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米在街道的轉角找到了我。路上的車來來往往地,帶起了柏油路面上的熱氣。
「那麼……」漢米開口,依舊是平時那一派輕鬆的樣子,一雙泛紅的耳朵卻出賣了他的真實感受。「妳是想叫臺車呢,還是要像我們計畫的那樣騎腳踏車回去?」
我抬起一隻手遮陽,環顧著四周。「哪一項會比較方便呢?」
漢米聳聳肩,伸手到襯衫領口處拉了拉,讓衣料不要緊貼著身子。「如果想騎腳踏車的話,我們再往前走一些,會經過我朋友的家。叫車的話,就得看看這幾分鐘內會不會有車子經過了。不過現在幾近正午,司機說不定都去用午餐了……」
「那我們就一面走,一面留意有沒有車好了。」我決定。
漢米點點頭,露出一點微笑。「我們過街去吧,那裡的遮蔽物比較多。」
被猛烈曝曬到皮膚都有點發疼了,熱情的陽光使我總算想起了一件事。「神聖的阿努比斯啊,我從進門後就沒有再留意過我的帽子了。它去哪裡了呢?」
「說不定是門與門之間的魔法又故障了。」漢米回答,虛虛地托著我的手臂,帶我穿過街道。「之前就曾聽說過那扇門會吃掉衣物,據傳有某位兄弟的褲子竟然在通過木門後憑空消失了呢。」
這誇張的故事害得我趕緊伸手拍拍洋裝,以確定它沒有任何部分在我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消失了,浮誇的反應惹來了漢米的一陣大笑。
雅緻的房屋們在暑氣的撫觸下打著瞌睡,門廊反射著晃眼的光線,襯的上頭精細的浮雕顯得愈發貴氣;修剪整齊的矮樹叢中則悄悄傳來了白花生長的淡淡香氣,因暑熱而有些凝滯的空中盡是甜而不膩的芬芳。人行道的棕梠樹在不時吹起的悶熱微風中輕輕搖曳著,張開的樹葉間有著夏日鑲入的幾抹清澈的藍色。
今日的正午有種澄靜地毫無瑕疵的美,一縷雲朵都不存在於它的畫布中。只有最純淨的單一色彩擁抱著這座小城,鮮活著人們日後的回憶。
我太過沉浸於自己的想法中了,以至於當漢米停下腳步時,我仍在繼續向前走著,絲毫沒有意識到我們已抵達了目的地。
幸好漢米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將我喚回了現實。他在確定我轉過身後,便鬆開手,三步併作兩步迅速地登上了幾級階梯,拉著上頭綴有圖樣的門環咚咚地敲了兩聲。
「從這兒一路步行回家還要花上好多時間呢,路比亞小姐。」漢米放開掌中的黃銅把手,回過頭來打趣著。
我跟著他拾級而上,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多謝相助,佈雷將軍。」
刻有雕花的門朝內打開了,一名圍著圍裙的女僕出現在我們面前。
「午安。」她恭敬地問候我們。
她是人類,我想道。
「午安,女士。我想找史密斯先生,不知道他是否在家?」漢米道。
「史密斯先生在樓上的書房中,我可以先為二位帶個口信上去給他。請問先生怎麼稱呼?」
「我的名字是漢米爾頓.佈雷。」
「好的,佈雷先生,請先進門稍後片刻。」
「謝謝妳。」漢米感激地說。屋內涼爽的空氣與食物烹煮的味道隨著女僕將門完全打開的動作而飄出,我的肚子不禁咕嚕嚕地叫了起來。
門後的裝潢與大門給人的印象不同,是舒適宜人的普通居家風格,門一打開便可進到客廳,令原本預期會看見浮誇前廳的我有些驚訝。
女僕示意我們在兩張鋪有軟墊的木椅上就座,而後便踏著細小卻迅速的步伐消失在右側的一面牆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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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補上應有的字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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