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燄瞳（北極星之一） - 35 怒火

國外的權威媒體正在緊急插播新聞，畫面上一棟民宅竄出濃煙，連線記者表情凝重的播報：「曼哈頓警方在進行秘密攻堅行動時大樓內的炸藥意外被引爆，嫌疑人已經遭到逮捕，現場種種跡象顯示這可能又是一場預謀的恐怖行動。」

塞伯拉斯轉台，另一台也是記者在緊急插播新聞：「逮捕多名預謀犯案的恐怖份子，並從公寓內起出炸藥和機槍⋯⋯」

他再轉台：「芝加哥警方接獲線報，今日逮捕數名預計執行恐怖攻擊的男子，據了解這起案件和今天全美各地逮捕的恐怖份子有所關聯⋯⋯」

「國土安全局表示這是一場偉大的勝利⋯⋯」

全部的新聞台都在轉播全美各地展開的恐怖份子大逮捕。

「官方還沒有對嫌犯身分有任何說明，但是網路上馬上出現這個影片。」安達克用手機搜尋後遞給舒燄。

螢幕上正是旭藏起來的獨立記者！畫面中是同一名男性，他坐在看不出來是什麼空間的室內，舒燄按下播放。

「今天全美各地都有預計施行攻擊的恐怖份子被逮捕，國土安全局到現在都還沒有出來說明這些活動到底是誰策劃的！但是我們已經拿到第一手的資料！」畫面上出現她在旭電腦上看過的通訊軟體截圖，看不懂的阿拉伯文下都被上好英文翻譯，內容都是在溝通恐怖行動的時間地點。

「還有這些照片！這些就是今天被逮捕的人！」旭電腦裡的偷拍照片出現了，「他們都是軍閥馬哈茂德派出來潛伏在第一世界的！」

旭說過他提供這兩個記者資料，如果他們發佈影片他就可以知道馬哈茂德的位置⋯⋯

舒燄把手機扔回安達克手上，轉身跑向旭的房間⋯⋯

舒燄衝進旭的房間，裡面沒有人，電腦也安靜的待在原地沒有開機，不過舒燄還是很快發現不同之處。

有一台筆電不見了。

旭很少用那台筆電，他都用桌上型電腦進行複雜的運算，舒燄問過他既然用不到為什麼要買？

「以防萬一。」他總是這麼回答。

舒燄木然地走到原本筆電擺放的位置，桌面貼著一張便條紙，上面寫著經緯度。

原來這就是萬一。

舒燄撕下那張便條紙，爪王、安達克和塞伯拉斯也跟著她跑過來。

「他人呢？」塞伯拉斯問。

「走了。」舒燄麻木地將手上的便條紙遞給塞伯拉斯。

「舒燄，獨立記者的影片裡沒有最後那些工程圖。」爪王提醒舒燄，這才讓舒燄如夢初醒，翻出手機裡的照片問安達克。

「我們在他電腦裡還發現這個，這是什麼的工程圖？」

安達克接過一看，立刻臉色大變！

「這是中子彈。」安達克和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的歲川同時開口。

看到歲川，舒燄立刻上前質問：「是你幫他？」雖然已經知道了，但她還是要問。

旭是偷渡進來的，沒有任何身分證明文件，一定是歲川幫他打點好他才有辦法離開，而且是早就在進行的。

歲川一直都知道旭打算獨自處理這件事。

「嗯，昨天晚上他已經搭機離開。」歲川乾脆地承認。

「中子彈？這是有被實際製作出來的東西嗎？」爪王則被這個資訊驚掉了下巴。

「有，只是從來沒有應用在實戰中。」塞伯拉斯面色凝重的接話。

「我最近聽說一件事。」歲川手插口袋，依舊是悠悠哉哉地晃進來，「聽說馬哈茂德手上有中子彈。」

他掃視四人一眼，他們全都意會過來。

「是旭⋯他放出消息的，那些恐怖攻擊也是他透露給國土安全局⋯⋯」舒燄喃喃說道，「但他到底要做什麼⋯⋯這些事有什麼意義？」

美國本土、恐怖攻擊、擁有毀滅性武器，旭獨自離開⋯⋯

將所有碎片攤開，塞伯拉斯領悟過來倒抽一口氣。「他想引軍方去狙殺馬哈茂德。」

「他不打算自己動手，他知道只殺掉馬哈茂德沒有用，他要把這股勢力連根拔起，所以他要引軍方出手，他們以前也做過，狙殺別國策劃攻擊的將領。如果旭讓一連串的恐怖行動都曝光，然後設計讓軍方相信馬哈茂德會發射中子彈⋯⋯」

「馬哈茂德整個領導階層的所在地都會被夷為平地。」安達克悚然接話。

「所以旭自己去了，他要確保馬哈茂德的位置，並且讓軍方相信他真的要開戰。」塞伯拉斯低頭看著手上的座標，「那這個位置八成是假的。」

「他不能待在馬哈茂德旁邊，他會被牽連進去！」舒燄一陣心慌，「天呀，如果座標是假的那要怎麼找！」

當四人面面相覷，只有歲川一派輕鬆地展開笑容，稍稍抬起前臂舉手發言：「也不是找不到⋯⋯為了確保我的資產，筆電上其實有裝定位追蹤裝置。」

這從天而降的好消息讓舒燄差點沒衝上去抱他。

「定位給我。」她毫不猶豫朝歲川伸出手，打算立刻追上去，但舉起的手卻被歲川用兩根指頭壓了下去。

「先不急，妳先聽完他請我轉吿的事情再來決定要不要去找他。」

不等舒燄皺眉反駁，歲川單刀直入地開口：「馬哈茂德其實才是源頭。真正提出想把你們運用在實戰，組建一支特異功能部隊的人是馬哈茂德，他才是出錢的人，尼普頓只是他的承包商而已。」舒燄猝不及防聽到這個訊息一時反應不過來呆住了。

「當然他們彼此之間互相隱瞞了很多事，馬哈茂德並不知道尼普頓自己就是超強的能力者，尼普頓也不太確定旭的存在。」

「這和旭有什麼關係？」舒燄不安地問，事情和尼普頓有關就讓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歲川用哀傷同情的眼神看著她。

「血緣理論是旭提的。」

「我猜他當時急著討好馬哈茂德確立自己的地位，所以向他提出這個想法，他自己的能力就是在極度饑寒交迫下被激發出來，所以他告訴馬哈茂德，如果能夠找到有血親的能力者，或許可以用同樣的方法得到更多個，馬哈茂德把這件事分享給尼普頓⋯⋯」

舒燄全身血液仿佛被抽乾。

「尼普頓會對妳家人做出那些事，都是因此而起。」

她顫抖著摀住自己的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怎麼知道這些。」塞伯拉斯質疑地瞇起眼來。

「尼普頓留下的紀錄裡有提到一些。但內容寫的很隱晦，也沒有提到具體人名，遇到旭之後聽他透露的蛛絲馬跡，我才發現原來紀錄裡提到的就是他。」

濺滿鮮血的牆、扭曲的肢體⋯⋯

被切割的肉塊、空洞失去靈魂的眼睛⋯⋯

記憶裡最不願回想起的血腥畫面再度浮上眼前，舒燄雙眼轉紅，心疼痛的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安達克帶著怒意問。

歲川深深看了安達克一眼，「你應該是最能理解的，他是戰爭孤兒。」

安達克為之一僵，不再說話。

「他⋯⋯他要你跟我說？」他知道她會因此痛苦，那為什麼要跟她說，因為想要她放棄他，不用思考要不要施以援手嗎？

歲川聳聳肩，「他的原話是說：『如果我走了以後舒燄放不下，請你告訴她我做的事情。』，至於怎麼解讀這句話，就是我的事了。」

聽到這句話，舒燄不再顫抖了，她完全的靜止下來，連呼吸都停。

我是邪惡的幫兇⋯⋯

我發誓這次要把事情做對⋯⋯

此時舒燄才完全看透旭的打算，他不是不想要別人幫他。

旭一直一直都打算去死。

從他被救出來之後，他就打定主意要再回去跟馬哈茂德同歸於盡。

「他說他真的很抱歉，真的。」旭悲傷又痛苦的臉浮現在面前，這解釋了永遠籠罩他的哀傷，也解釋了他的絕望。

他不當面跟她說，因為他不相信自己值得原諒。

死亡是他選擇贖罪的方法。

一股強烈而兇猛的怒意突然湧上心頭，所以那些吻、那些纏綿、那些輕聲訴說的夢想算什麼？

舒燄雙眼轉紅，熱浪從她身上盤旋湧出，灼熱的空氣讓人不得不掩著口鼻。

舒燄赤紅著眼逼近歲川，一字一句的再問一次：「旭在哪裡？」

「妳為什麼在乎？」歲川放下掩著口鼻的手，白袍被熱風劇烈拍打，他仍執意追問。

為什麼？

洶湧的熱浪倏地消退，舒燄抬頭瞪著歲川，「他那時候幾歲？」

「他跟馬哈茂德說這些的時候幾歲！」她對歲川暴吼！

「大概十歲、十一歲吧？」

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那個瘦弱飢餓的少年仿佛就在眼前。

少年走近她，長成讓她著迷的眉眼，他用總是寂寞、痛苦、纏綿又絕望的眼神看著她，大手撫上她的臉，緩緩傾身擁抱她，滾燙的淚沾濕她的肩頭⋯⋯

原諒我⋯⋯

我愛妳，很愛很愛妳⋯⋯

她知道這句話是真的，不是夢。

憤怒、痛苦和愛戀同時在胸口撞擊，淚水不受控制的奪眶而出。

「那不是他的錯！」

殺害她家人的不是旭，綁架他們的也不是，發動戰爭的人更不是，他卻覺得自己不值得活下來。

旭仰頭在她懷裡描繪四季夢想的眸子裡還閃耀著像銀河一樣的生命之光。

想到未來再也沒有那雙專注炙熱的眼眸望著，沒有溫柔的大手撫慰，低啞的嗓音陪伴，長夜會有多難熬，一切突然再清晰不過。

「我需要他！」止不住的淚水縱橫在臉上，舒燄堅定地再次對歲川伸出手。

「給我定位，我要找到他，和他一起解決這件事。」如果馬哈茂德就是源頭，那就在這裡做個了斷。

「我不會讓他死！」如火雙眸映著歲川微愕的表情，他對這個答案緩緩揚起滿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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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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