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積如山的案卷,擋住了文財神甘夙淵的視線,他瞇起眼,隨手拿起一份案卷,掃視一眼,堆到旁邊去,重複這個動作直到擱在旁邊的線香燒完,裊裊輕煙飄散,才讓他意識到時間已經過了這麼久。
上次跨界大會,由天界代表玉帝、冥界代表十殿閻王、媽祖中的大媽做的決議,準備開始修天律。而各界的提案這個重要的工作,三名神祇一致同意交給無心的甘夙淵,因為他無心,絕對不會偏袒任何一方。
「該給陛下一些頭緒。」這是甘夙淵的結論,無心做出的結論。
這麼多年來,無心並不是壞事,無心的祂得到的比有心時多了不知多少。甘夙淵無心,但會思考——聽起來似乎矛盾,但他是神,只有神無心能存活。
他思考著要如何分類,要給頂頭上司的資料絕不能如此雜亂,然而甘夙淵將所有提案釐清後發現實在太亂了,要整理起來非一時半刻能夠處理完畢,他劍眉倒插的看著眼前看似整理好的資料。
「閣下閣下。」一陣細小的聲音從甘夙淵的腳邊傳來。
甘夙淵托著腮看向腳邊,是隻孔雀,牠漾著大大的眼睛看著甘夙淵、背上的尾羽大開,在甘夙淵眼前搖曳生姿,五彩斑斕的樣子令人目不暇給。不過甘夙淵淡定的看著,似乎已司空見慣。
「怎麼了?」平時表情甚少的祂露出罕見的微笑。
「閣下看起來好困擾,扇子可以幫忙嗎?」孔雀叫扇子,原因很簡單,就是背後的大尾羽。
「乖,你幫不上。」甘夙淵摸了摸扇子的頭。
扇子拍拍翅膀,飛上甘夙淵的腿,小聲問:「扇子累累的,可以睡在閣下身上嗎?」
「好。」3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zamd5IEFt
同為鳥類,公雞阿牡就沒有這麼溫和的主人了,不過是因為牠的白目經常能完美激怒牠那脾氣向來就不好的主人,牠的主人也是神,是對夫妻。
「大仔冷靜、冷靜……」阿牡翅膀大開,不斷往後退,「您瞧您臉上的皺紋愈來愈多了,這樣您會比嫂子老喔……」
一聲雷落在阿牡面前,有名男子逼近牠,五官粗放又精緻;白裡透紅的皮膚連女人都會嫉妒;倒插的劍眉緊蹙;琥珀色眸子釋出的眼神銳利。高大的他居高臨下的看著一隻公雞,看起來就像屠戶殺雞。
「你除了氣我跟耍白目以外還會幹麼……」又有一陣雷落在公雞腳邊。
「大、大仔,」阿牡作勢閃避落雷,「您真不愧是雷公,果然是百步穿楊,您要是沒射準我就變烤雞了哈哈哈……」
「喔?」雷公挑眉,「你這麼希望我射不準嗎?」落雷真的射到阿牡腳邊,雞爪被烤熟了一塊,公雞痛得跳腳。一名女子聞聲從裡面走出來,看著在地上打滾的公雞再看向雷公。女子肌膚白裡透紅,杏眼柳眉,碧綠色的雙眸,這種特色並不特別起眼。
可以說她美,只不過那種美不銳利,是平淡溫和,看到會有餘韻的那種。
「邵風,你想吃烤雞我可以去買,你殺這隻身上沒肉的雞有什麼意義?」
「娘子,妳聽聽這隻雞講了什麼幹話再叫我不要殺牠。」邵風雙手抱胸,別過身,表情掩不住憤怒。
女子看向阿牡,阿牡乾笑,「呵呵呵……嫂子我只是跟大仔說失業不可恥,失業了不去找工作比較可恥。」
「陳湘柔,我以前有這麼白目嗎?」邵風問,還瞪著阿牡。
「要我說實話嗎?」陳湘柔抿起唇,不等邵風回應便說:「是挺白目的。」
邵風被句點,只能咂咂嘴表達無聲的抗議。
「哈哈哈大仔被嫂子句點……」方才被主子追著跑還笑主子,這隻雞真的很白目。
陳湘柔蹲下來看著公雞,笑容可掬:「你想知道我的鏡子裡有什麼嗎?」
「……不想。」阿牡這時才知道事態嚴重。
阿牡雖然白目到邵風揚言要殺牠,但不會真的殺——這隻公雞是從他身上分出來的。雷公邵風在一次意外中沒有能力維持原型,只好把其中一部分的靈魂抽出來以維持生命,就是公雞阿牡。阿牡繼承了邵風部份的個性,尤其是白目的部份。換言之,阿牡現在有多白目,以前的邵風就有多白目。
自己的缺點被放大特別容易被惹怒,邵風看阿牡就是這種態度。
「不過我倒是挺意外陛下會在修律的同時整編冗員。」陳湘柔踱著方步,「放在現在看,我們夫妻確實是冗員。」說完苦笑。
「我才不要當冗員!不打雷我就沒價值了嗎?哪有這回事?」邵風抗議。
農業時代在驚蟄這天,雷公會落雷,提醒農民準備播種耕作,然而社會走入工商業,乃至科技社會;農業可以用科技控制時,落雷提醒春天到來的動作早已不再需要,雷公跟電母確實沒有出場的機會。
……真的沒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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