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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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瑟芬,快,他們隨時都會抵達!」
「馬上就來了,伊芙琳。」
我套上一雙尚未穿軟的皮鞋,再自牆上取下深色的風衣外套,門旁的櫃子拿起手拿包,這才迅速地出了房門。在身後鎖上它後,我從樓梯平台向下看去,只見英格麗正緊張地踱著步,不時從玄關的玻璃窗看向外頭的大街,注意著車輛的行蹤。
「快點,別磨磨蹭蹭的了!」她正好抬起了頭,看見我竟還以雲淡風輕之姿由上而下的俯視著她,不禁有些無奈,開口再次催促道。
「就來了,就來了。」我乾脆省去了下樓的那幾秒鐘,直接撐著欄杆向下一躍,穩穩地落到了英格麗的身旁。
「愛現。」英格麗嘀咕。「我們到外頭去等吧。」
拉開那扇稍嫌老舊的大門,我和英格麗踏入了秋日的冷風中。
距離皮爾散賽斯飛官於那充滿了海洋氣息的戰情室內告訴了我們這項特別行動後,已過了將近兩個月的時間。我們收起了夏日的輕薄裙裝,換上了初秋的長袖襯衫,從熟悉的家園來到了這陌生的──
”Heil, mein Führer! (希特勒萬歲!) ”街道上有人如此大喊著。
──德意志帝國。
「祖犬在上……」英格麗咒罵著。「那兩個笨蛋怎麼這麼慢?」
其中,我們並未如同告知在三日後啟程,而是在翌日的清晨緊急接到了朱利安的電報,告訴我們計畫有變,要我們盡快帶著最輕便的行李至查爾斯頓港與他會合。
結果出乎我們的意料之外,原先被派出要來接我們的幾名傳令兵在半路遇上了麻煩,高層並不知道他們是為何而耽擱,相當擔心消息會因此而外洩,在天色仍尚未亮起前便十萬火急地聯絡了朱利安,告訴他,我們沒了嚮導,必須全憑一己之力前往目的地,絕對必須在計劃前抵達。
「為什麼在機密說不定早已外洩的可能下,仍堅持要我們完成這項任務呢?」湯瑪士的一頭紅髮亂糟糟的,在頭頂如鳥巢般糾結在了一塊。不過,縱然外表如此凌亂,他的眼神卻是相當警覺,直直盯著朱利安,等待他給出一個解釋。
海鷗滑翔過我們頭頂的天空,發出悠長的咕咕叫聲。
朱利安說:「我沒辦法現在就全部解釋清楚,不過你們不必擔心……」
「愈說愈令人擔心。」英格麗小聲地說。
「……你們的猜測方向是錯的,我們要的並不是你們的武力。」
破曉前的天邊因即將升起的朝陽而染上了色彩,隱隱的光亮照亮了身旁的夥伴嚴肅的面孔。
「亞凡斯特先生過人的記憶力,霍藍小姐超凡脫俗的美貌,路比亞小姐強大的戰力,與佈雷先生不符合年齡的豐富軍事經驗:這些才是你們被選中的原因。你們四人,共同組成了一個最完美的間諜小組。」皮爾賽斯道。
我感受到一股不知道該說是解脫,抑或是虛脫的感受席捲了全身。往好的方向思考,眼前的我們不會注定死於戰場上的砲火和子彈之下了,但往壞的地方想……
「等一下,等一下。」英格麗相當不滿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皮爾賽斯飛官,我有個疑問。為什麼其他人都是因為腦袋,或是戰鬥能力而被選上的,只有我什麼用都沒有,就是個金髮花瓶而已?」
「霍藍小姐,外表可是一項相當驚人的武器啊。」朱利安說。見她還是一臉怒容,朱利安只好投降般地舉起了雙手。「好吧,好吧……雖然現在不論再說什麼,妳應該都不會感到信福;不過,為什麼在整個南方,這麼多的漂亮黑犬中,我們會在最後選擇了妳?真的只是因為那副漂亮的皮囊?」
「先這麼說的可是您。」英格麗不甘示弱地回答。
「真正的原因,霍藍小姐,是因為,除了擁有那張可以令任何人卸下心防的美麗臉孔外,妳還是佈雷總司令手中最優秀的情報傳遞人員!」朱利安說。「真是的,我居然也有說錯話的一天……好了,不浪費時間了。日出即將到來,你們必須在第一道曙光照亮大地以前離開查爾斯頓。」
「我們該以什麼方式抵……抵達那個地方?」雖然在前些日子中,托漢米的福,我已大致上克服了對海水的恐懼,不過一想到或許會花上好些日子漂浮於那深不見底的黑暗浪潮之中,腳下遍尋不著任何一吋堅固的陸地,我不由得地感受到了那熟悉的抗拒和噁心再次在我心底升起。
「這問題問對了,路比亞小姐。」朱利安伸出一根指頭晃了晃。「不必擔心,有那牢靠的朋友在,你們絕對可以平安的抵達。到了那頭後,會有人去接你們,記清楚了,代碼是:12190517。」
湯瑪士皺起了眉頭。「啥?」
「第一架飛機成功升空的日期與年份,親愛的!」皮爾賽斯飛官熱情地喊道。「啊,飛行器真是那些人類從十五世紀做出鬆餅以來,最偉大的發明了。鬆餅和飛機,飛機和鬆餅,實在是太完美了…… 」
漢米爾頓從方才集合起便一直安靜地凝視著遠方的天際線,沒有說話,此刻卻和我相當剛好地對上了視線,只見他的嘴角正隱隱抽動著,彷彿下一秒就要笑出來了。
英格麗清了清喉嚨,說道:「皮爾賽斯飛官,交通工具。」
「啊。」朱利安冷靜了下來。「喏,就在這兒。」
他搓搓手指,一直以來都只是緩緩撞擊著陸地的海浪隨著他的手勢,漸漸地翻騰了起來,愈來愈高的浪打上了地面,在一道冷不防升起,朝我們落下的水牆後,一艘輕輕擺動著的帆船出現在了我們面前。
朱利安將被海水打溼的捲髮自眼前撩起。「先生小姐們,見過莎莉.博德*註1*。莎莉,見過……算了,不重要,快上船吧。」
同樣被淋的一身溼的湯瑪士不由得捧腹大笑了起來。「皮爾賽斯飛官,您對於取名還真有一套。」
「這是必然。」朱利安瀟灑地答。「我連孩子的名字都早早便想好了。若是兒子便取名為尚,是女兒便喚作道格*註2*,多麼的復古又新穎。」
「若是有了兒子、女兒,又有了第三位孩子呢?」英格麗一面擰掉身上沾上的海水,一面拼命地忍著笑提問。
朱利安聳聳肩。「那麼就叫他安德吧。大家好,見過我最鍾愛的尚,安德,道格……*註3*」
我們四人全都放聲大笑,清亮又無拘無束的笑聲迴盪於正冉冉轉為粉色的天際。
「好了,你們這些淘氣的傢伙,太陽要照屁股了。」皮爾賽斯道,讓我們把行李都拿好,再一一將大家扶上了船。「船艙內備有足夠的糧食和水,艙房也保證舒適,除此之外,應該沒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啊,」他在讓英格麗與湯瑪士上到甲板後,突然狡猾地一笑。「先生和小姐們,可別製造出任何的尚或道格啊,你們都還年輕,現今的社會又這般不穩定……」
「謝謝您,皮爾賽斯飛官。」我收回輕托於朱利安掌中的手臂,讓沉重的帆布袋子撲通一聲落到了在相較之下有些過於輕巧的木板之上,身後的兩名戰友則是毫不避諱地咯咯笑著。
漢米爾頓拒絕了皮爾賽斯的幫助,將行李拋上了甲板後,翻身一躍,逕行跳上了船。
「不錯喔,佈雷將軍。」朱利安大笑著,雙手插腰,站在陸地上饒富興味地看著我們。「好啦,各位先生小姐,接下來就看莎莉的表現了。莎莉,啟航吧。」
我驚訝地看著停泊的繩索自動收起,船帆揚起,我們開始緩緩地駛離港邊。四人靜靜地望著查爾斯頓港畔的景致……
「啊,該死,我漏掉了一件事!等一下,莎莉,掉頭回來。」
感傷的氛圍瞬間中斷,我們的船隻聽話地掉頭,回到了朱利安面前。
「在這趟路上,想一下自己的新名字。直到再次返鄉之前,你們的舊姓名就先暫時交與我保管了。」朱利安一手抓住了船身的邊緣,向我們說道。
「你的過去不再是你,不論你們於今日以前是什麼樣子的人,在這艘船駛出這口港灣的那一刻,他將被你們留在後頭,捨於大海的另外一端,直到這場戰爭停止的那天真正到來。你們要以截然不同的身分活下去,為自己塑出全新的個性,全新的談吐,甚至是全新的外貌……直到戰爭結束的那一天。」一改早些時候輕浮的態度,此刻的朱利安是自我們相識以來,表情最為認真的一次,他以一雙黃眼堅定地輪流注視著我們四人。「了解了嗎?」
漢米、湯瑪士與英格麗在轉眼間便啪地站直了身,一手齊眉,一手緊貼身子,同時大聲回答:「是,長官!」
我慢了半拍,只好一手輕扶住胸口,彎下腰來代替,表示已接收到指令。
「稍息。走吧。」皮爾賽斯飛官揮揮手,使船身再次啟航。
身後的某人在溫柔的海風中輕輕地嘆了口氣,那短短的一聲氣息中所富含的情緒是如此濃烈,使我不由得也感傷了起來。
「波莉。」
我震驚地將視線自城市投向了仍站在陸地邊緣的朱利安。
旭陽終於在我們背後漸漸升起,照亮了美麗的海濱風光,也為他鍍上了層閃爍的金光。
朱利安瞇起眼睛對抗強光,對我露出了一個微笑。「在結束這場戰爭後,和我一起吃頓飯吧。」
從未見過他展現如此真誠的笑容與感情,我傻傻地被這般突如起來的真摯情感衝擊的直發楞,在能夠回過神來之前,我們早已遠離了港岸,航行在亮得晃眼的海洋上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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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1:莎莉.博德,音近帆船的英文sail boat
註2:尚,音近兒子的英文son
道格(道格拉斯),音近女兒的英文daughter
註3:安德,音近以及的英文and;英語中有個親暱的句法"meet my..."(見過我的誰誰誰),朱利安便是以上述句型於文中開了一個諧音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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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現在想阻止朱利安的諧音哏已經taiwan了(閉嘴)
剛好在三十章切入新的時間線了耶,嗚呼!
現在我決定不管字數了,反正只要超過兩千字就直接丟上來,不然那種有存稿的感覺真的讓我活的太安逸了啊啊啊!我還有一萬多字才可以達到八萬的標準
是說我就連碼文的時候都跟現實生活中一樣超容易對人動心,已經不是第一次被朱利安莫名其妙帥到然後開始懷疑是不是該改一下劇情走向了(激情的咬手帕)
實在很怕現在寫出這種肉麻情節的根本不是真正的自我,「控制不好自己筆下角色的話就等著被他們控制吧」這句話真的住在我腦袋裡24/7 rent free欸(暈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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