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爾視力極好,他看見夜雪仙的身影了,同時也看見顧輝程帶著柔情的笑意和少女相處和諧的場景,一抹怪異滑過心頭,前面帶路的羅亞玥忽然轉身揚手灑出粉末,尼爾趕緊閉眼閉氣卻已來不及。
猝不及防地吸入粉末,尼爾立即離開現在的位置,猛然向前跑出一大段距離後才睜開眼睛,他回頭瞪了羅亞玥一眼,冰藍色的眼眸裡閃著猩紅的詭異光芒,尼爾感覺渾身燥熱,有一股火緩緩從胸口燃起,越燒越旺之時他的身體開始出現異狀......
後方的動靜引起露兒和顧輝程的注意,而雪仙也抬頭藉著自己身體的視野望了過去,她看見兩個人,一個是剛才他們說話時提到的羅亞玥,另一個是不久前與她和解的尼爾。
她很快注意到尼爾的異常,看著全身顫抖、不知死死克制著什麼的尼爾,雪仙頓時感到心臟一緊。露兒歪頭疑惑地注視少年,顧輝程則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必要的輔助材料來了。」
「什麼材料呀?」露兒好奇一問,雪仙也側耳聆聽著。
顧輝程收斂起冷笑,輕聲道出兩個字:「龍血。」
露兒和雪仙同時一怔,不同於雪仙的瞠目結舌,露兒一臉興奮的驚呼:「那個男孩是龍!」
龍?
嘿,你是在說笑吧!
雪仙第一反應是震驚,然後是滿滿的不相信,可是理智告訴她,這種情況下顧輝程不會放任一個沒有利用價值的人闖入,如果少年真的是龍族的話,那他對顧輝程就有某種可利用性了。
依顧輝程剛剛的話來判斷,他想要尼爾的龍血。同時雪仙也想起一件事,她給尼爾戴上的項圈正是弒龍聯盟專門用來對付龍族的封龍項圈!
想起這事的雪仙恨不得拍死自己,她這蠢貨怎麼會笨到這種程度,她害尼爾在被封印的狀態下陷入危險了!
顧輝程抬起手,詭異的流光在他指尖纏繞,他用溫和的聲音對露兒說:「露兒,馬上就能進行最終儀式了,等我取到血後那位大人就會幫我們舉行亡靈回歸。」
露兒眼中透著迫切地渴望,她終於可以擺脫靈體的亡魂形態,重新擁有一具有血有肉的身體。無邊無際的痛苦,終於迎來結束的一天了......
眼看顧輝程即將施放魔法,雪仙猛然發力一瞬間搶回身體的主控權,沒有防備的露兒被雪仙輕易推開。露兒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和她爭奪身體控制權卻還是慢了一步。
金色的光芒閃過,雪仙身上的束縛鬆動,她立即跳起來徒手捉住顧輝程的手腕,讓他指尖的流光失了準頭,有驚無險地擦過尼爾的耳旁。
尼爾緩緩抬眸,冰藍色的眸子靜靜望著眼前的景象,夜雪仙剛才的氣味與感覺和現在完全不一樣,而他的耳朵沒有遺漏顧輝程方才對夜雪仙喊的是露兒,結合羅亞玥所言的真假他大概猜出了他們隱藏的秘密。
他壓低身體向前掠去,身形貼著地面,不一會消失在原地。羅亞玥見狀立馬大聲喊:「顧大哥小心!」
當顧輝程聽見時雪仙也聽到了,不給顧輝程集中注意力的時間,她伸出另一隻手的食指和中指狠狠朝他的雙眼插去。顧輝程往後仰避開了她的小動作,另一隻手反應迅速的捉住她的手腕,兩人同時被對方捉住一隻手腕,場面忽然陷入了僵局。
「仙兒......」顧輝程喚了一聲,語氣裡有身不由己的無奈以及淡淡的愧疚。
但雪仙沉下臉,疾言厲色的打斷他的下文:「別這樣叫我,你想要的是你的好女兒露兒,不是我!你只是把我當作一個替代品而已,從一開始你就不安好心,所以別想對我打感情牌,我不會上當的!」
顧輝程眸光一黯,目光瞥見一道身影從側面襲來,顧輝程隨即拉著雪仙似是要把她甩出去。
少女腳步踉蹌有些狼狽,下一刻她的肩膀被一雙手給牢牢固定住,雪仙放開了抓住顧揮程的手,轉眼間被那雙充滿力量的手拉到他的身後。
「倪爾。」雪仙輕聲喚著,她的眼眸澄澈,其中帶著濃濃地自責。在她眼裡的尼爾是個好孩子,雖然他不怎麼說話、為人冷漠,可是雪仙並不覺得他是壞的,事實證明了他是高傲且強大的龍族,卻任由她這個弱小又缺心眼的笨蛋肆意妄為,直到現在仍義無反顧的挺身保護她。
視線看向他頸上的項圈,雪仙心中浮現出擔憂,接著她神色堅定的說:「倪爾,你讓開!」
此話一出,尼爾連頭也沒回,若是他不想管,那麼他從第一天見到夜雪仙時就不會選擇留下了。對於她剛才的話,尼爾只是淡然的說著:「妳還有話沒告訴我,約好了回去後要跟我說的。」
這一刻,雪仙覺得發冷的四肢被滿滿的溫暖一點一點的驅寒,那是一種發自內心、從裡到外的一股暖流,盯著少年帶有印記的側臉,她牽起嘴角用力點頭嗯了聲。
「仙兒別待在那裡,快過來亞玥阿姨身邊。」羅亞玥趕來了尼爾和雪仙身後,和他們身前的顧輝程形成兩面夾攻的局勢。
雪仙轉身面對羅亞玥,她臉上的表情充滿擔憂,好似自己身後的少年是洪水猛獸、危險至極的存在,雪仙不太高興的冷哼出聲:「真正會至我於危險處境的是你們兩個才對吧!」
一年的時間,不長也不短,至少雪仙是真的把顧輝程和羅亞玥當成親人的,腦袋驀地一疼,雪仙扶住額頭,刺骨的寒意再次襲向頭頂,她忍不住輕嘲的想著,有幸當顧輝程和羅亞玥親人的女孩不是她。
「滾出去,滾出去,滾出去!」露兒有如野獸般嘶吼,不停的叫囂著,她這縷已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亡魂附在雪仙的身上,想把正主的意念、思想甚至是靈魂擠出去。
而露兒的囂張成了雪仙情緒宣洩的突破口,她眼神一凜握住了脖子上的項鍊,微藍的光芒乍現,一股不同於露兒帶來的刺骨冰冷的冰雪之力在少女體內與亡靈互相抗衡。
顧輝程看出她體內的惡鬥,感到有些意外,他呢喃了句:「怎麼會?」
當初傳授夜雪仙劍術與魔法的組合技,剛開始是真的動了培育她成為邊境使者的想法,在他決定犧牲夜雪仙來換回露兒時,他特意讓她學習冰屬性的組合技,為了讓露兒能成功奪取她的身體所提前做的安排。
露兒成為亡靈之後的適性依舊是冰屬性,配合亡靈的修練之術,露兒實力不容小覷。對上同為冰屬性的夜雪仙,除了更能適應她的身體還有極大的把握壓制住她,可是為什麼夜雪仙現在能和露兒相互抗衡,甚至不落下風呢?
尼爾上前毫不留情的拳腳招呼過去,似是讀出了顧輝程的疑惑,尼爾微勾唇角像是涼薄的嘲諷又像是驕傲的炫耀,他用著只有他們兩人才聽得見的音量道:「你知道為什麼夜雪仙才學了一年的魔法,就能和成為亡靈的你女兒不相上下嗎?」
顧輝程愣神,尼爾揪住這點破綻給了他一拳,結實的拳頭砸在他的側臉上,顧輝程就這力道趁機往旁邊移開幾大步拉開與尼爾的距離,他看向少年的眼眸透露出他的心思,他想知道原因。
尼爾也沒有藏著掖著,直接把話全說了:「因為她的底蘊,你望塵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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