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湖南,諾大的湖面上,數十艘樓船對峙著。
其中一方樓船,船身高大而宏偉,船帆上寫著大大的「楚」字。
此時佇立在船首甲板處的,正是這南楚水軍駐紮在洞庭湖的副督都──太史寧!
而另一方的樓船上,鮮明的黑色大旗上,卻是用白色的字寫著大大的「裘」字,正是鎮南王的水軍,其中的領軍人物,則是鎮南王旗下的水軍大將──馮原!
這兩股勢力如今對峙於此,心中各有盤算,於南楚一方來說,是受到李稻荷傳信,應岳陽樓主海敦年之邀,前來震懾蠢蠢欲動的鎮南王水軍。
並且,太史寧收到的消息是,這大應皇子應玄雅,此時可能就在這鎮南王派出接應的樓船上,對方的目的,自然是將洞庭湖的郡主金妍漓,跟大應皇子應玄雅送入明湖福地之中。
對於南楚而言,此兩子若入明湖福地,勢必會攪動這洞庭湖趨近平衡的勢力,雖然結果如何並不得而知,但如若此兩子是站在鎮南王勢力一方,那麼就不是南楚所樂見的事情了。
當然,太史寧心中的盤算,自然是直接將此兩子「請」入南楚做客,這是最省麻煩的。
而鎮南王這方,卻從來不是為了依著那世子裘子傅的要求來護送應玄雅的,按裘孟嘗的話,直接將這兩子給逮回鎮南王府,才是最符合利益的,畢竟一個事關大應、一個可能成為福地尊,再確定他們能為己所用之前,怎能讓他們入明湖福地?
而偏偏,在李稻荷有意為之的情形下,他們終是在這洞庭湖的湖面上相遇了。
事實上,雙方都很有分寸,此時若是開戰,那可不得了,並且很有可能給其他勢力得了漁翁之利,在他們的想法之中,若能擒了這應玄雅與金妍漓是最後,如若不能,那麼封住這湖新月湧處,阻止他們入明湖福地也可以。
要知道,這明湖福地對外開通的時間,只有每次的月圓時,除非是范鰝這般靠著特殊方式出來之外,只要守住這次月圓,那麼南楚跟鎮南王兩方勢力,就有至少一個月的時間,能在這按上慢慢捕捉兩人。
然而,就在此時,湖面上忽然飄來一艘小船,就這麼緩緩地、目中無人般地從兩股勢力中間的狹縫處,開向江心月湧處。
小船上,是一名身穿黑色蟒袍,手持鐵製摺扇的男子,一頭長髮用長簪盤繫在頭頂,在月光的照耀下,那對陰冷的雙眸讓他那張臉龐看上去,既是文雅、又帶有幾分邪氣。
來者,正是騰邪公子──黓蒼!
「唷,你們好啊,不用招呼我,你們對峙你們的,我就是路過。」黓蒼揮了揮手,笑道。
一時之間,雙方樓船上的士兵們都是十分緊戒、劍拔弩張!
「騰邪公子好生興致,這是要去那明湖福地旅遊?」太史寧垮著臉,明知故問道。
「唷,太史將軍,久見了。」黓蒼拱拱手,又轉頭對著另一方說道:「這位可是馮原,馮將軍?」
那馮原愣了愣,也拱手道:「正是本將,還請公子停下,如今這湖心月湧處已經被本將給封了,容不得任何人下去,公子那小船船艙裡面,莫非藏著大應殿下與洞庭郡主?」
聞言,黓蒼伸出雙手,對著兩方勾了勾手指:「兩位大人不妨下來查查?」
此時雙方樓船幾乎是短兵相接,雙方都生怕有什麼摩擦,故還真不敢隨便派人下去查,可這小船船艙確實可疑,於是馮原與太史寧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眼。
像是看穿雙方矛盾,黓蒼又笑了笑:「如若本郎君說這船艙內空無一人,唯有本郎君要下去一趟,兩位將軍還攔嗎?」
「此處已無路,還請公子回頭是岸。」太史寧說道。
聞言,黓蒼眨了眨眼,又轉頭望向馮原。
「我家主公向來有意延攬秦淮十三好漢,還請公子不要為難我。」
「切,還是這般懷疑本郎君嗎?」黓蒼笑了笑,忽然抬手一掌轟破小船船艙,接著高高躍起於半空之中。
只見整艘小船被轟得稀巴爛,哪還有藏什麼人。
漂浮於半空之中,黓蒼渾身氣機湧動,一股凜冽的殺氣頓時瀰漫著江面。
「兩位,還要攔本郎君嗎?」
太史寧與馮原見狀,本還想說些什麼,卻見這騰邪公子竟是在半空中忽然幻化成了一頭黑色的巨蟒,挾帶著一股驚天氣勢便直接魚貫湧入那湖心月湧出之中!
見此情形,雙方樓船上的士兵們,都是不由得冷汗直流,幸虧剛剛沒有動手,這麼一頭大蛇,可真是惹不起、惹不起啊!
而在水仙閣上的李稻荷見此情形,也不禁彎起了嘴角。
接著,這場驚天大局,也該開始收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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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陽鎮,墨家醫館外的小道,一台巨大的、能乘載著數十人機關車不知何時停靠在此。
而應玄雅與金妍漓兩人正帶著一眾漁民族女子,一邊用真氣驅散著身上濕淋淋衣物的水氣,一邊有序地坐上了機關車。
這台機關車自然是公輸汐打造的,雖然外觀看上去巨大,但在這深夜的林道之中,卻並不算顯眼,而令人十分意外的是這台靠著真氣驅動的機關車,移動起來竟是十分安靜,甚至比起馬車會有的馬蹄聲,這輪軸運轉時的聲響竟是如此隱密、難以察覺!
一邊駕駛著機關車,應玄雅一邊盤算著如今的局勢。
在來到這洞庭湖的前大半段時間,以李芳隱人格行動的他,雖然是過著悠哉游哉的日子,看上去好不愜意,但實質上這也可以解釋,他過著的是渾渾噩噩的日子。
至少在謀算這個層面上,確實是太鬼混了。
而當他這洛陽魔星的人格覺醒之後,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竟是成了諸多勢力算計下的一顆棋子。
縱使這李玉藻是金妍漓的姑姑,是李青蓮這個父親宗衛的義妹,完全可以說是自己這邊的人,但他仍是不喜歡這種被算計的明明白白的感覺。
而此時,按造李玉藻的計畫,機關車前進的方向並不是岳陽樓旁的碼頭,而是沿著陸路直直通往這整個洞庭湖周圍中最不起眼的地方,東岸村!
避其實、擊其虛,聲東擊西、調虎離山。
當鬼佛那張狂的一刀為漁民族女子劈開一道河道的同時,也將這岳陽鎮所有巡守的目光放在了那條河道之中。
如李玉藻所預料的,攔在那碼頭處的,正是龐顏良所帶領的龍王廟精銳們。
更甚至呼,就算成功渡船入了洞庭湖,此時正在那湖心月湧處上,還有兩大勢力的水軍正在那裡等著。
然而,岳陽鎮的巡守們料想不到的是,應玄雅等人竟是在半途與事先在一艘小船上躲藏好的公輸汐交換了路線,換上了尋常百姓的服裝,蠅蠅苟苟地繞向了菖蒲的醫館,並搭上了機關車。
也因此,此時在碼頭上的「金妍漓」其實是公輸汐,而那所謂的「應玄雅」卻是被畢方暫時奪了舍的裘子傅!
實際上,雖然畢方說是奪舍,卻也只是暫時壓制住裘子傅的意識,畢竟奪舍這種事情,就算是真正的金烏真神來做,也是有次數限制的,而之前畢方之所以能長時間待在昆三跟鴞的身上,實際上是因為他們都與應玄雅同樣,有著與「蒲台鎮秘境四元」有關係,甚至應玄雅實質上就是這秘境的秘境主。
思及此處,駕著車的應玄雅右眼此時微微泛起了藍光。
「視覺共享!」
這是鴞在蒲台鎮時就展現過的拿手好戲,而在鴞對畢方這個「金烏真神二世」認主之後,因為應玄雅與畢方的宗主關係,身為這一系統中的「老祖宗」的應玄雅,也在此時此刻,解鎖了這項能力。
他的右眼之中,開始傳來了鴞與畢方的第一人稱視角。
此時的鴞正高高飛在半空之中,時不時地朝著陳守年扔著法術,風球、風刃交互著往地面上的陳守年射去。
而陳守年雖是氣急敗壞,也只能揮舞著長邊一一破開這襲來的法術,金丹境修為的他雖然也會輕功,也曾幾次想要踏著山壁借力蹬上去砍鴞,但每每這時候鴞就會向更高處飛起,仍後趁著陳守年在半空中不好閃避,就是一堆法術扔了過去。
一來一往之間,鴞總是能把握好分寸,處於他能扔法術轟陳守年,而陳守年手中的長鞭卻恰好鞭長莫及的距離,將陳守年給拿捏得死死的。
這種戰術在後世數千年的遊戲中,有個專業的學名,叫做「風箏」。
只是此時看起來雖然像是陳守年是人,鴞是風箏,實際上卻是這「風箏」在拉扯著「人」。
甚至呼,鴞的視線都還有閒情雅致,去偷看另一個戰場上鬼佛一人獨戰海敦年加上龐鈞兩人的戰鬥。
此時的鬼佛正斜舉著那口看上去再平凡不過的戒刀,腳下踩著兩朵浮在半空中的蓮花,利於半空之中,俾倪地俯瞰著海敦年與龐鈞。
一個僧人對上一個書生加上一個道士,這場景簡直可稱作三教大戰,應玄雅這個從小飽讀華夏劍仙譜、江湖軼聞錄的中二少年,那是一個熱血沸騰。
雖然是一對二,但儼然這鬼佛不論是輩分還是實力,都遠遠高過於另外兩人一大截。
此時的海敦年已經是鬥的全身衣衫破爛,氣喘吁吁。
而龐鈞看上去的狀態雖然相對好了些,但也是衣冠不整,氣息不穩的模樣。
藉著鴞的眼睛,應玄雅饒有興致地思量著這個戰局,其中最有趣的地方是,龐鈞與海敦年這兩人本來是各懷鬼胎的,卻在此時不得不衣帶相連、同氣連枝,因為兩人都知道此時此刻鬼佛雖然是有意拖延他們而沒有全力進攻,但只要有一人作勢想逃,便會被鬼佛給留了下來。
而他們任何一人只要單獨面對鬼佛,就極有可能被瞬斬於此,只有兩人聯手,才能堪堪擋下鬼佛的攻勢。
也正因如此,兩人那是要逃也逃不了,要打也打不贏,想出賣對方也做不到,可能眼睜睜地在此耗著。
「臭和尚,本樓主豈能讓你這般玩弄!」海敦年氣得破口大罵的同時,化出自己煉化多年的法寶「百令壺」,並且一把抓起了壺中的數十支箭矢,朝著鬼佛射去。
箭矢在半空之中陡然變大了數倍,化作了數十支巨大的長矛,正是海敦年的拿手好戲,投壺令。
然而鬼佛卻仍是一動不動,戒刀都懶得提起來,周身環繞著他的「金剛不壞護體神罩」自發性地顯現,擋住了這一根根長矛。
不同於海敦年的焦躁,龐鈞雖仍是眼神警戒著鬼佛的一舉一動,卻沒有貿然進攻,而是暗自調息著體內氣機。
同時,龐鈞的目光也時不時地望向另一個戰場,也就是碼頭處。他在等待一個破局的契機,而這個契機正是自己的手足同胞龐顏良的強大戰力。
他深知,鬼佛之所以拖住自己跟海敦年,是為了掩護那金妍漓與應玄雅入明湖福地,但這鬼佛的盤算恐怕錯了,自己那胞弟龐顏良的境界雖然略地於自己,但一身橫練的筋肉力量,就是跨越境界與金丹境巔峰的自己一戰都能不落下風,更遑論那幾個小輩呢?
所以他在等,等龐顏良與龍王廟的精銳擒下那兩人後來來援的時機點,當然,他也明白鬼佛不會坐視這種事情發生,但只要逼得鬼佛不得不抽身去救援那應玄雅與金妍漓,那麼就算此次上岸的目的沒有功成,至少能保住自己的生機。
而海敦年其實心底打的,也是差不多的主意。
雖然那最忠誠的陳守風此時正被鴞拿捏得死死的,但這岳陽樓可不只一個忠誠的副樓主啊!
直至此時此刻,海敦年都沒有懷疑過李稻荷,就算這次的圍剿失利,他也只認為是李稻荷失算,被這秦淮十三匪的鴞以及黓蒼欺騙,這才讓局勢顯得如此不利。
但只要龍王廟那方面能抓住應玄雅跟金妍漓,那麼此局便還不算敗!
而李稻荷向來足智多謀,如果察覺到戰場上的情勢丕變,他必定會有所因應的。
只是、只是為何過了這麼久,還等不到李稻荷的奧援呢?
海敦年的心底,還是有著一絲疑問。
然而此時,在應玄雅的眼中,碼頭那邊的戰場,戰局也開始失衡了!
盧蠻跟盧橫這兩兄弟倆這段時間似乎進步了不小,對上福壽春跟蕭隴霞兩位敵軍將領時仍不落下風。
雖然對方一個鬥者搭配一個坦型術士的組合相當棘手,但盧蠻跟盧橫兩兄弟的默契彌補了陣形上的劣勢,一進一退、一攻一守之間搭配得相當好,且由於雙方都是水族血脈,那福壽春轟出的水屬性術法對盧家兄弟產生的傷害並不大。
總體而言,雙方鬥了個五五開。
而歐陽鱒這邊,這漕幫幫主不愧是一方勢力之首,手中長槍楞是死死地壓制住了秦道夫,而身為天生劍種,對劍癡迷的應玄雅,這時也看出了這歐陽鱒雖然使的是長槍,槍法之中卻隱隱有著劍勢,狂放不羈又精妙絕倫的同時,還有著淡淡的詩意,正是那李青蓮的太白劍意!
然而,公輸汐與裘子傅這邊,卻是險象環生。
單論境界與實力,公輸汐在這處戰場上,也能算得上拔尖了。
她的刀法不同於公輸炎的大開大闔,而是走向更為精準、迅捷的路數,這讓應玄雅感到隱隱有些熟悉,仔細看了數招之後他便肯定,這與許多年前在曦王府中遇上的那位「東瀛劍鬼‧上泉信秀」所使用的天陰流是同一個路數。
同時,應玄雅的腦海裡,也再度浮現了那一位藏於黑劍之中,名為柳生的劍聖師傅。
這劍法雖然精妙,但公輸汐顯然將心思分心到太多地方了,她雖然也算得上武道天才,但能真正發揮她戰力的其實是結合機關術與射術的戰鬥方式,適合的是千軍萬馬的戰場之上。
這種一對一單挑對方大將的戰鬥,並不是她最擅長的。
這時的公輸汐心中暗自懊悔的自己太過托大,配著一把太刀就參與這場戰鬥,早知道就提情跟李玉藻要些銀兩,去那當鋪把自己那一整箱機關兵器先贖回來了。
而這時,應玄雅卻感覺到一絲弔詭,公輸汐怎麼會在與敵方大將單挑呢?不是還有一人嗎?
他想了想,這才發現自己透過畢方的視角看上去的畫面,怎麼如此穩定,原來這控制著裘子傅的畢方,此時正是遠遠地躲在後方,看著這場戰鬥。
「小畢方,你不幫幫忙嗎?」應玄雅連忙傳訊問道。
「啊,殿下?」畢方愣了愣,反應過來後才說道:「我可怎麼幫啊,這裘子傅看上去修為是不錯,但我可半點驅使不出來啊,我只是控制住他,卻不能掌握他的修為。」
聞言,應玄雅這才理解過來,此時的畢方只要盡量不要脫後腿,就幫算是幫了大忙了。
而隨著公輸汐與龐顏良的交鋒越來越多,她手中的太刀也開始支撐不住這麼強力的對擊,刀刃上已經有多處產生捲曲,而公輸汐的腳步,也開始逐漸跟不上龐顏良的攻勢了。
「唷,郡主啊,老子倒是挺欣賞你這刀法的,但遇上本將軍你也只能算是關公面前耍大刀──不自量力啦哈哈哈哈!」
這時,將注意力放在這處戰場的應玄雅、公輸汐、畢方,甚至偷偷分心關注這方戰場的歐陽鱒都愣住了。
不是,知道你老哥喜歡講歇後語,那你知道你自己在講甚麼嗎?前前朝、數百年前的典故你莫非是不知道?你龐顏良取這個名字,敢講這種話,這下拜關公的跟不拜關公的都沉默了。
「說個啥子哩,你個老漢倒是挺能聊吶?」公輸汐被震撼到顧不得角色扮演,川腔都跑出來了說道。
此時,公輸汐雖是嘴上與對方嗶嗶,實際上是在暗自調息,因為她明白下一招,便是決定勝負的一招了。
而龐顏良也同樣收斂心神,周身氣機運轉,一股彷彿源自與上古時代的威勢頓時壟罩著他全身,接著他高舉那口厚刃大刀,大聲喝道:「刑天舞戈!」
一道狂霸的刀氣就要朝著公輸汐斬去!
而收刀入鞘的公輸汐本凝聚心神,準備拔刀一斬,卻忽感天際有股更狂、更強大的威勢朝著這方戰場襲來。
「金剛勢至斬!」
只見天外一道巨大刀氣自金山寺方向朝著龐顏良斬來,威力之大足以開山闢岳!
龐顏良見狀,連忙刀勢一轉,雙手舉刀迎著襲來的刀氣一擋!
局勢,此刻瞬息萬變!
硬扛著這驚天一斬,龐顏良只感覺雙手虎口發痛,胸口一陣氣血翻湧,用盡全力抵擋著刀勢的他,竟被這股刀氣一股腦從碼頭旁的平地,被直接轟入了身後的洞庭湖面之上!
足足被轟飛了有數百尺的距離!
而同一時間,所有處於僵局的人都動了!
公輸汐瞬間提刀朝著秦道夫的方向砍去,歐陽鱒亦同時發難,秦道夫本來對上歐陽鱒便有些招架不住,此刻面對兩人同時攻來,橫矛擋住公輸汐太刀的同時,腹部已經被歐陽鱒給捅出了一個透明窟窿!
盧蠻、盧橫與漕幫兄弟們也同時意會過來,虛晃一招拉開敵軍後,便朝著碼頭盡處,漕幫事先安排好的船隻狂奔而去!
而在金山寺處,龐鈞幾乎是在鬼佛朝著龐顏良揮出刀氣的同時出手,五道符箓自他的袖口中飛出,化為五條陰鬼,齜牙裂嘴地朝著出招後正在回氣的鬼佛撲去!
海敦年見狀,手中判官筆也凌空虛點,正是儒門祝靈境秘術──生死命簿!只見半空符縣數百條寫著「陽壽已盡」的黑色大字不斷朝著鬼佛轟去。
一時之間,陰鬼與邪咒同時侵蝕著鬼佛身上的護身金罩!
接著,手持鯊魚劍的龐鈞也沒有停下攻勢,他渾身氣機顫動,身上隱隱浮現出一片片隆起的角質鱗片,雙瞳漸漸從圓珠化作兩條直線,遠遠望去就彷彿一頭身穿道袍的鱷龍!
「血煞令‧三陰通邪斬!」紅光一閃,龐鈞周身挾帶血色,手持鯊魚劍朝著鬼佛砍去!
「君權神授、感應天人、百家盡滅、惟我邪儒!」海敦年同時亦手持判官筆,朝著鬼佛面們刺去:「邪以貫之!」
「大風斬!」此時,半空之中的鴞也顧不得陳守年的糾纏,飽提真元後朝著海敦年、龐鈞的方向轟去一個巨大的風刃!意欲救援鬼佛!
頓時鬼佛的護身金罩與一儒一道兩人的極招轟在一起,發出了震天的聲響,而整個金山寺的山頭也彷彿天崩地裂一般,揚起了漫天的煙塵!
然而,煙塵之中卻只聽見鬼佛喃喃唸誦經文的聲音:
「佛頂光明摩訶薩怛多般怛囉無上神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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