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醫生!急診中心的病患右腹大量出血,麻煩您過來一下!」「裴醫生!七十五號房病患腹部劇烈疼痛!」「裴醫生……!」
四面八方傳來的急促呼叫聲讓裴晏恍了神,直到餐桌對面的新婚『老婆』慕景玉叫他:「裴晏?裴晏……?老公!」
裴晏緩慢地眨了眨眼,回過神靜靜凝望慕景玉那雙如玉般清澈的眸子,他對著慕景玉溫笑,放下刀叉,握起他的雙手,深情款款道:「抱歉景玉,你剛才說了什麼,我沒聽清楚。可以麻煩你再跟我說一次嗎?」
「……」慕景玉撇嘴,內心有些埋怨,卻也不敢多說什麼。
慕景玉緩慢地、一點一點抽回手,沒去看裴晏現在的眼神,不知為何,慕景玉總覺得裴晏越來越古怪,時而恍神、時而喃喃自語,要不是裴晏不斷跟他說自己是醫生,不會有事,慕景玉都懷疑他是不是精神有問題了。
「那個…老公,這禮拜六我要返鄉一趟,你……可以開車載我去嗎?」慕景玉躊躇會,遲疑開口問道。
聽到這話的裴晏,重新拿起刀叉的手又一頓,唇邊忽然勾起,眼鏡隨著他的微傾身而反光,這動作讓慕景玉渾身一顫,今日裴晏實在不對勁,不如往常一般對他溫柔。
「老公……?」慕景玉開口,卻被裴晏的食指輕輕抵住,「噓,不用跟我說明。老婆想去哪我都不會過問,不過星期六有一場手術要做,可能沒時間載你過去,但我會替你做好早餐,好嗎親愛的?」
彷彿剛才的壓迫感只是幻覺,慕景玉愣了愣,聽著甜言蜜語,內心立刻充滿喜悅和甜蜜,臉上充盈著笑意,「好!」
夜幕降臨,晚餐時間結束,裴晏倚靠在門邊環臂,看著慕景玉上床先睡。兩人互道晚安,裴晏才走到臥室旁的書房裡坐在書桌前開啟電腦辦公。
書房裡持續傳出喀噠喀噠聲,裴晏專注在螢幕,臉上的眼鏡早已摘下,右手邊放著翻開的筆記本,上頭寫著複雜的資料和一名女孩大頭貼照片,照片上用紅筆圈起來,下面則用黑筆附註:下個目標。
鄉下的風俗民情讓慕景玉感到放鬆不已,眺望一閃而過的窗外風景,慕景玉想起失憶後的他和裴晏結婚將近快兩年,起初裴晏向他求婚時,他還震驚到躲了幾天,不斷想著裴晏不是異性戀嗎?怎地看上他一個大男人?
然而慕景玉也沒想到裴晏主動出擊,讓慕景玉漸漸沉溺其中,無法自拔,最後點頭答應裴晏的求婚。慕景玉回想起早上裴晏穿著圍裙在廚房做早餐的模樣,嘴角又忍不住勾起,暢響著更多未來的美好生活。
餉午時分,慕景玉坐在娘家客廳吃水果看電視,新聞播著最近出現隨機殺人靈異事件,民眾惶惶不安,警方派出靈能偵查員調查,目前情況還待釐清。
「……」慕景光撐著頰咬一口蘋果,眼神盯著電視充滿不安。
慕媽媽似乎察覺兒子不對勁,端著一盤火龍果走過來望了眼電視,隨口道:「你注意看電視中的那個偵查員,還有印象不?」
慕景玉愣了會,「誰?」
慕媽媽吃一口火龍果道:「就是那個阿卿!顧卿司!」
「阿卿?」慕景玉沉吟片刻,卻絲毫沒有頭緒,慕媽媽起身拿相簿給慕景玉看他們小時候的合照,指著說:「你看,你們小時候很喜歡玩在一起,當時你送他一個自己做的沙漏項鍊,也不知道現在阿卿還有沒有戴在身上。」
聽慕媽媽說明,恍惚間慕景玉像是回想起小時候有個人一直跟在他身後,會面無表情拉著他的衣角,喊著他的小名。
腦海裡的畫面有些模糊,慕景玉越想越覺得頭陣陣發疼,打算不再去細想。然而,意料之外的是,隔天中午,慕景玉在鄉下唯一一間的雜貨店遇見了顧卿司。尷尬的是,兩人都同時伸手要拿架上最後一包酸梅,相視片刻,慕景玉看對方穿著警察制服,想著讓給對方,卻沒想到對方卻拿下來結帳遞給他。
「給你。」顧卿司將酸梅遞給慕景玉,隨後盯著他。慕景玉不明白他的舉動是何意義,因此沒有收下。
「……我是,顧卿司。」顧卿司看見慕景玉的遲疑,開口解釋,他頓了頓,又道:「上過新聞的。」
「新聞……?」慕景玉歪頭想了會,才想起昨天在電視上慕媽媽跟他說電視裡的這位偵查員是他的竹馬顧卿司,「怎麼長的不太一樣?現在變得這麼壯。」
「……有訓練過。」顧卿司明知道慕景玉說這話沒有任何含義,卻還是稍微不好意思的摸了後頸補充一句:「我們交往時你有看過。」
「阿……什、什麼?交往過?」慕景玉震驚不已,他還看過人家身體了?!瞧顧卿司一臉正經八百、耳朵卻紅了的模樣,慕景玉忽然覺得眼前這個人特別熟悉,就好像……不對,他已經結婚了,還去想別的男人做甚。
想到此,慕景玉不再敘舊,他怕裴晏又要吃醋了,連忙頭也不回的離開。
雜貨店老闆的眼神在兩人之間徘徊,彷彿得知了什麼天大的八卦,掩嘴偷笑。顧卿司掃了雜貨店老闆一眼,老闆連忙背過身假裝顧卿司看不見他。
顧卿司拆開手裡的包裝,嚐了一顆,他忽地蹲在雜貨店門口,忍不住蹙眉。
……好酸。
就像他此刻的心情一樣。
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來抓我呀——!
顧卿司敏銳的察覺到有細微的小孩嬉笑聲,倏地站起,環顧四周。然而只有風聲呼嘯而過,沒有任何人行經此處。顧卿司抬手轉腕憑空抽出一個小紙人,他往一旁草叢一灑,小紙人瞬間化成深藍色火焰再消失。
「哇……,這是傳說中的特異功能!?」躲在雜貨店的老闆目睹這一切,驚嘆到要趕快把這個神奇畫面告訴同村的人。
回到家中的慕景玉,在洗澡時感到背脊發涼,他迅速回頭一看,卻什麼都沒有。膽小如鼠的慕景玉還聽見廚房有人開水龍頭的聲音,他驚魂未定的沖完澡穿好衣服,衝到房間把門關上,關門後他還大喊:「媽?!你在嗎?」
然而只有水聲開開關關的急促噪音,更驚悚的是,還有小孩嘻嘻哈哈的笑聲及小跑聲往他房間跑來,慕景玉覺得自己此生此刻要把自己的命給嚇沒了。他驚慌失措的鎖門躲進被子裡瑟瑟發抖,拿起電話撥給裴晏。
「……怎麼還不接……」電話那端持續傳來嘟嘟聲,最後一聲無人接聽響起,慕景玉有些懊悔,認為自己是不是不該這時間打電話,明明都晚上十點多了,說不定裴晏還在手術呢?
駭人的聲音還在持續,慕景玉緊張地翻著通訊錄找尋可以打的電話,忽然發現有一隻號碼,命名緊急電話。
時間太久,慕景玉已然忘記這隻號碼是誰,眼下卻也管不了那麼多,他立刻撥通這隻號碼,過一秒,聲筒響起熟悉的聲音。
「這裡顧卿司,找哪位?」沉穩清冷的聲線讓慕景玉下意識想掛斷電話,本想顧著面子,但有詭異的東西在他家,他怎可能再顧及面子?於是慕景玉開口說明情況後,顧卿司在電話那端點點頭,卻想到慕景玉看不見,便道:「我已經佈結界,她不會進到你房間。」
「……她?」慕景玉聽到關鍵字,瞬間雞皮疙瘩。
「開窗。」顧卿司忽然道。
「阿—?!」慕景玉不明所以,聲音顫抖的啊了一聲。
「我在窗外。」顧卿司敲了敲窗戶,慕景玉聽到聲音稍微掀開被子一瞧,頓時目瞪口呆。顧卿司腳尖微站在外擴窗台上,修長的身形彎腰找尋慕景玉。
這輩子慕景玉除了知道自身的體質很特別外,還從未看過有人會飛。神奇的是,顧卿司來了後,詭異聲響竟然沒了!正當慕景玉鬆口氣時,顧卿司再次開口:「她在你房外徘徊。」
「……我不想知道啦!」痛苦扭曲的表情再次爬上慕景玉的臉,難得顧卿司勾唇笑了。有顧卿司陪伴,慕景玉基本上已調整好情緒,開始詢問外面的靈異小鬼。
「所以她是你們案件中要找的人?才10歲的小女生就被殺了……?!」顧卿司把案件說的很明白,慕景玉聽的就有多害怕。慕景玉知道最近連環殺人案很多,兇手十分猖狂,也未曾抓到過,這讓警察們都束手無策。恰巧靈能組的人接手這些案件,事情漸漸有了曙光。
「她的父母呢?怎麼就放任她一個人在家?……阿你等我一下,我有電話。」慕景玉問了一堆問題,床上的手機顯示來電:親愛的老公。
「……」顧卿司盯著慕景玉看,他有好多問題想問,卻也無法多說什麼。
猛然間,顧卿司感應到外面的磁場波動,立刻起身從懷中抽出一張咒符,對著房門念訣,乍然間,一個渾身是血的小女孩從房門掉出來,手和腳呈靈體狀。
一旁講完電話的慕景玉也看見小女孩,嚇得渾身發抖,竄到顧卿司身後,連說話都結結巴巴:「是、是什麼!!!她、她是誰……?」
沒想到小女孩骨碌的爬起,用半邊是血的臉笑了笑,指著顧卿司道:「大哥哥,你們搞BL嗎?」
「……」兩人一聽,頓時無言。
片刻後,小女孩說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死,但她記得最後找她的人是一個很帥氣醫生,她都叫他顧醫生。
「顧、醫生?會不會、只是剛好?」慕景玉寒毛直豎,他結巴地說,卻發現顧卿司用一種他看不清的眼神望著他。
「不會吧……?顧卿司?」慕景玉想要確認,卻被一個隱忍著怒氣的聲音打斷,「景玉,你房裡為什麼會有其他男人?」
「殺人犯。」顧卿司堅定的聲音對裴晏說。
「這位先生,我有得罪你嗎?為何說我是呢?」裴晏笑出聲,走到慕景玉身邊攬住他的腰,附耳小聲道:「原來是為了藏男人?景玉,我對你真失望。等我就解決完他,回去就殺了你。」
慕景玉不可置信瞪大雙眼,心愛之人竟要殺了自己?一旁的靈體小女孩用嘴巴咬上裴晏的小腿,顧卿司知道小女孩的行為是在洩憤,他板著臉快狠準地拿出手銬,欺身逮捕裴晏。
裴晏乖乖地被銬上,卻說出了奇怪的話:「顧卿司,你會遭報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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