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嚓、喀嚓…喀嚓、喀嚓……。
此起彼落的按鍵機簧聲帶著節奏,在昏暗逼仄的室內接連不斷的響起,散亂的廢棄論文稿件被史達丁扔的到處都是,他們覆蓋在公寓老舊的地板,還有壓在那些之上的,為了拿下衛斯登專刊的位置,幾乎要和一本【雅各斯諸城稅法全集】一樣高的研究資料和辯證論述,與那些參考文獻一起,要將史達丁本人包圍在其中。
整個房間中,只有一盞生鏽的瓦一燈台在破舊木桌上提供微弱的照明。微弱光芒形塑的陰影讓面色凝重的史達丁看去更加嚴肅。
「……唉。」撓著耳後根,史達丁的心情實在有些不悅。
因為現在不是在全神貫注的完善自己的心血,而是在替察德大學的"高材生"撰寫論文,也就是所謂的“槍手”,多麼為人所不齒的事情。
但現在史達丁可管不了這麼多,親人寄來的生活費史達丁也全花在了研究室和器材的使用上,現在自己是連一分錢都沒有了,窮困這一面高牆沒有阻止其對於學術研究的熱情,但作為一個人的基本需求卻讓他不得不在自己第三次昏過去前,為自己的身體補充必須的營養。
史達丁不是個喜歡叨叨絮絮的人,不過或許是身體過度虛弱,大幅拉低了他的耐心,史達丁想起了自己唯一的親人,他罕見的示弱:
「該回去嗎……?」
但他的雙手沒有停下,他只想趕快完成這份為了濫竽充數而寫出來的垃圾,向其揮別,看著眼前被粉飾的有模有樣的“論文”他額頭上血管像是要破裂一般蹦動著,就在史達丁敲下最後一個按鍵時,「嗶嗶嗶嗶嗶——」一陣急促的電鈴聲,像是一柄滿是缺口的殘破刀鋒撕扯著紙張,極盡所能的摧毀了房間內的沉默。
但來訪者並不滿足於此,他變本加厲的敲擊著那塊木門,該死!他難道不知道那扇破門已經搖搖欲墜了嗎?史達丁想要起身,卻因為久坐後迅速起身而導致的眩暈又跌了回去那張木椅上。
然而門外緊接著傳來的響動,卻讓他寒毛直豎。
「史達丁!快逃!是……。」
「砰!」
一聲槍響,話語聲戛然而止。
「強森!」
門把轉動的聲音讓史達丁從震驚中回過了神,壓抑著自己激動的情緒,他撥開了桌上的打字機和研究資料,爬上了書桌,打開了房間內唯二能通向戶外的窗戶,儘管這裡是五樓但也別無他法,而室內物品摔落地面的聲音讓門外的不速之客加快了自己的動作。
氣喘吁吁的翻身至窗外花了一些時間,小心翼翼的踩在凸出的磚石邊緣,那扇被他詬病已久的老舊木門卻發揮了難以想像的持久力,突如其來的一股涼風吹拂在史達丁的臉龐,不止的冷汗劃過臉頰,好在史達丁抓緊了窗沿,與此同時門外的人似乎也不再執著於那扇該死的木門。
「砰!砰!砰!」
伴隨著瘋狂且沉悶的槍響,子彈貫穿了木門,也貫穿了史達丁的身體。
「啊!啊啊啊!」
疼痛讓史達丁鬆開了原先緊抓著磚石的手向後倒去,失重感包裹了史達丁,但是,摔成肉餅的濃烈預感,卻被雙眸中映出的景色所取代,威麥林綿延至遠方的璀璨燈火,那些在史達丁記憶中印象鮮明的的學術聖地,林立的樓宇和那些夜裡依舊通明,人來人往的大道。
遠方建築頂樓上架起的看板上寫著這麼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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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來到威麥林市!時代尖端的弄潮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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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該死啊!啊啊啊啊!」
史達丁帶著怒意的悲鳴落入了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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