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爾沒有受到多大的傷,但是他落入黑龍布置好的陷阱,準確來說是他們在場的所有人都照著黑龍的劇本行事。
與他交戰的黑龍就是一百年前殺了龍神一派的魔頭,也是他在一百年前使用秘術將其封印的強敵。尼爾的血脈之力不純,導致他施展的秘術效力有所缺陷,直到今日他終於確定那個缺陷是什麼。
他確實封印了黑龍的身體長達百年,可是黑龍的靈魂卻不知在何時脫離了身體的桎梏,他能肯定現在的黑龍一定擁有很強大的勢力和情報網,要不然如何將所有人算計進去。
黑龍明知道有死靈魔法加持的靈魂體也打不過他,卻還是安排與他對戰。從這點切入,他或許能大膽假設黑龍掌握了破解秘術封印的關鍵,也確認了他就是百年前施展封印的時尼爾。
所以黑龍花費時間培養一個死靈法師,等待機會用靈魂召喚法陣令其顯形,然後逼迫他動用鎮壓封印的力量,讓他親自把弱點和封印的缺陷顯露出來。
尼爾暗咬著後槽牙,不管是被算計還是冥冥之中的巧合,他順了黑龍的意是鐵錚錚的事實,他無可辯解,而他猜想出黑龍算計的目的是解除封印。
雖然剛才對戰時他很快反應過來立即把力量調了回去,但他清楚地感覺到他的封印裂開了不小的缺口,他的秘術本就會隨著時間慢慢削弱,黑龍的靈魂能在封印完整時發揮出這樣的力量,那之後呢?當封印不再具備能壓制住黑龍的力量後,到那時他會有消滅黑龍的實力嗎?
不知道......他不知道。
事實證明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時間過了一百年他卻沒有多少的長進,為了維持現在看來沒什麼效用的封印,他能動用的力量十不存一。他連一個小小的封龍項圈都無法毀滅,連一個人類少女也保護不了,甚至還讓她出手反過來保護他,尼爾真心覺得自己真是沒用。
尼爾強而有勁的冰藍色龍尾靜靜垂放在地上,貴氣冰冷的雙眼失了朝氣與精神,他整身的冰藍色像是失了光彩,轉眼間被蒙上一層看不見的灰暗之氣。
雪仙一直注視著尼爾的眼睛,瞧見他眼眸的光彩暗淡了下來,她的心裡也跟著遍布了灰霧。她好想瞭解他在想什麼,想知道他為什麼會認識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她很想待在他身邊治癒他的心傷。
從她第一次看見少年時,她就想留在他的身邊!
「尼爾,你還記得我說過我想告訴你的事嗎?」雪仙驀地開口,她的聲音裡有微微的結巴,但是尼爾沒有聽出來。
「嗯,妳想回去後再跟我說妳的決定。」尼爾沒有忘記少女在趕路時一臉燦笑對自己說過的話。
「我原本想告訴你,我想和你一起離開幻雪城,去尋找我們遺忘的記憶。」雪仙低下頭笑了笑,她繼續說下去:「現在我知道了你和我不一樣,我們的種族不同,你也沒有失憶......可是,我還是希望能和你一起!」
雪仙抬起頭,雙頰因緊張而生出微紅的顏色,她滿臉認真的看向尼爾,鼓起勇氣把心裡想說的話說出口:「你願意陪我,尋找我的記憶嗎?」你會答應我,這個任性的請求嗎!
「會!」尼爾瞇起眼睛,他本就是為她而來的,現在她有了想去尋回記憶的想法,他當然會陪她一起,「我會陪著妳,直到妳把遺忘的記憶全找回來。」
雪仙放鬆了緊繃的神經,笑著向尼爾點頭。
然而在他們說話的期間,新的危機已悄然降臨了。
一串雜亂的腳步聲伴隨著吵鬧的聲響接近,顧輝程突然臉色凝重,他朝尼爾大喊:「快逃!」
一支破空之矢與他的聲音重疊在一起,黑色的箭矢直往夜雪仙的脖子掠去,速度快得像是一顆黑色的流星。尼爾低吼著一爪拍碎了箭支,垂在地上的龍尾此時危險的擺盪著。
「是龍!龍族出現了!」
「殺人兇手在這裡,後面的快跟上!」
少女看著周圍不一會就圍上了一群邊境使者,他們之中有眼熟的、面生的,他們身上統一配戴著證明邊境使者的信物,所以雪仙才能一下子確定他們的身分。
「你們這是做什麼?還有,紫沁嫣妳這是什麼意思!」方才那支直指她的黑箭,她可是非常熟悉呢!
一身黑色緊身衣的窈窕女子從人群後方緩緩走出來,她一頭俏麗的粉色短髮扎在腦袋後面,整體裝扮看起來很是英氣俐落的樣子。
紫沁嫣舉起手臂,纖指緩緩伸出來,圓潤的手指指向喊出她名字的金髮少女,她的嘴唇邊勾起一抹詭譎的弧度,但稍縱即逝令人捕捉不到。
隨即紫沁嫣的手指分別指向了尼爾和顧輝程,她的聲音藏著極度險惡的心機,她說著:「殺了我們暗寂谷邊境使者的,就是這條如冰河般的藍色之龍;屠殺幻雪城邊境使者的兇手,就是帶團的團長顧輝程。」
「他們之間或許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交易,又或者是為了某個人而跨種族合作?」說到某人的時候,紫沁嫣意有所指的看了眼站在龍族身旁的渺小少女。
雪仙聽著紫沁嫣陰陽怪氣的言語,心裡微微沉重了點,眉頭不自覺地輕蹙,她忽然想起了顧大叔身上穿著的血衣,結合紫沁嫣剛才說的話她後知後覺感到極度不祥的徵兆。
「這不是龍族,是我用死靈魔法控制的假龍。是我殺了我一手帶領的邊境使者們,也是我故意把夜雪仙放走的,這一切都是我一個人做的。」
顧輝程在看見紫沁嫣出現後便明白他被放棄了,紫沁嫣一來就以強硬的威脅手段讓他不敢亂說話,他知道紫沁嫣背後的隱藏勢力,也知道她這麼做是有兩個目的,她想把罪名完全推給他,以及她想趁機捕獲真正的龍族。
可是顧輝程不會如她的意,他會讓身後的夜雪仙和尼爾平安離開,哪怕賠上他的一條爛命也在所不辭。
「老顧,我陪你一起!」羅亞玥拉住顧輝程的手,兩人之間有種不須言語交流的默契,顧輝程回握住了手心裡的手。
顧輝程手上的法杖發出強烈的光芒,地面緩緩傳出震動的騷亂,而羅亞玥對著包圍著他們的邊境使者撒出她身上全部的粉末,尼爾見狀輕輕扇動了翅膀,一陣風將粉末吹到所有的邊境使者臉上。
與此同時顧輝程召喚出地底之下的骸骨,一個個被死靈魔法操控的骷髏士兵從地面破土而出,針對邊境使者又抓又撲的糾纏。
紫沁嫣彷彿局外人,在一旁看著邊境使者手忙腳亂。只是下一秒她抬起了手上的弓箭,在她還沒指向目標前,顧輝程抬起法杖朝她就是一棒敲下。
「顧團長這是幹什麼,難道你想違背那位大人?」紫沁嫣收起弓箭往旁邊一閃,輕鬆躲過顧輝程的攻擊。
顧輝程沒有回她,而是轉頭向雪仙大喊:「紫沁嫣背後是弒龍聯盟,他們對所有與龍族相關的一切不利,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把妳當成眼中釘,但是妳快走,不要被他們抓住!」
接著顧輝程把法杖對準尼爾,他用堅定地目光看著睥睨一切的龍族,他下達命令般的說:「走,帶仙兒走!」
尼爾用爪子抓起少女,展開翅膀浮在空中,他沒有猶豫地掠過眾人往更加寬闊的天空飛去。他明白顧輝程和羅亞玥所下的決心,而他也有一直堅持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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