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雪仙把劍收了起來，再轉身抱起小雪人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她高興地說著：「太好了娃娃，作戰成功！」
雪娃娃，與夜雪仙簽訂平等契約的雪精靈，也就是出現在森林的小雪人。
雪仙在躲躲藏藏前進的時候，肩膀的傷口趁機包紮過了不會再出血，為了提高效率她決定要主動出擊，於是便有了雪娃娃引幽靈，雪仙群怪的一幕。
「我們乘勝追擊，往這裡走吧！」少女指了一個方向道。
而她指的這個方向正是被骷髏群包圍時聽見龍吟聲傳來的方向，按照邊境使者的守則雪仙會以匯合大部隊為優先，可是她對於那道聲音有種莫名的感覺，情感的直覺壓倒保守的理智，雪仙選擇朝那道聲音前行。
向前飛奔跑了將近一個小時，雪仙注意到周圍的環境有些不同，先不說一路上沒再遇見飄蕩的幽靈，她發現披著綠葉外衣的樹木不知何時變成了枯枝零散乾扁的枯木，這副景色令她內心忽然有種不安的感覺。
一陣風拂過，少女金色的髮絲輕輕飄起，她吸了吸鼻子聞到風帶來的淡淡血腥味。
「窸窸窣窣......」
旁邊的草叢發出騷動聲響，雪仙戒備地拔劍對著草叢，空氣中的血腥味越發濃厚，她不喜的蹙眉，手掌把劍握緊又鬆開，她的心裡開始古怪的緊張起來。
一張熟悉的面孔出現在雪仙的目光中，他臉上無笑顯得冰冷拒人，他身上的衣服被紅色液體沾染，有乾掉的暗紅和鮮血的紅色，他站立於陰影與光線的交界處，搭配上周圍的環境令人生出毛骨悚然的寒意。
「顧...大叔。」雪仙不確定地開口呼喚。
「嗯，是我。」
顧輝程緩緩的露出一抹微笑，詭異地氣息慢慢消散。雪仙也回以一個笑容，方才的緊張退去了但心中的不安卻越發明顯。
兩人一起同行，前進的方向依然是雪仙的預計方向，雪仙看似往常般嘰嘰喳喳的說著話－－
「顧大叔你受傷了嗎？」
顧輝程搖頭。
「那你是特地來找我的嗎？」
這次他點頭。
「你們那裡的骷髏和幽靈全都解決完了？」
顧輝程停頓了兩秒後點頭。
雪仙臉上的笑容僵住，她移動的步伐停下。顧輝程也停下腳步，站在她面前離她有兩步遠的距離，顧輝程轉過身看向她，映入眼中的夜雪仙已沒有了笑容。
只見少女掀動唇瓣，一開一合的說出：「你不是我認識的顧大叔。」
顧輝程一愣，隨後笑了起來：「我是，我一直都是。」
「不，你不是！」雪仙斬釘截鐵地反駁道。
「顧大叔是一個極具責任感的人，他絕不會為了我丟下團員，哪怕再擔心也不會獨自一人來找我。」雪仙伸出手指顫抖的指著面前人的血衣，寶石般祖母綠的眼眸中滿是不平靜，她肯定的說：「你身上的血，是人血吧！你不是殺戮成性、六親不認的魔頭，所以在我問你戰況時你遲疑了，因為你心虛！」
「幽靈、骷髏、樹木，沒有一樣會流血，這座森林應該是沒有魔獸棲息的，那你身上的這些血只有一種可能性。」雪仙抬起的手緩緩放下，轉而摸上了腰側的細劍劍柄，「這些是邊境使者們的血，是你親手帶出來的團隊的鮮血。」
「身染如此濃重的血腥味，卻一臉不在乎的平靜模樣。這樣的你，絕對不是我認識的顧大叔。」雪仙拔出劍，又一次指向了顧輝程，這一回並不是以前的實戰訓練。
顧輝程沒有回答，他像是對自己說話般的喃喃自語：「太好了，我原本下不了手的。仙兒，我是真的把妳當成我的女兒看待，我不忍心讓妳離開我，可妳終究不是......」
顧輝程輕輕一抬手，後面的話太小聲了，讓仔細聽著他說話的雪仙沒留意到他的動作。
驀地刺骨的寒意從腳底竄上來，像是有雙冰冷的手緩緩蔓延而上，雪仙低頭一看，一張糢糊的人臉直直對上她的目光，幽靈忽然拉近與她的距離，纏上她的身體和她面對面相望。
「亡魂纏身。」顧輝程啟口道出四個字，下一刻夜雪仙全身發軟的倒下，她身上的幽靈趴在她的身上漸漸沉了下去，身影和她重疊在一起。
〝對不起，仙兒。〞男人無聲的說出這句話。
站在少女肩膀上的雪娃娃變回她胸前的吊飾，一抹微藍的螢光稍縱即逝，顧輝程沒看見，如同雪仙沒聽見他的道歉。
*
殘破的祭祀聖壇內部。
尼爾緩緩睜開雙眼，冰藍色的眼眸有些晃神，他扶著頭爬了起來觀望四周，「這裡是？」
「這裡是祭祀聖壇，傳說中為祈福龍之恩典的地方，從一百年前荒廢到至今。」
尼爾冷冷注視著說話的人，他對此人有一面之緣的印象，他記得雪仙好像叫她〝亞玥阿姨〞！
羅亞玥就是將尼爾帶進廢墟的女人，她穿著一身墨藍的深色斗篷，兜帽已掀開露出了她憔悴的面容。
「妳想做什麼？」尼爾冷淡的開口。
「我希望你能幫我一個忙。」羅亞玥露出苦笑，「孩子，我看見你的戰鬥了，同時也知道你不是人族。」
尼爾眼神微閃，周圍的空氣驟然降低，他的眼中冰冷漠然，有防備和威壓卻唯獨沒有殺氣。
羅亞玥莞然一笑，她沒有看錯人，雖然尼爾看起來冰冷無情，但他有傲氣的同時更有一顆慈悲為懷的心，身處高位卻是一個從未忘本的真男人。
她知道尼爾是龍族的這個秘密，除了她以外還有顧輝程、紫沁嫣知道這件事。顧輝程和紫沁嫣皆是〝那人〞的屬下，而她只是自願幫助顧輝程的普通人類，她會知道這事是顧輝程告訴她的。
羅亞玥在見到尼爾的龍形虛影打敗骨龍後便決定了一件事，她要阻止顧輝程的計畫，哪怕與愛慕之人決裂，她也不能讓他變成行屍走肉、變成別人的提線木偶。
「你是龍族，也是唯一可以阻止接下來發生悲劇的能者。」羅亞玥直接了當的說：「仙兒有危險，顧輝程準備拿她當祭品施展『亡靈回歸』的禁術魔法。」
尼爾瞳孔放大，他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羅亞玥的意思是，顧輝程是死靈法師，要殺夜雪仙？
如果在今天以前有人跟他這麼說，尼爾絕對不會相信。但是今天他親眼見到詭異的綠光刻意打傷了雪仙又支開自己，而那團綠光還是個龍族亡魂。
這一切都不是巧合！
羅亞玥能一口道出他的真實身分，可見她絕不是唯一一個知道的人，那她所說的話可信度很高，但是雪仙和顧輝程之間的相處與情感並不虛假。
尼爾清冷帶有威脅的聲音響起：「如果要我相信妳，甚至出手相助，那麼妳應該把所有的事全盤托出。我的年紀和閱歷是十個妳都比不上的，所以別妄想著利用我，也別想拿夜雪仙當籌碼。」
他在乎夜雪仙是真，可羽翼未滿的龍是不能讓人找出弱點，〝龍之逆鱗，觸者即亡〞這句話只能用在真正強大的強者身上。然而現在的尼爾不是，他所能做的只有隱藏，隱藏身分、隱藏弱點、隱藏所有的情感，只有這樣才能守護他珍重的財寶。
龍族強者的天賦為〝純血〞，血脈越精純，潛力和底蘊就越加深厚，一百年前的純血龍族代表，如黃金聖龍、如冰霜聖龍......
而時尼爾並不是一脈相傳的純血，他是個混血龍種。
ns 18.68.41.175da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