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挖到了!」
洛恩邊跑邊喊。「奧托,快來!他們挖到石板上說的東西了!」
站在坑洞裡的身影擱下鏟子,一手抹過額頭上的汗珠,跟著興奮地大叫:「我就知道!」
「快!他們在第二挖掘場那裡。」
奧托停下手邊的工作,奔向沿著洞緣搭好的木梯。他爬上梯子,接過洛恩伸過來的手。
「那個挖掘點是誰負責的?」他迫不急待地問。
「阿茲拉克。」洛恩回答,一邊領著他往坑道另一端走去。「不過百夫長已經帶了一團人過去幫忙。」
「百夫長?薩瑪斯百夫長?那地方能塞得下這麼多人?」奧托追問。
「塞不下。」洛恩笑著回應。「所以大部分的人都是去看熱鬧的。」
兩人加快腳步,順著凹溝裡的通道轉至另一條更大一點的道路,那條路會直通挖掘場。地上的鞋印越來越密,直到鬧哄哄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就在不寬不窄的溝道盡頭,一群人擠在那兒,像是在圍觀軍營裡偶爾進行的格鬥賽。他們一直都是支不屈不撓的民族,即使被逐出昔日的家園,也在等待機會奪回榮光。
「喂,讓開點。」洛恩在擠過人群時喊道,沿著隨意被鋪設在地上的長條木板接近挖掘點的中心。阿茲拉克所率領的工兵小隊不過也才四、五個人,他們這段時間以來的成果卻讓人驚嘆——一座半圓形,如小型露天劇場般層層下探的坑洞,最低的位置和地面落差大約有一層樓半,周遭的土石都被清得一乾二淨。至於他們挖到的東西……那是一塊大得嚇人的石碑,跟他們持有的那幾塊楔形石板有著相仿的形式,只不過更大、更完整,宛如一部古老經文的全貌,而他們拿到的東西不過是其中的幾篇殘頁。
整場挖掘行動的負責人薩瑪斯.柯倫就站在石碑前方,手裡捧著一小疊拓印圖紙,正在打量紙上的內容。阿茲拉克也在一旁,不過那名工兵小隊長沒閒著,而是忙碌地指揮手下的人以更精巧的毛刷和工具清理卡在碑文上的殘泥。
他轉過身,碰巧看見迎面而來的兩人。「奧托?」
「阿茲。」他走向他,朝他揮揮手。阿茲拉克曾經是他父親莊園裡的童工,不過因為年紀相仿,他們之間沒有太多上對下的關係,更像結識多年的朋友。戰爭爆發後,命運再度促使他們於戰場上相逢。
「做得好。」奧托上前給了他一個擁抱。「現在換成我要開始羨慕你了。」
「我只是運氣好。」阿茲拉克爽朗地笑了笑。「前幾天挖掘的時候我們就發現土裡有不尋常的東西,不過一直到今天早上我們才把它給看個清楚。」
「士兵。」體格魁武的百夫長捲起手裡的圖紙,走向他們。
「這是奧托,長官。跟我一樣都是工兵團的人。」阿茲拉克上前一步告知。
「那麼這一位?」
「洛恩。」站在奧托身後的少年將拳頭舉至胸前稟報。「我是奧托挖掘小隊的成員,長官。」
「我能期待你們不是單純過來湊熱鬧的?」
「我們……」洛恩轉頭,以求助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小隊長,他立即大聲開口:「我們很樂意加入剩下的挖掘工作,長官。」奧托拍拍胸脯。
「噢?」
「如果這塊石碑能夠幫我們打贏戰爭,那麼我願意盡一份心力。」
「噢,這可不是石碑,小子。」薩瑪斯瞄了身旁的東西一眼,它的另一側仍深埋在土壤裡。
「這是一扇門。」
「什麼?」奧托睜大眼,看見阿茲拉克正在朝自己點頭。「你沒聽錯,阿卡。那東西是門。」
「現在,聽好了。」薩瑪斯對著目瞪口呆的奧托和洛恩舉起一隻手。「這扇門雖然只是塊普通的石頭,我們相信真正能夠助我們一臂之力消滅敵人的東西就在門後。」
奧托瞅了那塊死氣沉沉石頭一眼。「你們知道該怎麼打開這東西?」
「那些石板。」薩瑪斯舉起手中的圖紙。「我們祖先留下的訊息不光只是古老的紀事,也是線索。」
「線索?」
薩瑪斯點點頭,轉向緊閉的石門,幾名正在進行最後清理工作的挖掘隊員紛紛退開,把位置留給百夫長。他伸出手,撫摸門上凹凸不平的刻紋,那些工整利落的鑿刻痕跡像極了他們祖先神秘、失傳已久的文字,卻又如一個一個,經過縝密編排和設計的符號。
「我們手上的石板,上頭的內容包含了一組密碼。」薩瑪斯表示,同時看了阿茲拉克一眼。「士兵?」
他點頭回應,接著對奧托眨眨眼。「看著吧。」
「首先——第四列、第五行。」百夫長再度攤開手上的圖紙,開始下達指示。
「第四行、第五列。」阿茲拉克跟著覆誦,雙手在門上的符號間摸索,找到被他指出的位置。他摸摸刻在對應那組座標上的符號,接著用力一壓。瞬間,刻好的符號被他的手掌直直壓入門內,形成一塊矩形的凹陷。
「成功了,百夫長!就跟石板上說的一樣。」阿茲拉克喜出望外地朝唸出座標的人看去。
奧托忍不住湊上前,驚訝地定神打量,發現刻下那些符號的石面全都是彼此獨立、分割開來的單位,宛如印刷機上的活字板,只是縫隙塞滿泥土而看不出來。
「第六行、第三列。」薩瑪斯百夫長唸出第二組座標,阿茲拉克則以流暢的動作配合:覆誦,然後找到正確的交會點。那些被壓入門內符號並未彈回原先的位置,而是維持凹陷。
他們一共挑出了五組,正好對應據說他們的祖先在逃亡時從神殿裡帶出來的五枚石板。奧托盯著門上的五個空洞,接著,那扇門像是被什麼人推了一把,緩緩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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