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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知道有些字的用法較為老舊,現在已經很少人在用了,亦或著是少見(外來),比較非正規用法。不是說不能在書裡使用,而是要大眾理解這些字的使用原因、意義,本身就會有難度,因此編輯會替代成較為簡單、較為常見的字,換個說法就是:「他們看書的時候,絕對不想順便查字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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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手表。嚴格上來說寫作「手表」沒有錯,先不提它的來歷到底從何而來,許多作者甚至會針對這點去做說明,也會告訴我們這樣寫的正確度有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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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編輯必須要考量到,這本書面對的客群是誰?如果是青少年、社畜當久的平民老百姓,他們認得更多的依舊是「手錶」而非「手表」,那在不確定多數人看不看得懂時,調整成多數人認同的字「錶」,是最為安全無風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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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功夫深的編輯(有把文字相關學術學好的人),甚至可以直接判斷這樣寫是對或錯,但這樣的人是少數,就好比作家也未必是來自文學本科,但這並不代表他們不能成為好作家、或編輯(但當然拉!文學底子還是要夠強,換言之閱讀量要多、用字遣詞要多磨練,不然寫出來的字句看起來會很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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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用字遣詞在一本書裡非常重要,它可以提升閱讀觀感,也可以塑造作者的個人特色,不論哪一種寫法都沒有錯,只要不是誤用或讓字句變得奇耙,都是正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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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僻字不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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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指的生僻字是真的很少會用到的字,因為有更好的表達方式與替代方案,就選擇不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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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應該都看過這張圖,懂得都懂,你知我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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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應該也或多或少看過幾篇網路文章,是在探討生僻字到底能不能使用的文,有些文章內容寫道:「大多數人看工具書是為了迅速獲取知識,商業書是為了了解某個藝人的故事,小說是為了要放鬆跟娛樂。」因此生僻字這點早已不少網路文章,叫大家不要放錯焦點,應該著重在敘事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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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這邊要提一下,不是不讓用這些字,而是這些字使用起來要有實質的效果,之前有編輯前輩對我說:「假如這字你用了,可以提高閱讀感受,甚至強化句型的意義與表達,那我們沒道理去干涉作者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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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重敘事本質是寫書的基本,不論那種書都要圍繞在主題上面,而非跑題去寫一堆別的,例如:食譜。標題是普羅旺斯雜菜煲,結果裡面寫的是普羅旺斯雜菜煲口感跟味道如何,寫了一整篇,所以到底要怎麼做好吃的普羅旺斯雜菜煲?沒講,那這本書還是食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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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著重敘事本質,並不會變成你不能使用生僻字的理由,只要不是一堆冷門字疊起來都可以,但如果作者有能耐把生僻字疊一整段,還能表達出意義的,編輯也只能佩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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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實我們編輯也希望不要出現太奇怪字,為什麼?就只因為編輯起來會太累,除了編輯得要一直查詢這些字的原意以外,這邊還要提一下文字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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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接觸設計的讀者,有沒有想過為何英文字體大多是免費、且內建的?因為英文就26個字母,再怎麼變化,也不會花太多時間去設計,但中文字就不一樣囉!想想中文有多少字,可能二十人的團隊,花兩年時間都還沒法做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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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中文字型多數都需要花錢購買,好在排版書籍是以中明體為主,這邊又要提到軟體的另一個怪異點,偶爾indesign、illustrator跟photoshop會對生僻字產生排斥,前一秒正常顯示,下一秒原地消失。
不顯示跳空格的都還好,可能還不至於影響閱讀,直接顯示X的很常見,有時候調個字體大小還會集體變X,必須要在十幾萬字裡面大海撈針,又不能拖到下本書的進度,因此看打樣時很常會沒注意到字不見就送印,導致成品出狀況被作者噴到狗血淋頭的,也是十分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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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錯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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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錯字就是在考眼力跟專注力,我自己會不小心發生:「作者寫的東西太有趣,一不小心沒注意到錯字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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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類容易入戲的編輯,就得想辦法抽離,不帶任何的情緒波動去看,現代的讀者平均學力成長,從以前的平均國中畢業,變成現在至少都大學畢業,因此看書也逐漸變得很挑惕,錯字或疊字可能會直接出戲,就像大家最常在網路上看到的:「在(再)啦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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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出現這類型錯誤,就完完全全是編輯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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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要做好品質把關,就像螺絲釘工廠的員工,要固定時間就拿一根起來栓,如果出現公差,就要調整模具後,重新再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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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作者的錯字很多(像我),那編輯在工作繁忙時校稿就會想拿刀,除非編輯剛好手邊沒事,就可以使出工程師都有的大絕招:「挑BUG時間管理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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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其實已經知道哪些是錯字,但作者錯太多,實在挑不完。這句有語病,但其實並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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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你也不能當著老闆的面,打混摸魚給對方看吧.......所以再怎麼沒事也得找事。但就像我上一集所說,總以為自己很小心了,實際印出來後錯誤還是有,這種狀況已經是常態了,就只能二刷時修改好(然後很多書賣不到二刷也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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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其他用字、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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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知道有很多詞彙並非原生中文,例如:沙發、可樂、曼陀珠等,這些外國來的詞彙很容易會有翻譯的問題,人名可能就有多種譯名:賈伯斯/喬布斯、鮑伯/包伯、愛麗絲/艾利斯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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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名人的話,那就是使用統一熟悉的翻譯名字,例如:賈伯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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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其他翻譯人名,基本上都是在指同一個英文名,就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問題,但盡量不要打破大眾認知,把「可樂」寫成「渴樂」,如果不是在玩梗,真的就是在講一般大家喝的碳酸飲料,這樣寫就只會讓人覺得是錯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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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就喜歡寫不同的詞彙,例如跟我們最近的對岸用字,「影片」寫「視頻」,「番茄」寫「西紅柿」,「公車」寫「公交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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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說不行,但多數臺灣人看不懂,內心也存在極度的排斥,所以實在不建議書裡這樣寫,就好比臺灣的小說到對岸出版,用字遣詞也會被修改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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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倫布發現新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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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大家有沒有搭上麥田的事件,「哥倫布發現新中國」,起因是編輯認為作者將「中國」指稱「大陸」不合適,便用取代功能直接把大陸全部換成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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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詳細的來龍去脈有點霧裡看花,麥田這波操作,有自己的考量跟立場當然沒問題,但這樣直接把文字全部搞掉,借別人的作品來宣揚某種理念的操作,真的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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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試想自己嘔心瀝血的作品,變成編輯或出版社宣揚理念的工具,會不會非常憤怒就知道我在說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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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編輯在調整用字遣詞時,不是單純表面看起來的這麼簡單,而是有更深的內涵,可能就包含到了所謂的政治理念,意氣用事地去調整作家文章,是嚴重的錯誤,因為作品是屬於作家的,而非編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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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能依造個人喜好去做修改,例如:我就喜歡這段文字這樣寫,所以就把作者的文字句都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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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非常不正確,每種書寫方式,只要不是讓人看不懂、或前面提到的極端濫用案例,否則每段文字句的創作都是作家的個人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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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編輯一定要博學多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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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著想像你打開一篇文章,裡面滿滿的文字句都艱澀難懂,工作就是要你把文章處理好,偏偏你不是純文學那塊料,那會有多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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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看起來好像是錯字,但會不會其實也能這樣用?完了,網路沒有資料,要問作者嗎?但這樣是不是顯得不專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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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提倡一下,沒有人說編輯一定要比作者博學,遇到文字學家寫書,難道還要堅持自己比對方更懂文字嗎?遇到查不到的專有名詞,難道要自己通靈去找答案嗎?所以遇到不會的,真的可以問,想必作者也會很開心地說明來源、用法以及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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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進知識的同時,也可以促進交流,這是正向的,畢竟編輯也是人,知識量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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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懂的就查,查不到就問,這是為了一本書好,而非顯得自己低下。假設作者真的人品不好,那......也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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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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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在書寫的過程中有沒有遇到過什麼用字遣詞的問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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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沒有,因為我都用簡單的文字。
B. 有,因為想為自己的文章增添文學感。
C. 偶爾,忍不住想用某種字來當作特色時,就會遇到各種狀況。
D. 其它,歡迎大家在底下留言交流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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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集會先談談大家很感興趣,還沒有編輯前會嚮往、有編輯後會煩躁的:催稿。有興趣的人歡迎多多關注喜歡這類型文章的話也希望大家給個支持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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