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森扯了一下肩上的背帶,確認那些炸藥仍好好地躺在背包裡頭。他們在午飯過後重新出發,進入隧道,只不過這一次是帶著陸軍司令本人親自下達的命令。
比利拿著提燈和步槍走在更前方一點的位置替他指路,羅蘭沒讓他們帶上更多人手,考量到裡頭的空間和事後撤離的便利性,剩下的人被下令留在前半段的洞口附近,一旦他們在地道深處裝好炸藥、拉出引線,便會一路返回集結處,在眾人見證下將炸藥引爆。
對一名訓練有素的工兵而言,這不是一項多艱鉅的任務,問題是他們誰都沒把握羅蘭司令所猜想的事情會成真。
「我不敢相信你能看出只有那些做學問的傢伙才能弄白的事,伊森。」比利慢下腳步,等待後方的同伴。「我一直以為你的腦袋比我還不靈光。」
「噢,比利.佛斯特,我就當作沒聽見你這麼說。」
他舉起手上的油燈笑了笑,像是被逮了個正著。伊森來到他面前,對他擺出臭臉,不過表情隨即嚴肅起來。
「那是一種感覺,比利。」他說道,沒把他的刻意挖苦放在心上。「我也搞不懂這地方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我就是覺得也許歷史不該這麼容易就被改寫。」
「嗯哼……」比利似懂非懂地嘟起嘴。
「想想看,在我們之前就到過這地方的那些人,難道他們從沒想過要用這種方式改變已經發生的事情?」
「也許是因為他們還沒擁有能夠毀掉這地方的技術?」
「嘖,我的意思就算我們炸掉隧道,該發生的事情還是會發生。」
「所以你不相信羅蘭司令說的?」
「不,我只是覺得萬一這麼做沒辦法讓戰爭結束,那麼……」
「那麼至少我們能夠擁有自己決定未來的權利。」比利看著他陷在鋼盔陰影下的雙眼,緩緩吐出那句話。「至少不管未來發生了什麼,都是我們咎由自取,而不是因為受到座該死的隧道影響。」
「像我們叫那些人綠眼鬼的祖先逃到南方那樣?」
他點點頭。「嘖,我真希望我當時能給他別的答案。」
「我不知道,比利……如果——」伊森還沒說完,一陣細微的聲響便從通道另一側黑暗中傳來。
◆
十分鐘前。
「該死的,奧托。我不敢相信你一句話也沒幫我說!」洛恩用沒拿火把的手朝他揮了揮。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srUEZXxyl
奧托沒有看他,而是望著前方,他這一路上格外安靜。
「我們根本不該再進來這裡。拜託,阿茲,看在我們還是戰友的份上,幫我勸勸他吧?」
「嘖,洛恩。你跟我一樣都流著純種帝國人的血,難道你真的要相信那些野蠻人說的話?」奧托總算出聲,替自己的沉默辯護。
「你那時候可不是這樣說的。」
「我只是……嘖,我就是沒辦法接受那些傢伙和我們有血緣關係。」
「我們不能違抗百夫長的命令,對吧?」阿茲拉克露出無能為力的臉。
「他也許聽不進你們這些異族人的話,但是我們不一樣。」洛恩看了他一眼,轉回奧托。「我們不一樣,奧托。只要我們把狀況解釋給薩瑪斯百夫長聽,他會明白的。」
身披盔甲的少年面露掙扎。「如果我們錯了怎麼辦?如果真的像百夫長說的一樣?」
「你跟我一樣都看見那傢伙了,對吧?」洛恩繞到前方,擋下他的去路。「你知道那不是幻覺、鬼魂,或是什麼惡魔之類的,那是個活生生的人!況且如果他說的那些都是瞎編出來的,怎麼可能知道我們之前對佩特拉和埃里奧說了什麼?」
奧托看著他,似乎被他的說詞說服了一部分的內心。
「他知道我們對那些人說了什麼,是因為歷史就是這麼發生的!」洛恩繼續說道。「無論是我們,還是他的歷史,只要還有人使用這條通道,我們彼此的未來和過去就不可能分開。」
「也許我們應該再碰碰運氣一次。」
洛恩嘆口氣。他知道他八成沒完全聽懂自己在說什麼。「不,我們應該折回去。」他朝他們各看了一眼。
「嘖,你瘋了不成?百夫長會教訓我們一頓,然後再派其他人進來。」奧托不禁咒罵。「我才不要白白把這個機會讓給別人!」
洛恩的表情一陣懊惱,不過他正要接著開口,一道自前方黑暗深處而來的聲音卻搶先了一步。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DZe7iXvOu
眾人默契十足地閉上嘴,偏偏他們一停下來等待,遠處的聲音也跟著消失,彷彿也在等待。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O1L5uflUl
「我們怎麼辦?」阿茲拉克在兩人身後悄聲問道。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cSc2zCncw
奧托看他一眼,接著再看看洛恩。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RDwDiHCUS
「我們繼續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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