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容宮內,韓貴妃端坐於書殿中,身著杏色繡蝶宮裙,溫婉端莊。玲蘭恭敬地立於一側,神色寧靜。此次顧婉瑤出宮,並未帶上玲蘭。因她侍奉皇后多年,熟捻后宮庶務,經過一番斟酌,顧婉瑤將她留下協助接手后宮事務的人。
司甯澤將后宮的統管權責暫時交予韓貴妃,而玲蘭則在華容宮輔佐韓月嬋處理事務。然而,司甯澤今日前來,卻是為了帶走玲蘭。
「可是皇后娘娘要回宮了?」韓月嬋恭敬地問,語氣輕柔,帶著幾分試探。
司甯澤並未直接回應,只是平靜地說道「這幾日,宮中事務貴妃掌理得有條不紊,你辛苦了。」語氣中帶著幾分慰藉,隨即話鋒一轉,「至於玲蘭,朕另有安排。」
待在后宮多年,察言觀色是基本技能,韓貴妃垂下眼睫,柔聲應道「臣妾遵旨。」
玲蘭立即上前一步,向韓貴妃深深福了一禮「奴婢謝過貴妃娘娘這段日子的照顧。」
韓貴妃的神情依舊柔和,輕輕扶起她,微笑道「我才要謝謝你呢。」
司甯澤走到韓月嬋身側,輕輕按了按她的肩,語氣溫和「朕還有事要處理,今日便不留了。你也早些歇息,莫要累著。」
隨後,他轉頭看向玲蘭,下巴輕輕一抬示意,便轉身離去。
玲蘭恭敬地再行一禮,跟隨司甯澤離開華容宮。燭火在夜風中微微搖曳,殿內重歸寧靜。韓月嬋看著那漸行漸遠的背影,靜靜坐回案前,仿佛一切都未曾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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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婉瑤的親和與耐心漸漸贏得悅境百姓的心。從最初的戒備到如今的親切,百姓們對這位皇后的態度有了天壤之別。他們不再只是敬畏地低頭行禮,而是發自內心地與她交談,甚至有些老人會關切地叮囑她天氣冷了多加衣,孩子們更是對她充滿了喜愛與依賴。
役所旁,有個巨大的彈珠台,是悅境孩子們的最愛。彈珠台是顧婉瑤親自向木工師傅訂製的,面板用堅固的檜木製成,表面平滑,上頭訂了一個個釘子,讓彈珠自己走出蜿蜒的軌道。下方九個溝槽上都標著一個數字,從左至右是一、二、三、四、五、四、三、二、一。彈珠的大小剛好能滑過軌道,輕輕一推,彈珠便在釘子間跳躍,最後掉進某個數字的溝槽,數字的大小代表孩子能得到的糖果數。
遊戲規則很簡單,孩子們如果乖乖地喝下藥,就可以玩一次彈珠台,而他們得到的糖果取決於彈珠的落點。這個遊戲既讓孩子們有了喝藥的動力,也意外讓疫所充滿了孩子的歡笑。
孩子們圍著彈珠台排隊,每人拿著一顆彈珠,滿心期待地推動它,目光隨著彈珠的滾動緊緊追隨。當彈珠落入「五」的溝槽時,孩子的歡呼聲直沖雲霄,顧婉瑤也忍不住微笑。
「皇后娘娘,我今天好運氣阿,你看!」一個七八歲的男孩拿著五顆糖果,眼裡滿是驚喜。
「不只是運氣,你今天很勇敢,乖乖喝了藥,才能有機會拿到五顆糖果,對不對?」顧婉瑤溫柔地摸了摸他的頭,語氣中帶著鼓勵。
孩子們的笑聲像銀鈴般響徹整個疫所,也感染了周圍的大人。他們不再只看到苦難,而是看到希望和喜樂。對於顧婉瑤來說,這個小小的彈珠台承載的不僅是她對孩子們的愛護,更是她希望帶給疫所每一個人的勇氣與安慰。
悅境的百姓逐漸開始認定,這位皇后不僅是高高在上的母儀天下,更是與他們息息相關的「父母官」。她不僅關心疫病,也關心他們的生活點滴,讓百姓們從內心深處感到溫暖和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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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婉瑤站在疫所的廊檐下,目光越過層層煙霧,落在天際漸暗的夕陽上。悅境的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藥草清香,隱隱又夾雜著火葬後殘留的煙灰氣息。
來到悅境已有月餘,繁忙的救治工作讓她無暇分心,但在片刻的靜謐中,她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司甯澤。這個男人,自她穿越至此後,便深深嵌入她的生活與心中。
她想念他深邃的眼,和溫和的笑靨,想起他在她耳邊輕語低喃,像是無形的絲線,將她牢牢牽住。風輕輕撩動她的衣角,拂過她攏在袖中的手,指尖微微蜷縮,像是想抓住什麼卻徒勞無果。
胸口湧起一絲微酸的情緒,她不禁輕輕甩了甩頭,這麼多病患期盼著治癒,她不該有絲毫分心。深吸一口氣,顧婉瑤努力將紛亂的思緒壓回心底,卻發現那份牽掛如影隨形,難以驅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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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蘭默默地跟在司甯澤身後,經過九彎十八拐的小路,最終來到一座高塔前。
「你和瑞安差幾個嘴嚴仔細的把這裡好好整理一番,明日要讓它可以住人。」司甯澤語氣淡然地吩咐道。
玲蘭抬頭看向眼前的高塔,高聳約有五層樓,氣勢恢宏,卻帶著些許孤寂與莊嚴。她心中掠過一絲詫異,卻不敢多問。
司甯澤沒有多作解釋,隨即轉向瑞安,「不計錢財,務必要布置得舒適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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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光之災與吉兆並存。』 這句話如暗雲繚繞,盤旋在司甯澤心頭,讓他無法安寧。
顧婉瑤遠在悅境,那裡的情況雖已有所好轉,疫病逐漸得到控制,但並未徹底消退。她的身體不算康健,尤其葵水時期總是病弱游絲,如今親赴疫區,食宿一定不如皇宮舒適妥貼。
他越是思量,越覺得心神不寧。環境惡劣,稍有不慎便可能引發意外。想到這裡,他心底不由湧上一股焦躁。
「備馬。」 他沉聲下令,語氣中帶著一絲急迫。
瑞安公公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道「皇上,您是要……」
「朕明日回來。」 司甯澤不容置喙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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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作梳理,司甯澤換上了一身簡便的深色衣袍,未戴龍冠,僅以玉簪束髮,顯得低調內斂。他不願驚動太多人,悅境畢竟仍處疫區,若行蹤暴露,不僅會徒增防疫壓力,還可能引發百姓恐慌。這是他不想見到的。
一切準備就緒,他翻身上馬,干練而決然,率幾名精銳侍衛隨行。踏出宮門時,正值日落時分,天邊染上一抹火紅與金黃交織的光輝,宛如翻湧的烈焰。司甯澤抬頭望了一眼天際,神色沉凝。夕陽殘照中,他的臉龐被映得棱角分明,目光深邃而專注。
馬蹄聲響起,策馬疾馳,他一語不發,心中有一股無形的力量驅使著他向前。他目光如炬,直直地望著前方,神色間透著焦躁與堅定。他腦海中似乎浮現出顧婉瑤的身影——她站在城門前接過藥材時的從容,她俯身安撫孩童時的柔和,那是他以她的書信想像她在悅境時的日常。
疾風拂面,他卻毫不在意,似乎感受不到寒意。他的內心只有一個念頭: 快些趕到她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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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答謝:
謝謝"蘿樂樂"、"HCW"、"熊兒"及"蕉園問童子"的喜歡😍,謝謝"張永昉"的喜歡和打賞,與"玖歌清嵐"的喜歡和編輯建議😘,謝謝"小蝸牛"的喜歡、打賞和加催🥰,以及這段時間閱讀、加籤、付費的所有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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