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婭的悲劇 - Ch 29 殘破

戴爾從沒想過只是片刻的分離，轉眼間艾婭便已傷痕累累的躺在他眼前。

多個小時後也未見艾婭回房裡，他便沿路詢問所有路過的僕人，卻無法得知艾婭的下落。

他的神色愈發慌亂，直至終於有位男僕願意告訴他，艾婭就被關在地下室的酒窖裡。

他疾步趕到那裡，遠遠地便能看見通往地下室的門前，罕見的站著兩位看守的僕人。他們都是和戴爾同一批進莊園訓練的男僕，自小認識。

戴爾心裡充斥著不安，他無法說清那是什麼感覺。直覺告訴他，門後的東西絕不會是他想看到的。

戴爾喘著氣停在門前，那兩位僕人看到他後皺了皺眉，不難猜出他為何在此。畢竟戴爾和艾婭小姐這些年的相處，他們都看在眼裏。

戴爾沉著臉，抬手擦了擦滑落到眼角的汗水，瞥了眼掛在看守腰間的鑰匙，抿緊雙唇，開聲道：

「鑰匙給我。」

男僕們面上的神色遲疑，互相看了對方一眼，他們也是剛剛才被吩咐到這裡站崗。

其中一人猶豫地對戴爾說道：「抱歉男爵大人命令我們守在這裡……小姐被要求困在酒窖裡直到那位大人上門拜訪。」

另一位男僕也答了句：「這段期間我們會定時送飯給小姐的，你不必擔心。」

「走吧戴爾。」那位男僕碰了碰戴爾的手手肘，讓他離開。

戴爾卻依然站在原地，沒有理會他。

男僕嘆了口氣，平常戴爾也沒少幫助他們，他也不想爭鋒相對。正想把他帶走，卻見戴爾突然衝向了他，一把將他撞開，並從另一位看守裡奪過鑰匙，不顧旁人地開起鎖來。

「戴爾你！」被撞倒的男僕生氣地喊道，卻在看到戴爾的表情後止住了聲。

那是他從未在戴爾身上看過的表情，陰森恐怖，莫名的讓人懼怕，與一向温和的戴爾完全不同。

他僵住了身子，沒敢再出聲制止。另一位褐髮的男僕也只是默默地讓開路，沒有阻止戴爾的意思，轉身走到被撞倒在地的男僕身前，扶起了他。

門鎖被解開後，戴爾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他們眼前。

「算了，只是讓他下去看一眼，也沒什麼大不了。」那位褐髮的男僕嘆了聲：「只要戴爾不把小姐帶出來，那就沒關係。」

他頓了頓道：「你可能不知道，戴爾平常雖然人很好，但……」

「他發起瘋來，可是很可怕。」那次好像是艾婭小姐要接待男人的消息第一次在莊園裡傳開。那時的他和戴爾同房，當時戴爾的神色很嚇人，就獨自一人坐在床邊，喚他也不應聲。

當他走近後，才發現旁邊木製的櫃子破了一個洞，像被人敲碎般。他望向戴爾的手，不少木屑扎在拳眼上，握拳的手佈滿了細小的傷口。

那時他吃了一驚，着急地搖晃著戴爾的肩膊。因為他的動作，戴爾回過神來，好像才剛發現他的存在般，回頭對他一笑。

那時他臉上的笑容，和他震抖著的手，是如此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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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門鎖後，戴爾快步走下樓梯，往酒窖的方向前進。

這裡的樓道很窄，光線幽暗不定，僅靠牆上為數不多的火把照明。一路向下走，彷彿步入深淵般，任由黑暗蠶食著軀體。

空氣裡滿是潮濕的感覺，温度偏低，喉嚨傳來的一陣痕癢感讓戴爾止不住咳嗽，每每吸氣都彷佛帶入無數塵埃。

很快他便走到下層，這裡空間不大，主要是用作貯藏葡萄酒。就在一排排的酒桶旁邊，戴爾看到了躺在地上的艾婭。

艾婭就這樣躺在那裏，像失去意識般一動不動。她衣衫不整，背後的鈕扣全數解開，露出了背上血淋淋的鞭痕。

血自她的傷口流出，染紅了雪白的裙子。她的臉一片慘白，唇上沒有絲毫血色，金髮凌亂地散落在臉旁。

戴爾此刻像被奪走了呼吸，他茫然地走到她身前，蹲下身，聲音顫抖著喚了聲：「艾婭？」

得不到任何回應，戴爾把艾婭翻過身，讓她躺在自己的懷裏。

「是睡了嗎？」戴爾抬手輕輕地撫摸起她面上的輪廓，感覺著懷裏微弱的呼吸：「我知道你累了，但是……」

「可以起來看看我嗎？」

他把頭埋在她的頸窩裡，温熱的體温觸碰到艾婭冰冷的肌膚，像害怕她冷般，戴爾攬緊了她的身體。

他一如以往的整理起艾婭亂了的髮線，木然地動作著。

「艾婭……」他一聲聲地叫喚著她的名字，親吻著她脖子旁的皮膚，等待著她的回應。

「咳……」在戴爾急切的呼喊下，一下微弱的咳嗽聲自懷裏傳出，戴爾驚喜地抬起頭，只見艾婭緩緩睜開雙眼，表情迷惘的看著他。

她側過頭看了看周遭，像未弄清身在何處般，可卻在活動間拉扯到背後的傷口，忍不住表情痛苦地呻吟出聲。

「艾婭，先不要動。」聽到艾婭的痛呼，戴爾的心臟像被人捏住了般，莫名的難受。

艾婭嘴唇在蠕動著，下唇更已乾裂。她的喉嚨乾澀得發不出聲，不用艾婭告知，戴爾便已察覺到。

「等等我。」戴爾謹慎地把艾婭放下，左右張望，發現到角落裡與其他酒桶的外型有些不同的木桶。

那和在廚房裡很常見的，在來裝水的木桶很相像。或許是留在這裡給搬運酒桶的僕人用，這裏的空氣不流通，實在讓人喘不過氣來。

戴爾走到木桶旁，揭開上面的蓋子。裡面的水只餘下半桶，一個木製的水勺浮在水面上。戴爾舀了一勺，走向艾婭。

艾婭竭力地想抬起上半身，可卻施不上力來，背後的傷像被火燒般痛，刺激著她的神經。

「別動。」戴爾皺起眉頭，在她身前停住了腳步蹲下身，把勺子裡的水含在嘴裏，托著艾婭的頭，俯身吻上她的唇，把水渡了過去。

艾婭順著他的唇，迫切的把水喝下。些許還未來得及吞下的水，在他們緊貼的唇邊流出。

末了，他們鬆開了嘴，戴爾不帶色情意味的舔著艾婭的唇，讓它的表皮不再乾裂起來。

感覺好多了之後，戴爾撕開了一小片衣服的布料，沾了些水，扶著艾婭在她身後清理起傷口來。

「嘶…」艾婭痛得低呼出聲，卻忍著不發出過大的聲響。

戴爾放下了手裡的布，用手輕輕地掃過艾婭右肩的長髮，把髮尾撥到左側，安慰著她：「別怕，痛的話就放聲喊出來。這裡只有我們，沒人會聽見。」

艾婭的身體明顯地頓了一下，她低垂著眼點了點頭。戴爾這不經意的話，才讓她想起，阿道夫已不在這裡，那些懲罰也早已結束，她沒必要忍著不叫出聲來。

在戴爾清洗著傷口期間，艾婭嘗試保持著清醒。背後一下一下的刺痛感折磨著她，頭也異常地脹痛，意識還是不太清醒，好像下一刻便會昏厥過去般。

「戴爾…你怎麼會在這裏？」為了轉移著注意力，艾婭和戴爾說起了話。

沒忘記的話她應該是被困在酒窖裡，難道戴爾也被困在這裡了嗎？

「闖進來的。」戴爾平靜的應了聲。他把艾婭傷口上沾著的灰塵和沙土清理掉後，脫掉了自己的外套覆在艾婭的胸前，沒有碰到傷口。

「不用擔心，我認識出面看守的人。」戴爾温柔地撥開艾婭的碎髮，抬起身，打算到外面把消毒和包紮用品帶下來。

察覺到戴爾的離開，艾婭着急的伸手捉住了戴爾的褲腳，卻又像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般，鬆開了手。

戴爾側頭看過來，不自覺地勾起了嘴角。他轉過身去，執起艾婭的手背落下一吻。

「我很快回來，在這裡等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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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當初看到戴爾一邊笑一邊抖著木屑手的男僕表示：太可怕了！梅西管家大人，我要換房！

梅西：啊，為什麼？

男僕：我害怕自己被打出一個洞！我可不想此刻的戴爾找我發洩，在我身上打完洞之後還對著洞在笑！

最後梅西還是拒絕了男僕的請求，可憐的男僕每天睡覺前都總是疑神疑鬼的盯著戴爾的方向，害怕他偷襲自己。只因每天夜裡戴爾總是在床上背對他，偶然發出呵呵的笑聲。

事實上，戴爾早就睡下了。他發著和艾婭一起在森林裡生活的美夢，而夢裡總是迎來幸福美滿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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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 29 殘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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