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中天色越來越暗,一層層砌起的厚重烏雲中閃電隱現,這個時節的雨來的又急又快,轉瞬間便一齊傾瀉而下,積蓄已久的雨水宛若大壩潰堤,雨落聲伴著雷鳴響徹整座威麥林,迅速的緩和那既潮濕又悶熱的暴雨前奏,讓整座威麥林被壟罩在雨幕之中。
夏佐趕回自己所住的旅館【綜合生機】時,身上原本乾淨的外套已經一片濕濡了,褲管和皮鞋都無一倖免,上面甚至有著斑斑泥污。
屋外斗大的雨滴打在了【綜合生機】的落地窗上,順著光滑的表面向下流淌,天花板懸吊的風扇葉片轉動不休,明燈出品的除濕機也在嗡嗡作響,乾淨簡潔的桌椅零星的坐著幾個人,還有兩位穿著威麥林警員制服的人,一男一女,正站在櫃台前向老闆著確認著什麼,伴隨著店舖外嘩啦作響的雨聲,店裡頭唯一一台收音機緩緩傳出《威麥林廣播》主持人優雅的聲音:
『近來,明燈企業推出的新能源運用機制已經在今年5月和威麥林政府達成了協議,並在利巴倫大廣場周邊進行實際運用,這項計畫帶動了廣場周遭商業,並引入了數量可觀的人流,使得城市的經濟發展有了可觀增長,可惜因為協議的保密條款我們目前尚未能採訪到相關人士......。』
而當老闆的眼角餘光發現推門而入的夏佐時,他彷彿看到了救星,鬆了一口氣的說道:
「先生,你終於回來了。」
聽到老闆所說,那位女警官也將目光投向了夏佐,她對著夏佐掏出了自己的警員証:
「你好,先生,我是所屬15分局的警員,布蘭達·克利斯托,目前正在調查失蹤案,有些事想請問你。」這位名叫布蘭達的女警員用柔和的語氣說道,但夏佐還是能從她臉上的細微變化察覺到,她知道自己是誰,更準確地說,她看過那份警戒名單,她身後的男性則輕咳了幾聲,向前做自我介紹:
「你好,我叫做伯尼·奧思特,16分局的警長,請問能借一步說話嗎?」伯尼同時也掏出了警員証,來自兩個分局的警察混在了一起,從夏佐的經驗來看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只有最常見的原因就是,有同一事件發生在兩個分局的轄區,需要兩者共通協作或是人手不足需要支援,但很少就是了。
女警員布蘭達從外表判斷,莫約18出頭,黑髮,褐眼,稚嫩的五官讓她看上去相當年輕,甚至可以說年幼,但剛才那眼裡一閃而過的警戒神情卻很明顯地透露了她不像表面那般年少。
而她身後的那位伯尼警長看上去大概在30~35之間,金髮,藍眼,外貌和衣著都精心打理過,但不知為何他的笑容看上去總有一種輕浮的感覺,而他似乎將注意力放在觀察自己的表情變化上,有什麼特別值得注意的嗎?
「......當然可以,不過能請你們先等等嗎?」夏佐看向了自己的身上被打濕的衣服。
「謝謝,那我們就在這等你吧,你可以慢慢來,一時半會我們也離開不了這裡。」伯尼撇了一眼屋外的大雨說道。
「失禮,那就請你們稍待了。」
走上樓,回到自己的住房。
一桿衣帽架,一張整潔的單人床坐落在房間一隅,床邊的衣櫃,一套木製桌椅還有靠在窗邊的躺椅,這些就是全部的布置。
夏佐從床舖下拖出行李箱,裡面放著的是幾套嶄新的衣物和一雙短靴,還有一個上了鎖的方形皮盒,佔據了行李箱四分之一的位置,換下已經被淋濕的衣物,在盥洗室使用毛巾讓自己儘可能地讓自己看上去更體面些,畢竟無論哪種工作第一印象都相當重要,長下擺的外套或許更容易藏東西,但或許接下來更需要方便活動的衣著,他脫下了襯衫和背心,換上了的深棕色的夾克和短皮靴,緊接著他拿著那個皮盒來到了桌前。
打開盒子,裡頭赫然躺著一把萊明威184左輪、槍套和一些珍貴的維生藥劑。
『幹這行當還想長壽的要訣,就是充裕的準備工作,別忘記了。』韋斯特說完,緊接著迎向夏佐的就是一記結實踢擊,如今回想起來,和那個老傢伙的回憶都包括著拳打腳踢。
拿起左輪,它的槍身由優質的鋼材製成,經過精密的加工和抛光,呈現出光滑且閃亮的表面,上頭沒有多餘的裝飾,只在木製的槍柄上身上刻著萊明威的標誌,彰顯著實用主義的美感,好幾年前剛入行偵探的夏佐從敦爾克爾的走私犯手裡剿獲的,就在警探大人們正趕來已經塵埃落定的的現場時,夏佐就當作報酬取走了,雖然夏佐的標準不高,但也不介意更好的。
穿上肩掛式槍套,打開皮盒中的一個暗閣,十二顆鉛灰色的子彈正靜靜地躺在裡頭,這是花費大量時間、金錢和複雜工序製作的心血,混入染上劇毒的骨髓,能使【靈質之毒】產生爆發式的擴散和成長,看著自己面前的事物,可以證明那些超凡脫俗的事物存在的依據,夏佐不禁回憶起過往。
在那場戰爭中的契約,與那惡孽的交易,自那日後靈魂損傷使自己日益衰落,韋斯特在那時補上的那一槍更是讓夏佐陷入了死地,失去了求生的慾望,沾染滿身污泥,任由著殘破不堪的契約托拽過由屍體填滿的壕溝,苟延殘喘的活了下來。
如今的夏佐身體裡充斥著難以化解的靈質之毒,還有契約中遺留的惡孽神力,而這次來到威麥林......夏佐將子彈一顆顆的填入彈倉,停止思考那些攸關生死的問題,將思緒轉向了那兩位警員。
自己帶槍事情暴露了?但夏佐很快就驅散了這個想法,只是恰好碰上了吧,將左輪放入槍套,感受固定在左肋旁的左輪莫名有種安心的感受,夏佐將剩下的子彈放入了槍套旁的子彈套內,順手把維生藥劑放入了胸前的口袋。
威麥林的《火藥管制法》禁止警員擁有槍械(但密勤局不受此限就是了),最多配把護身刀,所以相對而言對警員個人的武力要求就會嚴苛多。
而關於自己在警戒名單上的事情,看那位15分局的女士對自己的反應,如果從警員証的簽發日期來判斷布蘭達女士是一位剛上任不久的新人,也或者......她並不是新人。
『兩個分局的合作,進一步排除他們調查的事件範圍,他們是想尋找在某段時間內來到威麥林的人嗎?......也讓他們等了一段時間,現在下去吧。』
猜測著,夏佐回到了旅館的大廳,很快地便在一個角落發現了他們的身影。
「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夏佐落座同時說道「那麼,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布蘭達掏出了筆記,伯尼則回答道:
「別擔心,我們只是想要向你確認幾件事情,不會耽誤你太久。」
「首先,想請問一下你的大名。」
先問名字?港務局在入境時都會登記姓氏,他們沒有去查閱資料嗎?不過......也可以稍做試探。
「戴文,戴文·亞斯。」眼角餘光確認了布蘭達的神情,雖然她微微蹙眉,但也沒有提出異議,看來他們也不算是同一陣線。
伯尼開始說明他們的目的:
「亞斯先生,是這樣的,我們正在調查失蹤案,一位是名為史達丁·休斯的學者,另一位則是叫做強森·布魯克的先生。」
「前者,調查人員在史達丁先生的家中進行搜索前,火災便將其付之一炬,加上連日的大雨……線索基本上被沖刷乾淨了,後者,強森·布魯克則是他經常見面的朋友,但他在這樣的情況下卻也像是人間蒸發一樣消失無蹤。」
布魯克……史達丁先生在和食屍鬼做朋友嗎?或許他也不知道。
「那為什麼會找我呢?我想這件事和初次來到威麥林的外人沒有什麼關係吧。」
「……其實今年年初也有發生過性質類似的事情……在港口的倉庫之中,我們發現不少被綁架的受害者。」
港口?綁架案?話中似乎意有所指,是說那些跨洲的人口販賣吧,他們看上去跟海盜沒有區別,但糟糕的程度有過而無不及,但它們似乎漸漸的成為一個群體了,走私、殺人、販毒、綁架……。
「我還是不明白你們找我的原因,你該不會是想說我是罪犯或是犯人同黨吧?這個無端指控可是一件非常嚴肅的問題……伯尼警長。」1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AA6cTGho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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