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風沉默半晌,只覺得對方的問題既不合時宜,且令他非常不快,他微微側頭看向對方,語調平穩的反問。
「那你說一下,剛剛是去向誰請示我是否能進入牢房?」
「啊?那、那當然是德瑞尼騎士長……」
「你的意思是,德瑞尼騎士長的位階比我高?」
「不、不是這個意思,您們同為帝國最高騎士長,但這種情況當然是先詢問最高管轄的負責騎士長會比較合適……」
真煩,今晚怎麼淨遇到一些糾纏不清的騎士!御風理智斷線,此刻他已經無法維持應有的克己復禮,直白了當地反問。
「論軍階我與他同等,但你別忘了帝國的勳表制度,除了階級外還有包含服役年限,還是說你覺得才服役三年軍齡的德瑞尼騎士長有辦法拒絕我的進入請求?」
御風冷聲質問,硬是把對方堵的啞口無言後才心滿意足的離去。
換作是以前的他應該會主動將自己的感受和尊嚴放到最尾端,在乎著那丁點無意義的卑劣感,但如今他已經不打算再糾結這些。現在他的滿腦子都是文森斯托克。特別是當離開地牢的那一刻,那雙從背後凝視的雙眼,宛如荊棘在他胸口戳出無數個洞,一直到貫穿心臟,任憑罪惡和咆嘯在通道內翻湧。
他煩悶的盯著一旁路邊的花葉枝條,試圖冷靜下來,然而胸口煩躁如同今晚斑駁的月影,時明時暗,在心頭盤旋不休。 良久,垂放在兩側的指尖輕碰到口袋內的金屬品,像是有所知覺似的抽動,他安靜的抬頭看了看夜空的晨星,從角度簡單判斷目前的時間應該已經快要凌晨,抱著一絲好奇,他毅然轉身走向殿下的宮殿。
原本只是抱持著一時興起的心態,但沒想到還真能碰上,還沒走近他就遠遠的瞧見那熟悉的身形輪廓,高大矗立的身軀正隻身坐在台階上,獨自抬頭仰望著眼前的數棵安紫花樹,花香與月光氣息混雜在一起,成為了一場溫柔的暖春,而萬籟俱寂的深夜裡,他的背影看上去是那樣悠長且孤寂。
最初原本緊繃、戒備、混亂各種心情匯聚在一起,已然成為一道猙獰的河流,把他的五感堵的水泄不通,彷彿連空氣都成能僵滯的固體,然而所有了情緒在見到殿下的那一瞬間便瓦解。塵寰間,河水退去,他好似看到了屬於自己的礁岩。安紫花樹是什麼時候讓人種植進來的?御風多看了幾眼,雙腳彷彿有主見似的,走上前向主人問候。
「殿下,這麼晚了,您怎麼還在這?」
日熙煌似乎並沒有對御風的出聲感到意外,只見他沒回頭,伸出右手,招了招呼示意。
「來,坐這。」
御風沒有抵觸,聽話的跟著殿下一同坐在台階上,慢慢轉頭凝望,殿下的側顏依舊明朗耀眼,他入迷的盯上好一會,才小聲開口道。
「殿下,審問結束了,我還去見了文森斯托克。」
「哦?沒死?」
「嗯,他還有力氣罵人呢。」
「哈,真有意思。」
殿下輕笑緩慢起身,不忘順手揉了揉御風的後腦勺,昂首闊步往花海樹林走去。
「乏了,陪我散會步。」
御風連忙站起,三兩步小跑跟上殿下的行動,他低著頭望著對方身上的金虹交織外袍,遲疑一會,他才繼續開口。
「方才,和文森斯托克交談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我把他看成成斯托克隊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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