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晚餐非常豐盛,安甯姐姐在她身邊指點教導著她的廚藝,並在一旁給她傳授些野外烹飪的方式,和她說明野外可食用的食材與清洗料理的注意事項。
除此之外安甯姐姐還在晚飯過後給了她很多的魔法書籍以及各式服裝,有夜行衣、輕便戰鬥服、平凡衣褲、材質厚實的洋裝等。
看著比她包袱還多兩倍的東西,夜雪仙臉上掛著一絲絲的苦惱,她在想該如何輕裝上路。
看出她的煩惱,安甯拿給她一個造型可愛的小布袋,「這是有儲物功能的道具,妳在上頭以靈魂之力刻下一枚印記就是妳的了,這是最後能送妳的東西了收好吧。」
雪仙皺眉,這些東西她都無顏收下了,更何況是這等實用又寶貴的稀有道具,她實在沒這個厚臉面安心收下。
「雪仙呀,魔法道具的換裝極有可能會被識破,所以我教妳調製的變色藥水妳一定要記牢,在外行走時一定不要暴露了真面目。」
「妳的樣貌、魔法、武器一定都讓人知道的清清楚楚了,留下這些東西是在保護妳,所以一件都不能推託,同時這也是為了和妳一同被通緝的尼爾啊。」
安甯句句在理,哄騙少女將東西全部收好,她們靠在溫暖的火源邊,安甯突然開口問:「妳為什麼要幫助萍水相逢的龍少年呢?如果不是被迫捲入其中,妳又會做什麼樣的選擇?」
雪仙默默地左右張望了下,確定兩名異性不在周圍時她鬆了口氣,然後才開始回答:「安甯姐姐妳覺得一眼的時間能記多長?我在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就有種親切的感覺,最開始我想把他留下不單是因為我以為他和我一樣失憶了,現在我清楚地明白我是因為那雙眼睛才對他死纏爛打。」
「就算他是龍、就算他被全大陸追殺、就算我沒有被指認成神女......」雪仙歪了歪頭,繼續接下去:「我還是會追著他不放,因為我覺得待在他身邊是一件對我很重要的事情。」
少女瞇起眼睛,細細敘述起她的感覺:「我總覺得自己見過他的眼睛,在我不知道的時候。而且我感覺尼爾像是為我出現的,他在我不想去尋找過去的自己時忽然出現,他好像認識我,是認識過去的我。」
「人的靈魂可無限輪迴,龍族的壽命極長。」雪仙盯著身旁人滿含溫柔的眼神,她像是求證般的詢問:「安甯姐姐,我是不是在上輩子的某一世見過他,所以我才死皮賴臉的黏著他不放?」
幻覺中的少女和長大的尼爾到底是真實存在的,抑或是她腦袋不清醒時的幻想?
安甯大約明白了少女的意思,她只回了一句:「妳要嘛是喜歡上他了,要嘛是把他當家人了。」
雷希是把他當成兄長,還是朋友之上的情人呢?
那她又是怎麼看尼爾的,把他當成了什麼?
夜雪仙沉默,她也說不清自己的想法,但是她確實可以好好想想這件事。
*
隔天一早,全身上下裝扮過的雪仙和尼爾下了馬車,他們在一處小鎮前和安甯與司遠告別。
金黃色長髮的少女變成亞麻色髮的初級魔法師學徒,尼爾代表性的冰藍色替換成黑色眼眸以及深棕色的短髮,他們扮演著前去求師的一對鄉下姐弟。
雖然尼爾曾激烈地表示抗議過,但他明顯比少女還年輕的臉龐騙不了人,再加上他龍族特有的高傲和與生俱來的冷漠實在不好扮演外交的角色,索性讓他當個不需要擁有外交技能的酷弟弟好了!
雪仙一身普通的輕便衣裝外搭了一件學徒的藍色外袍,原本的眸色用魔法掩飾變得淺了一半,脖子上掛著與使魔結契幻化成的項鍊,雖然雪娃娃的外型是幻雪城特有的雪人造型,但是雪精靈能自行幻個外表所以倒也沒有太大的問題。
整體的裝扮無疑是成功的,接下來就是看他們自己的表現了。
安甯輕抿了一下唇,她揣著無窮無盡的擔憂獻上最真誠的祝福:「你們一定要多加小心,弒龍聯盟的手段真的很殘忍,你們千萬不要落在他們的手裡,願你們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司遠分別對他們各給了一句話,他對雪仙說:「不要硬往危險的地方鑽。」
接著他轉向尼爾道:「要保護好她啊。」
兩名年輕人乖乖點頭應下,他們並肩看著馬車前進,而後雪仙在馬車後面揮了揮手。
待看不清馬車的背影時,尼爾牽起夜雪仙的手跟她說:「該走了。」
「嗯!」雪仙嗯了一聲,隨即邁開腳步跟在尼爾的身邊。
少女心神不寧的走在鄉間小道上,她不停轉頭偷看少年,良久後她緩緩開口:「你還記得我們在聖壇被夾擊時,我忽然喊你時尼爾的事嗎。」
尼爾腳步不變,他偏頭看了過來,用眼神來表達他的詢問。
雪仙不動聲色的深吸了一口氣,她鼓起勇氣將心裡想問的事情問了出口:「我和你說是我做夢夢到的,我夢裡有兩個人,一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另一個是和你長得極像的男子,你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嗎?他們是誰?」
聞言,尼爾停下了腳步,他的眼中一片漆黑,令人讀不出內裡的複雜深意。
見他不說話,雪仙壯著膽子說出自己的猜想:「我知道那個女孩叫雷希,她是龍神收養的女孩,被現在的人稱作神女,你認識雷希對不對?你知道我是誰,對嗎!」
「會告訴妳的,但要等我重新回到聖龍階級。」尼爾吐出了話語,可是少女不能接受。
她睜大眼睛,第一次對他生氣了,「你明知道所有的答案,為什麼不告訴我!我有權利知道我的過去,而且是你讓我想去尋回記憶的,你為何不肯現在告訴我?」
「有些事情不能讓旁人轉述,既然妳的記憶不見了,那該由妳自己去找回來,我不得從旁干涉。」尼爾冷淡地敘述著他的觀點,與氣焰高升的少女形成強烈對比。
不懂!不懂不懂不懂!
夜雪仙激動地甩開兩人相握的手,她現在沒有辦法平靜的和他說話,而傷人的言語不經過大腦直接脫口而出了。
「你懷有目的接近我,還把我害得迫不得已只能跟著你逃亡,你知道你毀了我花一年時間構築的生活嗎,你到底圖我什麼東西!」
尼爾靜靜的站在原地,保持沉默看著少女宣洩不滿,他感覺得出夜雪仙生氣又難受,而他卻不能順了她的心願。
如果此時讓她得知真相,已犧牲的聖龍前輩們或許會白費了心機。黑暗每分每秒在壯大,手持光明之劍的人不容心軟,因為她手裡掌握著聖龍大陸所有人的未來。
「如果妳覺得難受的話,可以打我、罵我、拿利器刺我也行,只要能讓妳消氣後乖乖陪著我就行。」
「我不能告訴妳關於妳的過往,但我需要妳在我重回聖龍階級時替我做一件事。在此之前,妳若想要什麼我都會儘量滿足妳,只要是我能做到的。」
尼爾一樣是一臉漠然的表情,但是他卻能平靜而殘忍的道出言語。
心情從憤怒再到冷靜,雪仙心裡只剩一個疑問,「如果我自己找回記憶了,到時候你會殺了我或者離開我嗎?」
尼爾淺淺提了嘴角,他很認真地回答:「我會保妳的未來幸福快樂,我會拚盡全力讓妳好好活下去。」
「好!」少女答應了,面對少年真誠的眼睛她妥協了。
但是他們之間卻劃下了一道鴻溝,是個不可逾越的界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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