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簾的是散發著微弱的光芒,有形的異形。
在房間的一隅,一名瘦小的孩子蜷縮在房間的角落顫抖,抓撓著自己的頭髮喃喃自語,衣服下裸露出的皮膚佈滿了像是淺白色細密鱗片的紋路,而紋路在脖頸和手腕上化作了實體,猶如蛇一樣的鱗片反射著金屬的光澤,不,錯了,那不是反光,那是自鱗片紋路本身散發的細微光芒,一隻長滿蛇鱗的生物,就像吉尼烏斯的大工匠竭盡心力雕琢的藝術品散發著獨特的怪異美感。
可以很清楚地在他身上看出蛇的特徵,那是研習與蛇有關的密典或施行特定儀式才會擁有的特徵,當然也有可能是駭人的代價......眼前男孩身上的變化讓夏佐不自覺的的想起了已逝舅父說過的話。
『……以靈質取代施法材料,加上盡可能簡短的命令式(手勢或短語)就能解決大部分的問題,畢竟你不會想為了衝個廁所、點盞燈,就念一大串經文、咒語或完成一個繁瑣的儀式,但別忘記,隱形世界裡凡事皆有代價,這就是第一課,也是永遠的課題,學習怎麼去權衡。』
呼吸微弱、心跳微弱,精神非常的不安定,男孩大概10~14歲左右,頭髮是枯槁的蒼白色,瞳孔是混濁的灰白色,右邊的臉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模樣,皺褶和多餘的肉塊扭曲蔓延到了脖頸和頭頂,除此之外還多出了幾道狹長裂痕,裂痕之中蛇一般的豎瞳轉動著,雙頰凹陷,體型相比同年齡的孩童要瘦弱矮小很多,可以稱得上骨瘦如柴,初步判斷是因為長期缺乏飲食導致的營養不良,而當夏佐的視線移動到少數沒有被鱗片覆蓋的皮膚上——灰色。
「艾布納·沃登?」
查恩斯給出的資訊浮現在腦海,灰人、13歲,史達丁的學生……年紀對得上,喬伊絲的事務所……貝莎·休斯的委託……偵探……史達丁的學生……。』
思索的同時,夏佐脫下了夾克蓋在艾布納·沃登(或許是)的身上將他抱起,打算暫時離開這個在不久後將會引起眾人關注的地方,與此同時,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聲音的主人沒有掩飾的意思,夏佐敏銳的靈感也讓他已經透過牆體感受到了來者是何人,看來他是趕過來的,他一步步的踏過流淌的鮮血,從淪為廢棄物的門框進入房內。
他咬著嘴裡的菸,掃視過夏佐手裡的男孩緩緩說道:
「夏佐,看來你似乎需要一點幫助。」
一道熟悉的讓人厭惡的身影,夏佐想起上次共事的經歷,腦袋上的青筋又不自覺地跳了跳。
「為什麼我不驚訝呢,韋斯特。」
吐了一口菸,一個討人厭的笑容在韋斯特的臉上浮現。
「......或許是你再驚訝可能會像個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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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事務所後,街道上理所當然的空無一人,畢竟靈質之毒就連不明所以的凡人都會因為本能退避三舍,那是浸染於夏佐肉體和鮮血中損害靈質、衰減壽命的猛毒,源於最古老的惡孽之一的劇毒。
夏佐跟著韋斯特走進巷子的深處,黃昏的光線已經無法照進這裡,韋斯特扔下了嘴裡的菸,拿著手杖有節奏的敲著地面,聲響在陰暗的巷子中迴響,平整的石板路隨著兩人前進的步伐逐漸變得崎嶇不平,青苔和藤蔓爬上了建築的磚牆和高台,在街道兩旁,老舊建築物拔地而起,陰影形塑了黑暗的輪廓,古老的磚牆已經褪去了昔日的光澤,但依稀能看出是布里塔斯王國的殘骸,一些窗戶上還掛著褪色的紗簾,被微風輕輕拂動,發出低沉的窸窸窣窣聲,隱形世界的簾幕已經被揭開。
但韋斯特的施術還未停下,手杖刻意製造的聲響和他口中吐出綿長拗口的古文交織,讓兩人的身影徹底消融在黑暗中。
整個世界彷彿失真一般模糊,絕大部分的黑影與些微的白光構成了眼前的無序景色,這裡是現實與冷原的夾縫,漆黑石磚的隙縫偶爾游移的白色光芒證明了這已經不是凡人的地盤,從冷原傳來的寒意與白霜已經在察覺前攀附上衣物和皮膚,刺入骨髓直抵靈魂,冷冽寒風穿梭在狹窄黑暗中,每一次呼吸,靈質都從眼、耳和口鼻中溢散,成為了飄忽的白霧在無邊黑暗中緩緩消逝。
「該死的,克拉克內爾行者術。你還真是越來越熟練了。」
夏佐聚起靈質替懷中的男孩穩定靈魂,像是加固堤防一般抵禦起掠奪靈質的冷原之風,被契約強硬拔擢至黃化的靈魂雖有缺陷能但依然能減緩靈質的溢散,這讓夏佐能更持久的在夾縫中行走,但也無法避免的被奪去靈質。
「時間就是金錢,這就省去了交通工具浪費掉的時間;更何況耶爾迪勒洲的船票價至今還是居高不下。」
「奢侈,這我可學不來。」
靈魂由靈質聚合成形,某種意義上,也可以指代生命力......壽命,靈質就是隱形世界的籌碼,而克拉克內爾行者術消耗靈質讓人得以以肉身行走於狹縫間,而代價就是不斷消耗的靈質和很有可能被冷原的無形之物盯上的風險。
「你當然不能了,你怕是用不了幾次就要死了,還有請說這是節儉,我可沒有多餘的錢花在這些細枝末節的小事上。」韋斯特裝模作樣地搖著頭說道。
「當然,當然,比爾死前也這麼說,還有,記得老規矩。」
「別急,這裡可不是個談話的好地方。」
「哦,只是小小的提醒,怕某個人會癡呆似的忘記,畢竟承諾從你嘴裡說出來特別沒有說服力。」
「呵呵,牙尖嘴利是你這幾年苟活的成果嗎?那對我沒什麼用。」
韋斯特停下了這個話題,話鋒一轉:
「到目前為止有人察覺了你的狀態嗎?」
「有位叫做阿芙拉·布魯克的女食屍鬼似乎有所察覺,但她大概也沒有看出什麼。」
「嘿,你來威麥林還沒幾天吧,動作挺快的,她可不簡單。」
「她是不簡單沒錯......糟糕的那種。」
在黑暗中的短促的交流很快就告一段落,扭曲的景色和失真的世界在韋斯特的一個響指後開始重合。
「夏佐,暫時別掩蓋自己的靈魂光輝。」
「你又想......唉,事情在預料內吧。」
「啊,沒錯,還有你可以表現的凶惡點,像你年輕時的蠢樣就好。」
「去你的。」
再次的回到了世界的表面,兩人出現在一個像是祈禱用的幽暗靜室中,韋斯特點起了第二支菸試圖舒緩穿越夾縫帶來的頭疼和靈質的損耗,外頭的燈光穿透了於門口放下的羊毛簾幕,而兩人的出現似乎也驚動了某人,急促的腳步聲迅速的來到了簾幕後,一位面帶怒意的年輕女性掀開了簾幕,同時手勢和古語在她身前迸發出熾烈的銀色箭矢,清脆的嗓音喝道:
「錫付烏(古語)!」銀矢應聲疾馳,猛地直射身處陰影中的兩人。
夏佐伸出手於虛空抓握、張開,銀色箭矢就瞬間瓦解消彌,那名女性驚訝地瞪大了雙眼,顯露出了難以掩飾的動搖,而韋斯特深深的吸了一口香菸,像是什麼也沒發生的摘下帽子打招呼:
「久違了,菲女士,不招待一下客人嗎?」
「韋斯特!你怎麼......不對!他是誰!?」
夏佐的目光和菲對視的一瞬間,夏佐察覺她的目光穿透了外在,直接看到了自己靈魂的樣貌。
「嚯......真厲害,不過女士,對於初次見面的人,直接窺視靈魂的樣......。」
話還沒有說完,黃化靈魂上的金色光輝已然灼傷菲的雙眼,但這份威懾衝擊的可不只雙目,這份傷害就如冷原的寒風直接損及靈魂,她摀著雙眼痛苦發出了悲鳴跪倒在了地上,鮮血從菲的指間流出。
「返老還童的聖、者!?韋斯特·伍德!你、你想做什麼!」
菲的語氣中包含懷疑、動搖以及強烈的不安,夏佐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悄聲說道:
「有必要嗎?」
「接下來的談話會順利不少的。」吐出了肺裡的菸,韋斯特也低聲回應。
搖著頭,夏佐走向了菲同時說道:
「初次見面,菲女士,還有......失禮了。」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LQe1fMNx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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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sorry,但這個禮拜就讓我存些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