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無人的夜裡,你拖着腥紅的腳步,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遊走着。
光是看着曾經欺凌過你的同學們死在你的腳下已紅滿足不了你。你想要更多的鮮血,想要更多的力量,想要見到她--
想到這裡,你的臉部肌肉往上收縮,牽起了一道詭異的笑容。破碎的記憶在你的腦海浮現,你好像忘記了好多好多事情了,卻唯獨沒有忘記她的身影,即使你們只有一面之緣。
所以,光是想到你已經越來越像她了,你的眼角便不自覺地地泛紅,你努力的壓抑着興奮,以及隨之而來想要殺人的欲望,但皮膚下的怪物卻想要破蛹而出,你都快要控制不住它了。
從你殺死了你的父母起,它便一直在你的體內生長着,它被血肉所滋潤,以理智為食,在你發現到它的存在後,它已經變成了你的一部分,就算死亡也分開不了你們倆。
「來呀,快去殺人呀,」怪物在耳邊呢喃到,「想想和她在一起的情景,想要快一點見到Clockwork嗎?那就去殺更多的人!」
你知道自己好像快要失去思考能力了,然後,你將被怪物所取代,成為如同傑夫那樣的殺人魔。
也許,那傢伙就是這樣變成怪物的?
你搖了搖頭,現在已經沒有心思再去思考這個問題。你想要在撤底迷失自我之前看到她一次。
一次、一次就好。
回過神來,你站在了依娃的家附近。
依娃是當地富商唯一的女兒,因此她的家位於小鎮最為發達的地段。那是一座毫華的西式別墅,無一處不透露着擁有者身份的尊貴。
可即使是這樣一位千金小姐,她的身邊卻只有少數僕人和保母,由於最近的失蹤案件越來越多,屋裡還多了不少身材魁悟的保鏢。
她的父母在外面各自也有情人,常常好幾個月以工作為由不回家,幸好她的父親被診斷出有少精症,難以生育,依娃這才保住了自己「尊貴」的地位。
至於這些是誰告訴你的?
當然是本那傢伙,他在吃意大利麵的期間,一五一十的把依娃告訴他的事全都說給你聽,甚至頗有興致的拿出手機和你分享他倆的對話紀錄。
「進去,殺了她!」怪物興奮的對你說。
殺了依娃,那個讓你的人生陷入地獄之中的罪魁禍首!
你抓緊了別墅外圍的圍欄,輕易的把它拉彎並鑽了進去。
「你的電話暫時沒人接通,請稍後再致電⋯⋯」依娃不安的把電話扔到床上。
今天已經是第四天了,不知道為什麼,至從週一起,她身邊的朋友們便一個接一個的消失了,不管打了多少次電話也找不到她們。
起初她對此是感到憤怒的,這些人雖說是她的朋友,實則也只是有求於她的跟班而已,怎麼會敢忽視她。
可是,再過幾天,依娃終於發現了不對勁。最近的失蹤案越來越多,依娃的直覺告訴她,也許這和莉莉她們的消失有關。
於是,她趕緊讓父親多給她安排幾個保鏢,放學後也不敢四處亂走了。
而最讓依娃煩躁的是,那個自己一直欺負,用來洩憤的安柏,居然和艾倫熟絡起來。
之前艾倫對安柏也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態度,依娃這才放心的去欺負她,可安柏上週當着全班面前把自己讓人放到她課子裡的假陽具拿了出來,這是依娃怎麼也沒有料到的。
像安柏這種渣滓所生的孩子,他們每走一步也要看別人的眼色,她怎麼會敢做出如此大膽的行為?這種人就該一輩子被人踩在腳下!
還有,依娃之前用重金收買的小混混居然也全都不見了,而且又是不管怎樣找也找不到他們!
若果不是怕父親知道這些事的話,依娃快要讓保鏢把這些人抓來揍一頓了。
可想着想着,依娃發現,一切的開端都是從這幫小混混開始的。從那晚起,自己身邊發生的怪事做越來越多,安柏似乎也是從那時候起開始發生了變化⋯⋯
從前,安柏看向依娃的眼神永遠只有自卑,不管依娃怎樣罵她打她,安柏也不會反抗,只會帶着一副「總會完的」表情硬撐下去。
可上星期依娃和她的朋友把安柏堵在廁所時,依娃竟從她的眼中看到一絲恨意。當時的依娃並沒有發現這種變化,但至從那天起,她身邊的人便開始相繼失蹤⋯⋯
依娃咬了咬牙,正想把電話拿回來時,卻聽見樓下傳來了保母的尖叫聲,隨後便是手槍上膛的聲音。可顯然地,還沒來得及扣下鈑機,握着槍的人就被放倒了。
然後,房間外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依娃臉色變得慘白起來,一時之間竟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直到腳步聲越來越近,快要抵達她的房門外時,依娃才想起來要把房門鎖上。就在她按下門鎖的那一秒,門外傳來了大力拍門的聲音。
「呀!」依娃被嚇的放聲尖叫起來,沒想到門外的人立刻更用力的把門踢破。
你踩着破裂的木門,滿身是血的對着依娃笑了起來。
「終於找到你了~」
你首先扭斷了依娃手腳的所有關節,在你面前,依娃連一絲反抗的能力也沒有,只是,她的尖叫聲實在是太過刺耳,你不耐煩的打了她兩把掌,直接把人打暈後,再從保母房間找到了針線包,把依娃的嘴縫了起來。
直到確定依娃自己是不能把線拆掉後,你才滿意的把線打了個結。
完事後,你把依娃放在客廳的沙發上,此時,她的雙眼已被挖去,塞進了你在古玩店精心挑選、與Clockwork那只款式十分相像的懷錶。
她一早已經醒來了,在你把她雙眼挖走時醒的,可現在她卻已經無力再發出聲音了,血和淚水夾雜在一起,從她那雙空洞中不斷湧出。
你滿意的退後看了看自己的「作品」,然後隨手把地上的屍體踢開,好空出一個位置來。
然後,你整理了一下衣服,滿心歡喜的坐下來,不知在等待着甚麼。
滴答、滴答
時間在不斷的流逝,除了依娃的啜泣聲外,整棟房子就只剩秒針跳動的聲音。
直到你身後傳來了悅耳的女聲。
「這就是本讓你做的?」
你雙眼放光,滿懷期待的轉過身去。
Clockwork仍然穿着那件墨綠色外套,外套下是純白色的背心。她粗糙的棕髮隨意地散落在肩膀上,與外套相配的綠眼神正無神的盯着你看。
「您、您好,我--我是安柏,您曾經把我救了下來--」由於你實在是太過緊張了,說話一直是斷斷續續的,像是見到偶像的小女孩一般。
「我沒有救你,你只是碰巧在那裡罷了。」Clockwork淡淡地說。她的眼神帶着不認同和敵意,看得你心裡慌得很。
誰會喜歡被偶像這樣盯着看?
「可是,您把我從那幫人中救下,我差點兒被那幫人--」
「關我甚麼事?」Clockwork往依娃的位置看了看,隨後煩躁的掃了掃頭髮。「我只知道,有人最近一直在我的地盤上狩獵,當初讓本偽裝成人類在這裡生活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你像是做錯事的小孩子一般站了起來,慌張的上前走近她。
「對、對不起,是托比讓我做的,我、我只是想見您而已⋯⋯」
「為甚麼要對你的小粉絲那麼凶呢?人家為了見你可是廢了很大的力氣呢!」你聽見了本的聲音,順勢轉過頭,發現托比和本正站在依娃身後,此時的本已完全脫去了艾倫的偽裝,露出他本來的樣子。
「Clocky,也許你對瘦長人先生是有些誤會才不來見我的,可是--」
「托比,給我站一邊去,我現在不想聽你說話。」Clockwork一聲令下便讓托比這樣的話嘮閉上了嘴,老老實實地低下了頭。
「喔~娜塔莉你看,安柏還給你準備了小禮物嘞!」本惡趣味地踢了踢依娃,正躺在沙發上裝死的依娃被嚇的失禁了。
「噁心死了。」Clockwork一句評語直接讓你的心情落到谷底。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您而已,你不喜歡的話我現在就把她收拾掉!」你趕忙去找不知被扔到哪兒的刀子。
「你真的單純是為了小娜(Nat)才去殺人嗎?」本慢慢走到你身旁,把手搭到你的肩膀上說,「你確定你殺掉那些可憐的女孩子時,心中完全沒有一絲歡快的感覺?」
「我--」
「你真的非常自私呢,安柏。口裡說着甚麼一切都是為了見到Clockwork, 可最終受益的卻只有你自己!」
「不是這樣的,Clockwork,請您相信我!」你抓起了被放到沙發上的菜刀,上前遞給了Clockwork。
「若果您不喜歡我,若果我的行為冒犯了您,那請您把我殺掉!」你語無倫次的說着,只覺得腦子糊成了一團,快要不能思考了。
「那也是你的願望吧。想要被我殺死。」Clockwork沉默的看着你良久,隨後開口說。「想死得痛快吧,卻沒有那個膽子自我了決,只能向其他人求助。」
你雙目無神的跌坐在地上,Clockwork也慢慢地蹲下來,眼中帶着不屑。她輕輕的一句話,把你最後的理智撤底擊潰。
「安柏,你真是太噁心了。我連殺也不想把你殺掉。你就坐在這裡爛掉吧。」
說完之後,Clockwork便站起來轉身離開,你看着她逐漸走遠的背影,視線逐漸被淚水滲濕,變的模糊一片的。
最後,你的世界撤底變成了灰色。
本深深地看了你一眼後便離開了,而托比也跟着Clockwork的尾巴跑了出去,一邊還大聲的叫着「等等我!」
你只感到自己的軀體以難以理解的姿態扭動了起來,此刻的你已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權了。你看着自己像新生兒一般擺動着四肢,你非常的清楚,那只活在你體內、藏在你皮膚下的怪物,現在已經破蛹而出。
在你的自我消散的那一刻,你的前方出現了一道高大的身影,那「人」臉上並沒有五觀,只有一片如死人般的慘白。你立刻意識到他⋯⋯衪,到底是誰。
然後,
「你」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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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俊的少年拿着鮮花,默默坐在計程車裡,聽着司機不斷的在嘮嘈着甚麼。
「你說對不對?」
「嗯,當然。」少年微笑着回應,卻根本沒有在聽司機的話。
少年能從計程車上的收音機聽見最近驚動全城的殺人案。
「當地一名商人的家中受到襲擊,當時富商本人和他的妻子正身在外地,因此並無大礙。只是,當時在家中的僕人和保鏢全部被殘忍的殺害了,而富商的女兒雖保住了性命,卻受到了慘無人道的虐待,全身上下的關節被扭斷,嘴巴被縫了至少五十多針,連雙目也被挖去了。警方認為本案件與黑幫仇殺有關,目前正在進行有關調查。」
「天呀,雙目全被挖走了,這是人類能做着來的事情嗎?」司機驚呼到。
「實在是太可憐了。」少年隨口說了句。
「那女孩下半輩子就這樣被毁了,她的父母一定也不是甚麼好人,報應報到女兒的頭上去了。」司機激動的說,「孩子可是無辜的!」
這次,少年沒有再開口說話了,他只是淡淡地看了司機的背影一眼,便沒有再作任何回應。
很快地,司機便到達了目的地。
「是來探望親友的吧。」司機暗自猜測,卻沒有再多想,把零錢找換後便揚長而去。
少年走進了私人醫院,在護士的帶領下,來到了醫院的最高層。
一踏出升降機,少年便聽見了一位中年女人的哭喊聲,她身旁的男人厭煩的站在旁邊,看上去完全沒有安慰女人的意思。
「伯父,伯母,你們好。我是依娃的同班同學,我代表全班的同學們送上深切的慰問。」
男人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年。
「你是⋯⋯艾倫?」
「是的。」艾倫禮貌的回應到。
「依娃經常提起你。」男人的語氣帶着心疼和悲傷。「進去吧,依娃發現你來了想必會很高興。」
艾倫點了點頭後,便走進了依娃所在的病房中。
純白的房間裡,一名少女躺在大大的病床上,全身上下也被固定起來,防止再次受傷。她的臉被一層層繃帶包裹着,艾倫依稀能看見繃帶下正在滲血的傷口。
艾倫把鮮花插在花瓶上。
「依娃,我代表全班來探望你了。」艾倫不冷不熱的說到。
「⋯⋯」依娃沒有回應,她只是呆呆地盯着前方,沒有眼睛的眼框同樣正在滲血。
「你現在覺得如何?」艾倫再次問到。
「⋯⋯很痛⋯⋯」依娃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很痛⋯⋯我知道錯了⋯⋯我不會再打你了,也不會再欺負你了⋯⋯原諒我、好不好?」說着說着,依娃的身體便抖動起來,像是想起了甚麼似的。
只見待在一旁的護士拿起鎮靜劑熟練的注射到依娃的靜脈裡,依娃很快便失去意識。
「病人的精神受到嚴重創傷,很容易便會受到刺激。」護士向艾倫解釋到,後者沉默不語。
「現在病人最需要的是休息,沒甚麼事的話,你還是先回去吧。」
「好的,辛苦你了。」艾倫也沒再久留,迅速的離開了病房,與依娃父母道別後,便走出了醫院。
他頭也不回的一直走着,直到走到無人的區域才放聲笑了起來。
「甚麼呀,那樣子也太慘了吧。報應果然是報應。」
「看來你家家酒玩得挺開心的。」Clockwork突現出現在本的身後說。
「嗯?找我有甚麼事呀?」
「我仍然沒有想通,你做這一切的意義到底是甚麼。」Clockwork默默盯着本。
「開心呀,高興呀,都說到這份上了,你還不懂嗎?」
「你這傢伙,是把這個世界當成一場遊戲了嗎?」Clockwork翻了翻白眼,「你還真是渣滓中的渣滓。」
「我們不都一樣?」本轉身一看,卻發現身後的女子已經離開。
《Clockwork篇》完。
大家有猜到這篇的主角結局是甚麼嗎?
她的結局其實從兩年前開始便決定好了,只是我一直沒有那個心力去寫出來。
我也沒料到這篇的血腥程度會這麼高,只能把評級改成R,卻發現感興趣的人沒這麼多了。可是我也沒辦法,這次的主角並不單單是受害人那麼簡單,她還是一個殺人犯,想要讓整個故事更有代入感便必須把殺人場景寫得再暴力一些。
老實說,我並不是一個專業的作者,有很多時候我都會有一種有靈感卻寫不出來的感覺。本來,創作這個故事時我就只是想寫一些簡單的單元故事,只要寫得夠恐怖便完事了。可寫着寫着,我又想為故事的主角注入一些靈魂,每篇的字數便越來越長,而每篇的主角也得到了更深入的描述,而非只是跟着 出場>碰上creepypasta>死亡 這樣的順序走。
Ben drowned 篇裡的主角是一個有點貪玩又有點正義心的少年,可正是這份正義感害死了他; 而 eyeless Jack篇的主角則是個因未能救下受害人而陷入低潮的刑警,他的人生因為傑克的死而撤底反轉,最後又死在重生為怪物的傑克手上。他是一個可悲的人,終生為了他人而活,最後卻死在自己最想救的人手中。
而Clockwork篇的主角則是個被人長期欺凌、受到家暴的女孩。沒有一個人願意把她從深淵中拉出來,直至到Clockwork的出現,才給了主角一個小小的希望。
這是一個撤頭撤尾的悲劇,主角和Clockwork同樣是受到家暴,同樣因此而黑化殺人,因此她作為clockwork篇的主角實在是最適合不過了。我曾想過讓安柏以同伴的身份待在Clockwork身邊,可最終卻還是安排了現在這個結局。 安柏是可憐沒錯,可她的確是殺了人,她的軟弱最終使她失去理智,使Clockwork厭惡於她,最終淪為一具只剩下殺人欲望的行屍走肉。而相較之下,同樣身為殺人犯的Clockwork,卻堅守着自己最後的底線,即使同樣身處在黑暗中,還是保持了一絲理智,一個不殺小孩子的原則。
可孩子真的是無辜的嗎?應該因為孩子們的年齡,而寛恕他們曾經犯下的罪過嗎?這又是Clockwork篇想要探討的問題。
而長期欺凌主角的依娃,也得到了她應有的結局。有時候,最後活下來的人,不管是以甚麼形式活着,反而是最為痛苦的。依娃終其一生都要在殘疾和恐懼中渡過,直至再次碰中失去人性的主角,並成為她的獵物。
接下來的篇章仍然是緣更,這幾個月會比較空閒,看看會不會更新得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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