃著某些話語。

　　這實在令人難以忍受，最終也因為這樣讓我戒掉了夜店。

－－

　　廢叭：

　　改編自我的夢境，夢見自己去露天酒吧喝酒

　　然後遇到一個男的邀請我續攤，可以搭他的車去下一個酒吧

　　我爽快的答應了，並跟著他走到廂型車旁，打開車門的瞬間看見裡面塞滿了面露驚恐的女人

　　因為沒座位，我便拒絕了男人的邀約，繼續回露天酒霸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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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上的女孩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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