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燄瞳（北極星之一） - 2-4

他的病房在二樓，面對著一個小花園，雖然點滴讓他還沒辦法走遠，但他可以感覺到自己正確實的、一點一點的在復原。

溫暖的陽光照射進來，讓一直在冷氣房躺著因而緊繃的身體稍微舒緩開來。

他站在窗邊，沐浴在陽光下仰頭嘆了口氣。

小小的驚嘆聲從樓下花園傳來，他低頭看到兩個路過的小護士，在瞥見他時臉上飛上紅霞。但很快的，當她們發現他也正在注視她們，懼色悄悄爬上她們的臉，她們飛快躲進建築物裡逃避他的目光。

一直都是這樣的。

他知道自己有一張迷人的臉皮，但也僅止於此，就算有人因此被吸引過來，在發現他的能力後所有的正面情緒都會立刻被恐懼取代。

他已經習慣了。

面無表情的開始在窗邊嘗試做深蹲運動，舒燄正好推著一個坐著輪椅的女孩出來散步，她走進花園抬頭準確地望向他的窗戶，不意外地和他對到了眼。

她很快發現他在做什麼，微微蹙起眉心。

她推著輪椅緩緩繞著花園走了一圈，一面散步一面和女孩說話，然後在同一個位置抬頭再次和他四目相接。

只有舒燄不怕看著他，或許是因為擁有能與他匹敵的力量，也或許舒燄就是一個非常溫柔的人，和她相處的每一分鐘都讓他再次確認這件事。

舒燄眉頭蹙得更深了。他不懂她為什麼擺出這個表情，就見她低頭對輪椅上的女孩說了什麼，兩人匆匆回到建築物。

此時他才發現她剛剛不滿的神情是針對他而來。

他繼續做完一組動作敲門聲跟著響起。

「請進。」他有禮的應聲，半靠坐在床邊，掩飾自己微微顫抖的腳。

舒燄推門進來，果然第一個動作就是微擰眉盯著他的腳看。

「你可以做運動嗎？」他極力在她上下打量的目光下裝得游刃有餘。

「我可以負荷。」他用平靜的表情語氣拉起衣領擦汗。

舒燄還是懷疑地揪著他看，但同時也上前倒了杯水遞給他。

他盯著她的手像看到什麼稀奇的東西，而後用兩隻手鄭重地接下。

「我很好奇，妳都不懷疑我嗎？」啜飲那杯來得正是時候的甘霖，他不禁問道。

舒燄雙手抱胸看著他喝水，臉上表情已經恢復平靜。

「所以你還替馬哈茂德賣命嗎？」她問。

「當然不。」他堅定地抬眼。

「你會阻止我們去找他麻煩嗎？」她再問。

「不會。」他還是一樣的肯定。

「那你會告訴別人我們的存在，讓別人來獵捕我們嗎？」不等他回答，她自顧自偏頭說道：「也不會，你自己都怕別人知道你的存在，對不對？」

他無可否認再度點頭。

她為此嫣然一笑。「既然如此，要懷疑你什麼？」

他不由得被這個笑給溫暖。

「雖然這樣隨意類比很奇怪，我說過我們也有很長一段時間被人綁架控制，知道脫離控制是很痛苦的過程。要你突然信任我們或許很難，但身為同類，我們真的只希望你能好好活著。」看他手上的杯子已經空了，舒燄隨手接過轉身放回桌上。

「畢竟好好活著真的很難⋯⋯隨便一個異想天開的念頭就可以毀掉一堆人的人生。你也被當成兵器對待吧？」舒燄看著他的身體，知道衣服下有多少傷疤。

他沒有回答，但沉下了臉色。

「真不懂那些人哪來的靈感⋯⋯我們就這麼少人，還組軍隊咧？」她仰頭苦笑。

軍隊？

舒燄的話讓他心中突然浮現一股不祥，問題就這麼衝口而出：「妳說你們被綁架控制⋯⋯那是什麼時候的？」

她疑惑回頭，不解他為什麼要問這個。

「大概十二年前？」他在聽到答案後臉上又浮現那種退去所有情緒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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