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蘭在天聽塔的頂樓,目光掃視著宮婢們忙碌的身影,不時交代擺設細節。她行事細緻,對每個佈置都親自檢查。天聽塔是建國初期修造的一座特殊建築,坐落於后宮東北角,塔身面向東方,象徵著朝陽升起、生生不息的希望。它的存在既承載了祝禱祈福的功能,也成為歷代皇室偶爾靜養或避世的隱秘之所。
塔高五層,結構巧妙且設計別緻,頂層是一整層寬敞的廂房,東面設有落地開合的窗戶,朝陽升起時,整個房間沐浴在晨曦的光芒中。窗外建有一小型陽台,站在上面可一覽宮城外東邊全貌,遠眺天邊的山河景色。
房內靜躺著一張雕花大床,鋪著細軟的白色織錦被褥,床側放置書桌與香案,便於工作或靜修。玲蘭還挑選了柔軟的毛毯鋪在床周,讓上下床時不用接觸冰冷的地面。廂房內陳設簡潔卻不失雅緻,天聽塔長期有人維護,整潔乾淨,玲蘭的工作是讓它更加舒適宜人。
往下一層是洗浴的空間,所用的溫泉水從地底直接抽升,免去生火煮水的麻煩及危險,讓使用者能隨時享用熱水。此層採用雅緻的青灰色調,擺設了矮桌、坐墊以及簡約的臥榻,臥榻旁則設有精緻的屏風隔間。
雖然司甯澤未明言,但玲蘭心中已隱隱猜測,皇帝此番安排極可能是為了迎接皇后歸來。想到顧婉瑤遠在悅境,風塵僕僕地回到宮中,玲蘭便將重點放在頂層和四樓的佈置上,希望皇后回宮後能有一個放鬆身心的空間。
司甯澤昨日傍晚僅說"明日"可以住人,卻未點出時間,玲蘭不敢大意,昨日晚間便收拾完畢,今日僅是做最後的微調和確認,她想可能在傍晚或夜間時,會迎來她的主人。
就在她思考之際,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自下方傳來。玲蘭轉過身,一名小太監氣喘吁吁道「皇...皇上、皇后...入城了,瑞、瑞安公公請您,做好準備...」
玲蘭微微一征,才剛過寅時,她沒想到皇帝的動作居然這麼迅速。她很快反應過來,暗暗慶幸早已準備就緒,吩咐宮婢備水、備膳,小跑下樓,心底湧起期待—皇后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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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繞過宮牆,天邊泛起了第一抹曙光,薄霧籠罩著宮城,給高聳的飛檐蒙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車內,顧婉瑤蜷縮在司甯澤的懷中,呼吸輕淺,眉頭因路途的顛簸微微蹙起。
她的臉頰貼著司甯澤的胸膛,身體的黏膩讓她睡得不太安穩。司甯澤低下頭,目光溫柔地滑過她微微發青的眼眶,輕輕地用指腹撫摸。他讓暗衛先一步到悅境,在顧婉瑤的香燭中加了一些安眠的成分,本希望讓她在路途好眠,卻不想自己破壞了一切。
一開始他僅想抱一抱、親親她,可忍不住一步一步的深入,最終不但吵醒了她,還更添疲憊。司甯澤心中既虧欠又欣慰。想到今日之後,她又將回到自己身邊,他的唇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微笑。
馬車從僻靜的小門入了宮,在天聽塔前停下,車帘被侍衛掀開的一瞬,晨光湧入車內。司甯澤動了動,顧婉瑤便醒了過來。
「到了嗎?」她揉揉惺忪的睡眼,聲音帶著剛醒的沙啞。司甯澤低頭輕笑,俯身在她額上落下一個溫暖的吻「到了。」
他率先下馬車,隨後回身,抬手牽住顧婉瑤的手腕,小心翼翼地將她引下車。然而,顧婉瑤剛踏出馬車,便因倦怠和奔波一陣腿軟,身形向前傾去。司甯澤眼疾手快,立刻扶住她,隨後一把將她打橫抱起,動作輕巧而自然。
「臣妾...能自己走...」顧婉瑤的臉頰瞬間染上一抹紅霞,聲音細如蚊蚋。雖然司甯澤經常抱著她,但在眾目睽睽之下,她仍難掩羞意。
司甯澤卻不置可否,低聲在她耳邊笑道「朕捨不得。」說完便不再理會她的掙扎,穩步抱著她向塔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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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內早已準備妥當,玲蘭早早候在門前,見兩位主子進來,立刻低頭躬身,引著他們上了四樓的浴間。浴室內,浴池已注滿泉水,四周飄著淡淡的香氣,池邊擺放著矮几、屏風和柔軟的坐墊,一切佈置得精細雅緻。
司甯澤將顧婉瑤輕輕放在榻上,目光不瞬地追隨她的臉龐。他忍不住再次俯身,低頭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玲蘭見狀,立刻識趣地退至屏風之外,靜靜守在一旁。
他的吻既溫柔又深情,顧婉瑤的睫毛輕輕顫動,輕緩地回應。司甯澤輕輕退開,手指流連在她的發間,顧婉瑤抬眼望向他,眼中水光瀲灩,帶著些許迷離。
司甯澤的聲音低沉含著不舍「你先洗漱休息,用些膳食,朕下朝後就過來陪你。」
顧婉瑤輕輕點頭,目送著他離去。司甯澤走到屏風外,對玲蘭吩咐幾句後便匆匆離開了天聽塔。細碎的晨光落在顧婉瑤的身上,她抬頭望向屏風,隱約能聽見司甯澤逐漸遠去的腳步聲,心中湧上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意與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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