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門後,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白的發亮的沙地。白日裡或許瞧上去有些發灰的沙面此時被月光照的是潔白明亮,向左向右無限延伸的壯闊樣子使我一時喘不太上氣來。
漢米熟門熟路的掠過一旁較靠近木屋的躺椅,逕自就往海岸的方向愈走愈近。
正欲踏出步子,但一陣年代久遠但依舊令人恐懼的驚慌霍地攫住了我的腳步。我並未馬上跟上他,而是卡在原地,雙手指甲不自覺地掐進掌心。
漢米回頭一望,見我僵直地站著沒有移動。他先是困惑的微微揚起眉毛,而後反應過來般又折返走向我。
「今夜的浪很平靜,打不上我們的。」他溫柔的說道,一手伸向我,就這麼站在一步遠的地方等著我。月光為他鍍上了層清淨的銀白光暈,被風吹的微微飄動的髮在月色的暈染下比較偏向白金而非黃金色。
「不要害怕,有我在,不用怕…… 」
我做了幾個深呼吸,做好心理建設後才接過了漢米的手。略為冷冽的夜風吹著我們,對比之下顯得他的手掌如此溫暖。我的掌心因緊張而出了些汗,但他並不在意。
他帶我走到幾乎是緊臨著海水的那幾張躺椅旁。看著那些規律地撲上沙岸的深色浪潮,我不免又僵硬住了。一想到只要幾陣大風便可讓此時看起來似乎人畜無害的鹹水高高升起,捲走陸地上的一切……
好幾年前的驚魂場景似乎又重現。早些隔著段距離我並未感受到驚慌,但此刻,距離這令人窒息的海水這麼近,這現實的刺激將我深埋內心的恐懼再次挖出,幾乎是強迫地攤在我的面前。無法躲避,無法呼吸,我慌亂的內心好似要將我吞噬……
「嘿,嘿,波莉。呦,女孩,看著我。」漢米低聲的呼喚將我召回現實。他藍綠色的眸子望著我,裡頭映著我的倒影。我注意到他方才說話的方式偏向男人與男人間對話的語氣,少了男女間的禮數,縱然輕挑,卻因堅定的語調而多了分嚴肅。
「妳得克服自己的恐懼。我並不是出於純粹的玩樂之心帶妳來的,我早就發現了。看起來沒事,但心裡仍然記得,是吧?」他銳利的問道。「隔著段距離沒關係,欣賞海水的美麗無傷大雅,但只要一接近便無法呼吸?
剛剛沒想到會來到這麼靠近的地方,沒錯吧?不然妳一定不會讓我帶妳走這麼遠的。」漢米此刻看起來嚴肅極了。他的手仍被我抓在手中,我這才注意到我是如此死命地掐著他,他的手背幾乎都要沒有血色了。
「波莉,妳沒有忘記我父親下的命令吧?」
一想到幾天前收到的通知,加上不絕於耳的海水聲,我的臉色幾乎要跟漢米的手背一樣白了。
「『所有居住地靠港的黑犬士兵或擁有特殊能力者,皆需接受海上軍事訓練。』」他覆述道。「波莉,妳是我族珍貴的資產,妳所擁有的能力是祖犬所賜予的禮物,為的是在必要關頭保護我們。」漢米說出這話時,語氣相當微妙。
「…..你也是這麼想的嗎?我只是一個戰鬥機器?」我在他炙熱的注視下別過了頭,看向腳下的沙地。「平時不會爆發,但是只要你們用對方法便能召喚出我淺在的暴虐之力,」我幾乎是麻木的說著。「如此好用的魁儡。你們當然會想將我的這項弱點消除,好讓我更加所向披靡。若早知道你今天不是只純粹的想來放鬆,喝點酒,我也就不會答應……」
「不,波莉。」漢米沉穩的聲音輕柔但強硬地打斷了我的話。「我不知道其他人是怎麼想的,但我可以向妳保證,我絕對不只將妳看做一個魁儡,今夜也不只是要幫助妳消除內心恐懼。」
我重新抬起眼,對上他此刻情緒翻騰而苦惱的眼。
「先坐下吧,我會慢慢跟妳解釋清楚。」漢米停了一會兒後輕輕地一笑,鬆開他自己的手,搭上我的肩,將我扶到一張椅子上坐好。
「愛美麗亞來了,」他一手仍微微停在我的肩頭,轉過身去看著木屋的方向說道。「我去幫她拿東西,妳試著適應一下。我馬上回來。」
他離開了。我轉過身去看,為了讓自己不要繼續去注意那只距離我腳邊幾碼遠的海水。
瞧他往斜度不高的沙丘走回木屋的方向,去接過正踏出小門的女酒保手中的托盤。其實我所坐著的地方距離木屋並不遠,最多八十多尺罷了,隔著這段距離都可以明顯瞧見門廊掛著的小燈。
酒保不知道與漢米說了些什麼,使的他仰頭笑了出聲。我本來想細聽對話內容,但他們的聲音被強烈的海風所蓋過,我只能從肢體動作判斷出那女酒保顯然心情很好。隨後她在他頰上吻了一下,便轉過身回到屋內,漢米則是拿著盤上的東西返回我們本來所在的地方。我在他轉過身之前趕忙將自己安置回椅內,但仍半側著身縮著,環住自己的腿,打定主意就是不去看那漆黑的海面。
顯然是利用了黑犬的力量,漢米三兩下便回到了我身邊,流暢地將手中的東西放到我右側的圓桌上。而後他也拉了把躺椅至我身邊,吐著氣讓自己陷入厚實的帆布中,然後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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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好耶!其實還有寫更多但今天就先切到這邊
明天會繼續更新滴~希望大家看得開心!
(這章節有點吊胃口 先跟大家道歉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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