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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岳陽行宮之中,一場戰鬥,一場政變仍未結束。
留給李玉藻的時間並不多了。
雖然此刻的她手中已然掌握住了統領這岳陽鎮軍權的魚符,但只要這海敦年還活著,這岳陽鎮的巡守至少還有一半以上,認得是他海敦年這個人。
雖然明眼人都知道這海敦年實為一個惡人,欺壓平民百姓、開娼樓、盜賣人口、販售毒品做下不少非法勾當,但奈何他對於手底下的巡守那時十分的好,那些非法勾當中賺取的利益,有著大把大把的金錢,是花在這些巡守上的,不論是軍甲或馬匹,至辦樓房或田畝,甚至替那巡守們強取民婦、眷養姬妾那是一個都不落下。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個道理他是懂得,但百姓是水,他就是要搾取那百姓的油水,怕水覆舟,那就把小船建成樓船、建成方舟!
除此之外,在私德上海敦年確實不是個人,但在文采上、在詩書造詣上他能當上這岳陽樓主,卻也不是浪得虛名的,他是著名的大詩人,是著名的書法家,更是連大應宗廟,乃至山東渤海學宮都承認的大儒,是那曾經科舉奪魁的狀元郎。
在這岳陽鎮,在這江南文壇之中都有著一席之地。
李玉藻想要奪了他岳陽樓主之位,想要奪他這岳陽鎮守之權,不僅武要殺其姓名,文更要能說服這江南文壇。
而如今最令李玉藻瞠目結舌的是,不僅她那一劍偷襲沒有成功,就連直到現在日出已經整整一個時辰過去了,自己與范鎬聯手都還拿不下他。
連番征戰如何、斷臂如何、負傷又如何,點燃谷岢葉所產生的煙霧仍在這大殿中瀰漫,源源不絕的邪惡精元更是從那百令壺中不斷灌入海敦年體內。
「稻荷啊,你當本樓主這麼多年的採捕是徒勞無功嗎?」手持判官筆,海敦年冷冷地說稻。
論武力,李玉藻雖然從那李青蓮身上學到了詩仙絕劍,但根基上她也不過是堪堪練成了金丹,於武道上方登堂入室,與海敦年比起來,那是差的極遠。
而范鰝更是與那陳守風大戰一場,雖然成功陣斬敵將,當他將陳守風的頭顱扔進岳陽行宮的大殿時,確實是嚇到海敦年了,但一來他在與陳守風一戰中也受了不少傷,二來漁民族離了湖海太久,洞庭湖對於水族一脈的增益效果早就沒了,之前還能靠這魚瀧澗跟寒寧寶珠兩個神物中蘊含的水氣彌補,但如今他手中握著的,唯有那鬼佛留下的戒刀。
對於李玉藻來說,這范鰝即時來到,已經是莫大的幫助了,原本她暗算海敦年的計畫已經失手,若非范鰝的到來,只怕她不是早已香消玉殞,就是被那海敦年抓起來採捕了。
對此,李玉藻心中不由得對這范鰝,有了些許悸動。
而此時大殿上,還有一名老者也正氣喘吁吁地凝視著海敦年,正是那從秦淮十三匪中,被畢方招安,棄暗投明的鴞。
身為秦淮十三匪的鴞,他的實力是體現在祝靈境的範圍遠程、範圍攻擊,以及能長時間飛於空中,以及能操控鳥類的戰略價值,正面對決本就不是他之所長,且這段時間以來,他既是實戰,又是長時間於空中奔馳來回戰場,此刻體內真氣早已耗損的差不多了。
當他趕入這岳陽行宮時,范鰝與李玉藻早已經陷入敗勢之中了,連忙加入戰局的他,最終也僅能靠著三人配合,勉強與這海敦年鬥的平分秋色。
賊匪出身的鴞,自然是明白如海敦年這種老邪物不會那們好對付,卻不曾想他竟是如此難纏,氣得他暗暗發誓,這場打贏了,肯定是不管那畢方小祖宗會不會罵自己,也要把那海敦年的金丹給摳出了,生吞入腹了,才慰勞他的辛勞。
然而此時,最重要的是時間,承擔著時間的壓力的,一直視李玉藻這方啊!
海敦年也深知這點,他在拖延,一直在拖延,只要拖到那他親屬的六個十二巡守長察覺不對勁進來,那麼他就有脫身、甚至反轉局勢的機會。
更甚至呼,深揞局勢變化的他,料想那鎮南王或南楚軍必定會有所動作,不論是哪一方,他都有自信能跟對方談妥條件,畢竟都是合作多年的老朋友了啊!
這時,敏銳的他隱隱察覺到地面的震動。
有人來了?
海敦年連忙將氣息偷偷地向外放出,在李玉藻等人沒有察覺的情形下,他身後的影子變的狹長,接著無限延伸到了岳陽行宮之外。
這讓他的感覺變得更加敏銳,敏銳到他能清楚的判斷出,那是至少一千匹以上的戰馬同時奔襲而來的聲響。
是南楚,還是鎮南王?
若是南楚,那肯定走的是水路,此時能招集如此數量騎兵奔襲於路的,唯有那陣南王!
海敦年心中暗自盤算著,也許這岳陽樓主之位是要讓了,但、但一但鎮南王的騎兵到了,那麼他能許諾的太多了,更能直接選擇投入那有著三千食客的裘孟嘗麾下,那麼至少、至少要讓這背骨的賤人付出代價!
而此時,李玉藻也似乎察覺到了這不尋常的震動,她連忙轉過頭望向鴞。
而鴞也朝她點了點頭道:「是騎兵,至少一千人。」
靠著與盤旋在外的貓頭鷹「共視」,鴞很清楚地給了答案。
而此時的海敦年很清楚地明白,他必須在這些騎兵到達之前取得優勢,取得讓那騎兵們一眼就能判斷局勢在他這方面的優勢。
心念把定,海敦年捧起了百令壺,口中吟誦起了陣陣咒語,那是古老的、旁人難以理解的咒語,是那遠古時期的「儒」也就是巫祝、是薩滿所用的咒語。
大儒祝由,祭天、祭地、祭神、更祭邪靈!
只見那百令壺中冒出了源源不絕的黑氣,接著不斷攀附、凝聚在海敦年的身上。
「向邪祝由召邪靈,惡性幽華入我身,羽化成神遍骨濘,妖訣三變古魔臨!」
隨著海敦年咒語吟誦,竟是一時之間同時施展起了金丹三變境的功法,接著凝聚在他身上的虛影逐漸變得紮實,最近竟是將海敦年變成了一頭渾身惡氣,魚首人身的大河鯰!
諷刺,向來將漁民族這一支水族血脈之人視為低等生物的海敦年,其羽化境喚醒自身血脈的模樣,竟是一頭妖鯰!
范鰝見情況不料,首先發難,手持戒刀便快速衝了上去一斬!
然而海敦年卻是不慌不忙,身後厚實的魚尾一掃,便將其連人帶刀給搧了出去!
同時,鴞見狀連忙也施法喚出了數十道風刀朝著海敦年轟去。
「太白劍令──蜀道行!」李玉藻也手持長劍,隨著風刃一同砍了過去!
然而海敦年周圍卻是壟罩著一層濃郁的黑影,猶如那鯰魚身上總伴隨著的陣陣黏液,風刃轟在其上,竟是如同泥牛入海般化消於無,而當李玉藻一劍砍向海敦年面門時,海敦年斷臂處卻愕然長出了一張魚鰭,朝著欺身而來的李玉藻一搧,竟是將其給重重地搧落在地!
「鏗鏘」李玉藻手中長劍頓時被甩飛,落在了地面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接著,海敦年巨大的魚頭臉上那一對鯰鬚向外伸了出去,分別捲住了李玉藻的雙手,將其給吊了起來。
鴞與范鰝都是大吃一驚,鴞連忙又轟了數道風刃過去,卻又無一例外背那鬼影黏液給化消。
「逆翼橫殺!」這時鴞也不管了,手持法仗便要在施以金烏真神所傳的絕技,以仗使刀
朝著海敦年衝了過去!
然而這挾帶驚人威勢的一斬,卻被海敦年身邊的黏液給輕鬆擋下,同時他手中的判官筆由於他平常所施的投壺令一般,精準無誤地貫入了鴞的胸口!
鴞吃痛地摀著胸口的同時,身子也有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像噴飛了出去,重重地背釘在了大殿那堅硬的石牆上!
鴞驚愕的同時,只感覺全身再無半點力氣,只能無力地盯著眼前殘忍的畫面。
同為賊匪出身,同樣是巫師、是薩滿,他此刻心中了然,那海敦年定是用了祕法強行施術,使用此等邪法必有反饋,那只是要祭了他三年、不對,是十年以上的壽命才有可能啊!
而此時范鰝也持刀再度砍了過去,渾身是傷的他忍著痛楚,用盡最後力氣朝著海敦年砍了過去!
然而,終究是強弩之末,面對這不惜使用祕法的邪儒,他甚至連靠近海敦年都沒辦法,便被那鬼影黏液給擋下,接著被海敦年一個魚尾重重的再度搧飛了出去,徑直地撞破了這岳陽行宮大殿的殿門!
此時,殿外的陽光照進了大殿之內,灑落在范鰝那渾身是血的軀體上。
一個蒼麻草紙捲起的長條物從范鰝的身上掉了出來。
而這時,解決了礙事的傢伙,海敦年目光頓時變得通紅,他色迷迷地凝視著眼前背他吊起來的李玉藻,心中不由得起了一念。
那可是他十年壽命才換來的戰果啊!他可得好好享用眼前這,曾經的心腹,如今迫不及待要食以果腹,要採捕的對象。
他凝視著眼前這身穿白衣,身材妖嬈曼秒,清秀的臉龐卻自帶三分媚意的女子,他的好智囊,他的好稻荷啊!
「你、你要做甚麼!」勉強睜開樣,察覺海敦年的意圖,李玉藻想要掙扎,卻無半點力氣。
只見海敦年樂呵呵地從魚頭中伸出了張碩大的舌頭,帶著黏膩的口水,舔在了李玉藻那傾城傾國的臉龐之中,從下巴到嘴角、接著是鼻尖、眉眼、額頭、耳朵……
「甜、真甜吶!」
接著他拉了拉下半身的褲杈,在褲杈滑落的同時,露出了那不可名狀之物。
饒是見過不少世面的鴞,此時竟也不忍直視,不由得破口大罵!
「你個老淫賊、老匹夫,你他娘的這是要幹啥!就你那點破他娘的小山椒,到底是想幹啥,給你他娘鴞爺爺住手!」鴞的怒火,已然反應在海敦年的親娘身上了。
但海敦年越聽,就越是得意,得意地特意放慢速度,喬了個好角度,特地要給鴞與范鰝看看,自己是怎麼玩的。
然而此時的他,又怎會注意到,在此時范鰝的嘴中,正叼著一根已然點起火的蒼雲菸。
這時,范鰝的腦海裡閃過一瞬間的畫面。
那是在金山寺後,在他與應玄雅大打一場之後,在他將珍藏的好酒地給了對方時,應玄雅贈與他的回禮。
「這蒼雲菸,能暫時麻痺你體內的自我保護機制,能讓你暫時忘記痛楚,如果你意志足夠堅定的話,能短暫突破境界的限制,但如果這麼做,代價是可能最造成不可挽回傷害。並且要記住,前提是你的意志足夠堅定,畢竟這可是能麻暈一頭龍象的玩意。」
「羽化境……」范鰝喃喃說著,接著他體內那顆金丹開始瘋狂運轉,一股源自與血脈中氣機緩緩壟罩住這顆金丹,接著金丹開始由金便紅,瀰漫著濃濃的殺意。
那是源自於范鰝體內,洞庭湖大妖──驚濤龍鰝,其一脈的妖氣!此時的范鰝,就有如當時用化龍訣化作妖龍的應玄雅一般。
而此時的海敦年,仍然沉浸在那淫穢的行為之中,不可自把,就在他終於是撩起那李玉藻胯下衣物,要行那不軌之事時,忽見大殿之上一陣紅光湧現,范鰝手中那口鬼佛的戒刀,也宛若明白范鰝此時心中憤怒,發出了陣陣的鳴響。
就在海敦年注意到范鰝的同時,只見這全身早已佈滿紅甲之人,猶如開膛的火銃一般風行火至,手中那口戒刀,象徵佛門戒律之刀,精準無誤地斬在海敦年那外露的小山椒之上!
海敦年還反應不了半點,范鰝的第二刀已然斬斷了他的雙腿,接著第三刀斬斷了他身後的魚尾!
第四刀斬斷了他黏膩的長舌,第五刀將其妖斬,開腸破肚!
最後一刀,斬首!
「啊啊啊──痛啊!」
最後,就在海敦年全身痛意同時併發的同時,他也只剩下一顆肥碩的頭顱落於地上,吃痛地吼叫著。
諷刺的時,那百令壺中的邪術,仍能提供著能量,保住僅剩一顆頭顱的他一絲絲生機。
至此,海敦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的頭顱在地面上不停滾動,似要宣洩著那全身明明已經支離破碎,卻仍是不停由四肢、由胸腹、由脊髓中傳來的痛楚,滾動到最後,他彷彿嘴唇碰到了什麼軟糯的東西,連忙睜眼一看,眼前竟是陳守風的頭顱,那不甘心而未曾闔眼的雙眸,與他正對視著!
此情此情,海敦年的神魂頓時被嚇出了頭顱之中,只見那百令壺中伸出了一張鬼手,捕獲住他的神魂,並切納入了納百令壺之中。
這讓深揞此道的鴞不禁搖了搖頭,海敦年這是陽壽恐怕就不足十年,才遭這百令壺反噬啊!
他海敦年本就算沒到金丹境巔峰,也是中高階段了,其神魂本該鍛鍊出半個元嬰,就算死去,以他邪儒一脈傳承,也可能保住一線生機,如今作法自斃,也是實屬活該了。
而另一方面,范鰝取下了大殿中的一張布幔,將其罩在了衣衫襤褸李玉藻身上,自責痛哭地說道:「姊、姊姊,對不起,對不起讓你受辱了…..」
而李玉藻凝望著眼前為了自己拚進性命的漁民族男子,心中有了決定的同時,一股委屈這才湧上心頭,撲進了范鰝的懷中,淚水不禁決堤而下。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從洞庭湖趕回,終於與漕幫眾人,與趕來的墨甲軍共同攔下殺來的鎮南王騎兵,滿身是血的公輸汐走入岳陽宮大殿時,她也對於眼前的一幕難以置信。
「怎麼抱上了?」
而隨後而來的歐陽鱒看著相擁而眠的范鰝與李玉藻時,心中也是一陣百感交集。
與李玉藻相識多年,歐陽鱒對其自然心中是有份念想的,這時不免有著小小失落,但同時他卻更慶幸著是,玉藻沒事,有這范鰝護著他呢。
緊接著,一位熟悉的墨甲軍統領手持長槍走了進來,來人正是神風營校尉趙梓安,方才就是他帶領墨甲軍攔住了鎮南王的騎兵。
與此同時,一名中年男子的身影,已然跟著走入大殿,並且來到了范鰝身邊,攤開了隨身的藥箱。
「造出這種東西,我是真的要好好懲罰苦艾這小傢伙了。」
此人,正是大應御醫,苦艾與菖蒲的師傅──墨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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