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雪仙醒來後睜著眼睛呆呆望向駕著馬車的一對平凡夫妻,她先查看過尼爾的狀態了,他的燒退了已經沒有大礙,所以她才能這麼放鬆地盯著幫助他們的年輕夫妻。
年輕的婦人輕淺一笑,瞬間將她的面容點綴成綻放的曇花,平凡卻美麗、清淡卻深刻,雪仙彷彿看呆了,眼也不眨的盯著婦人看。
「老婆,我們結婚時說好的,妳不能對別人用魅惑的!」架著馬車的男人委屈巴巴地看著身邊淺笑的女人,彷彿他是個被負心漢欺負的可憐小媳婦。
婦人嘴角微抽,她略顯冷淡的直敘道:「我當時只有答應你不對男性使用,她是小女孩所以我沒有對不起你。」
男人聞言後嘴角更加向下垂,整個表情和散發出來的氣質越像是被負心漢辜負的可憐小媳婦,只是總有股鋒芒銳利的眼神刺向角落的少女。
雪仙無奈地扯了扯嘴角,關她何事了?
正當婦人想開口制止丈夫不善的目光時,角落的另一個身影動了動,於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安靜地集中在同一個人身上了。
尼爾醒來的時候就看見有三個人類盯著他看,冰藍色的瞳眸與常人無異了,但是在這種情況下卻有種說不明白的怪異。
少年扯動僵硬的嘴角,語氣冷淡地問說:「看我幹嘛?」
不認識的一對男女剛啟口看似想說什麼,不過他們都沒有少女的動作快,雪仙一把抱住甦醒的尼爾,她壓抑不住喜悅的歡聲道:「太好了尼爾,你終於醒過來了!我們能平安離開幻雪城都是多虧了這對善良的夫妻,你要好好謝謝他們哦!」
尼爾沒有掙脫,他目光中帶有警惕地看向那對夫妻,語氣卸下一點冷淡道謝:「多謝你們的幫助。」
不等他們回話,尼爾緊接著詢問:「你們有什麼目的,抑或者幫助我們對你們有什麼好處?」
半夢半醒間他聽到了各種聲響,他知道夜雪仙又遇到了那個討厭的人類,也知道有人出手幫了他們,而他更聽見了某些關鍵字,如公然違抗弒龍聯盟、罔顧大陸安危、報恩。
在司洛克死後,尼爾眼中的人類不再是盟友,如今他的身分隱藏不住了,對於人類他不會存有任何的信任,所以哪怕他大約猜到了真相,他也不敢妄下定論。
但是把所有的關係都放在明面上,以一個能相信的藉口連繫兩個種族之間的交集,尼爾還是可以接受的,比起與人類建立情感,他更加願意和人類達成不必付出過多感情且能隨時抽身離開的關係。
「尼爾......」雪仙緩緩抬眸,她總覺得尼爾給她的感覺很奇怪,有一種一不注意就會轉瞬即逝的抽離感。
尼爾聽見了她小聲的呼喚,而他只是抬手拍了拍她的腦袋,那動作間流露出來的感覺彷彿是在安撫她的胡思亂想。
溫柔的年輕婦人進到車廂內,她刻意發出不大的聲響,捕獲兩個孩子的注意力後她開始說:「我們是有目的,我和我丈夫的先人都曾受到龍族的幫助與庇護,祖上流傳的家訓就是要我們晚輩在龍族有難時伸出援手,而你確實是龍族沒錯吧?」
雪仙精神緊繃的鬆開了手,她像是護犢子的遮住尼爾,旋即面向婦人疑惑道:「你們是怎麼確定尼爾是龍族的!」
他們才從祭壇離開,為什麼居住在幻雪城的這對夫妻會知道尼爾的真實身分?
駕車的男子咧嘴一笑,他向不明所以的夜雪仙說:「你們還不知道吧,弒龍聯盟不知哪來的消息管道把顧輝程團長和這位少年的身分爆出,還杜撰了篇驚天地泣鬼神的謠言把你們全通緝了。」
男人翻出一張紙隨手丟給夜雪仙,後者接住像球的紙團目光透出一絲嫌棄的瞥向男人,隨後她收回視線小心的將其攤開,她緊挨著尼爾兩人一同低頭看了起來。
讀完內容的下一刻雪仙把紙揉得比剛才更皺更破,她氣急地大罵:「什麼鬼啊,誰是神女了,誰勾結死靈法師了!這通緝令簡直是莫名其妙,這上面說的都是一派胡言!」
語畢,她還覺得生氣撕起紙來。一旁的尼爾沉吟了會,然後才對以報恩為目的幫助他們的夫妻說:「你們打算怎麼幫我們,應該不會立即把我們趕下車自生自滅吧。」
「放心,幫人幫到底,我們不會半路趕你們走的。」婦人揚起一抹笑,語帶堅定的說著。
下一秒男人接下去道:「藥品、衣服、武器、錢財都打包好了,放在那邊自己檢查檢查,還有缺什麼就直說,明天安全送你們進城後就此別過了。」
婦人不悅地瞪了男人一眼,可是後者回以一記不容拒絕的眼神,剛才還像小媳婦的男人終於有了霸道的風範,也代表在這件事上他不會退縮。
雪仙發洩完怒氣開始翻看起整理好的包袱,她看完所有打包好的東西後舉起手強調自己的存在,等對面的兩人瞧過來時她出聲問:「你們這是趁我昏睡過去,打劫了我家是嗎?」
這裡面的衣服與貼身換洗衣物都是她家裡的,包括她先前替尼爾添購的所有用品也在其中,而放置在角落的一把細劍是顧大叔每天都會保養的寶貝細劍。
種種跡象顯示,他們打包的財物和東西都是她家的,雪仙忽然覺得他們的回報還挺沒有心的。
溫柔美麗的夫人微微一笑,脾氣不太好的男人直接指著她說:「喂,妳那是什麼眼神?是嫌棄妳家的東西,還是不爽我們替妳整理包袱!」
雪仙生硬的回答:「不敢。」
尼爾皺眉,冰藍色的眼睛冷冷注視著粗鄙的男人,他說了一句:「做賊還有理了?」
男人憋紅了臉,想找老婆求救可她就是不看過來,男子乖乖揣著傷心的淚水去駕車,他驀然發現車內的三人好像都不待見他啊。
「其實人類之中並非全部的人都想龍族滅絕。」婦人柔柔地開口,她與尼爾對視一眼,轉眼間目光移到了雪仙身上,「我們不想龍族滅絕,和雪仙不希望你受傷一樣。」
「龍先生,我知道現在的龍族一定非常不喜歡人類,但是百年前龍神大人的願望是真的實現過的對嗎,我和我丈夫是真心想看見龍神大人想實現的世界,因為我們也希望每個種族都能和平相處,世界不再有殺戮與種族問題。」
「我說的都是發自內心的實話,我叫安甯,我的丈夫叫司遠,在分離前我們大家好好相處吧!」
雪仙看了眼尼爾的表情,見他沒有明顯地抗拒她便回應道:「你們好,我是夜雪仙,他是尼爾,謝謝你們救了我和他!」
然後安甯說起他們明天會到的城鎮,因為雪仙和尼爾昏睡了整整半個月,所以他們已經抵達了〝仙樂音谷〞的勢力範圍地區。
安甯表示他們的行徑路線是繞著外圈到藥王葉宮的勢力範圍的一處小鎮安定,那是位於極北之地幻雪城另一邊的極南之地,安甯還拿出地圖主動詢問他們要去哪裡,她可以作主必定送他們去。
司遠小媳婦表示家裡都是老婆作主,他怎麼會有異議呢!
雪仙握著尼爾冰涼的手,一臉溫柔笑容的面對他,她說:「尼爾,我們接下來要怎麼走?」
我們...是呀,我們!
尼爾回握住她溫熱的手,嘴角微微上揚了點,他回答:「去仙樂音谷,我有重要之事必須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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