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某些人的傷害達到了一定程度,你可能會開始對外界產生麻木感,把自己隔離在心靈的角落裡。但總有些時刻,讓你不得不再次感受、再次面對那些曾經傷害過你的事情。在那一刻,所有的情感、回憶都會湧上心頭,彷彿一股排山倒海的洶湧力量。每個字句、每個傷痛、每個瞬間,都深深地印刻在心靈深處,永遠無法忘卻。
即使你詢問並傾聽,也難以真正理解、感同身受我曾經經歷的情境。你無法完全記住我分享的每一個細節,因為你沒有親身經歷我所經歷的,也未曾目睹我所見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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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我叫Mia。
三個月前,我的父親被鄰居舉報,事情發生得太突然,我只能下意識地逃離。可惜,我還是被社福人員抓住了,而我的弟弟也被迫和我分開。那一刻起,我的生活變得一片混亂,令我分崩離析。
我知道生活可能變得非常糟糕,但只要我能保護我的弟弟,我的世界便依然美好。可惜,現實往往不是我們所期望的那樣。我的靈魂被巨大的悲傷填滿,陷入一個又一個黑暗的泥沼,不斷地被它們吞噬,像是被一座無法逃脫的牢籠困住,不知道出口在哪。
這六個月以來,我和許多不同的家庭見面,他們都很好,只是我人生最黑暗的時刻不斷重複,沒有終止的跡象。我的生命和靈魂好像陷入了永夜,看不到天亮。
或許你會懷疑我為什麼會這樣,但大部分時間,我只能努力不去思考,嘗試讓一切過去,好讓自己能繼續生存下去。與此同時,我也一直期待著能讓我最重要的事物回到我身邊,因為對我而言,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例如,我渴望能再次看到母親的笑容,或聆聽她唱我最喜愛的歌曲,那時候,所有的困擾似乎都不再重要。如果她無法回到我身邊,至少讓她好好照顧我的弟弟。他非常需要母親,如果他被孤單包圍,他會感到害怕。但現在,誰可以牽著我的手,告訴我一切都會好呢?
散落的葉隙中,日光伴隨著車子的行進,輕快的掠過我的面容。
「威爾森太太是個很棒的人。」前座駕駛不厭其煩地說著,「要記住,就算妳不喜歡對方也不能無理,懂了嗎?」他抬眼看了後照鏡,隨後無奈的用鼻子呼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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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緊緊抓住手中的背包,心裡緊張又不安。當車子停下,我看向前方,看到了一幢白色的小房子,門前的花園中有許多顏色繽紛的花朵,微風中散發著淡淡的香氣。這就是威爾森太太的家,我的臨時寄宿家庭。
威爾森太太看到了我到來,親切地走出來迎接我。
「妳好,Mia,歡迎來到我家。」她的聲音溫暖而富有磁性,讓我感到一絲安心,「我已經準備好了妳的房間,妳想先休息一下嗎?還是想要先看看我們的花園呢?」
我點了點頭,雖然心中還是有些緊張,但威爾森太太的和藹態度讓我感到舒適。跟隨著威爾森太太的步伐,我來到了花園中,我看著威爾森太太輕輕地拿起一朵紅色的玫瑰,微笑地對我說:「妳知道嗎,Mia,這些花都是我親手種的,每天早上我都會來這裡看它們,看它們漸漸地長大,開出美麗的花朵。這裡是我最喜歡的地方之一。」
我沉默不語,威爾森太太看了看花園,又轉過頭來對我說:「好了,Mia,我們進去看看妳的房間吧。」
我跟著她走進了一個小小的房間,房間裡裝飾的很繽紛,威爾森太太從書桌上拿起一張,說著:「這是我送給妳的禮物,Mia。這張照片叫做『暗淡藍點』。看這個小小的、微弱的藍色光點,在黑暗中卻一直閃耀著,猶如珍珠般晶瑩剔透。就像妳一樣,也許妳曾經身處黑暗之中,但現在妳來到這裡,成為了那個微小卻璀璨的光點。我希望妳能時刻記得這個,無論遇到什麼困難,妳都能保持堅強和勇敢。」
我聽過太多空洞的承諾,它們聽起來千篇一律,只要我稍微用力推開,就會發現它們不堪一擊。不論時間長短,這些承諾都是一張空頭支票。
夜裡,威爾森太太想為我說睡前故事,我撕掉書頁,怒喊著讓她走開。
威爾森太太看到我突然的反應,顯然有些驚訝,但她並沒有生氣或者責備我,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注視著我。
我感覺到自己的情緒越來越激動,我扔開書本,怒吼著讓她離開,誰也別來打擾我!威爾森太太沒有說話,她轉身離開了我的房間,關上了門。
慢慢地,我逐漸冷靜下來,反思自己的行為,深感內疚和羞愧。這位女士對我如此親切,而我卻任性發脾氣,實在是不應有的行為。我感到非常遺憾,我應像那微小的藍色光點一樣,即使在黑暗中也能散發光芒,而不是像個頑固的孩子般任性。
我慢慢地站起來,打算向威爾森太太道歉。但是,當我打開門時,驚喜地發現威爾森太太已經在門口等我了。她柔和的笑容和擁抱讓我感受到了她的愛與關懷。在她的懷抱中,我的情緒逐漸安撫,我感到安心和溫暖。我明白了,她的承諾是真實的,她會永遠在我的身邊,支持和幫助我。
時間緩緩流轉,季節交替,看來這一次我所站立的世界不會再猝不及防地瓦解崩塌。
我在新的土地上落地生根,一切開始重新展開。那微小的希望在我心底萌發,我開始慢慢地嘗試著去信任這個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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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威爾森太太送了我一條新裙子,這讓我想起父親曾在毆打母親時,對她說過的話:「妳穿成這樣是想幹嘛,難道是要離開我?信不信我殺了妳!」
混亂的片段,交錯的情緒,像是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帶走,我向著無辜的威爾森太太尖叫,不斷地重複著那句「我恨妳」。
我氣憤地關上房門,大腦裡充斥著父親殘暴的記憶,心裡充滿了憤怒和恐懼。但漸漸地,我的情緒漸漸地平復下來,我開始反思自己的行為和情緒,為自己的失控感到抱歉。
我感謝威爾森太太一直以來對我的關心和照顧,她始終是我的堅強後盾。我決定要好好面對過去的陰影,學會適當的情緒調節和面對父親的暴力。
於是我打開房門,走向威爾森太太,卻聽見她在打電話。
我知道,我已經看過無數次這個畫面。
我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接下來,我開始收拾自己的衣物,把所有的東西都塞進一個大袋子裡。這個過程讓我回想起以前的種種,父母的爭吵、母親的哭泣、我無助的感覺。
良久,我從窗戶看見那輛熟悉的銀白色小車,還有熟悉的社福人員,他走向後座,抱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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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的故事、我的過去。
身處漆黑的暗淡藍點,在太陽散射的微小光粒中脫穎而出,而這一個微小的光芒,就能讓一切有所不同。
光芒,會帶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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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寫#61【故事題材】黯淡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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