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怎麼說,對我來說,社會正義公理比騎士的榮譽精神更加重要。」
「這個世界很不公平,並且人生多半事情早已注定,這種事打從小我就知曉了,貴族與平民、天才和凡夫……勝者和敗者。」
「只是,只是我還是沒辦法對這種無力的現狀置之不管,特別是這種出自階級上下不對等的情況,因為無法抉擇出生背景和資質而因此受傷或被迫犧牲這種事情……我、我就是沒有辦法忍受。」
韓德烈森騎士的話語隨著不斷的坦露而更加堅定,沾滿土灰的手上是厚厚的粗繭,他知道自己不夠優秀,但從未想過放棄努力,他認真抬臉,向朋友信誓旦旦回答。
「侍劍團的騎士出生永遠都是平民,被推到最前線殉難的他們若無法得到應有的國民人格,甚至連死後都無法得到該有的尊重和悼念,帝國為了維護安定的政權特意隱藏這些訊息,欺瞞民眾這種自我的行為,我是絕對、絕對不會接受的。」
啊啊—是這樣啊。
御風的眼底慢慢聚焦,如此熟稔的語調讓他回想起,似乎曾經自己也有這樣的氣血方剛。腦海中閃過幾段過往,他沒有繼續與記憶抗衡,過去也曾試圖為逝去的騎士弟兄們爭取過弔念的機會,但他失敗了,這就是結果。
他從沒有捲土重來的念頭,只是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之中,就這麼渾渾噩噩度過去,漸漸地,像是神明為了懲罰他的失敗,沒有了前線戰鬥的日子,他開始對生活失去熱忱,沉淪在失去同伴的罪惡感,所有的一切彷彿在那之後就墜入大海,沒有了後來。
想到上次去探監文森斯托克的景象,內心還抱存著最後一絲顧慮,忐忑詢問。
「你想過嗎?如果他最後真的緩刑了,讓他活著結局是他對帝國造成更大的威脅該怎麼辦?」
韓德烈森騎士呆愣一會,棕色的短髮下是各種疑問不解,努力思考為何會被這麼問,他可從來沒煩惱過這些長遠的淺在性,話說直到今日清晨為止他都還在悶頭苦讀法學常理啊。現在問他未來什麼的,不是,這也太難了吧。強者的思考為什麼都這麼複雜??
啊啊,頭好痛,感覺好像要長腦子了,不對,首先前提好像就跟他所預設的不同,他極力擠出點說詞來表達自己的想法。
「我、我沒想這些過,但對我來說死亡也不是種結束阿,文森斯托克的對社會造成早就影響其他人的生命,沒有什麼是結局,有句話是誰說的?活著的每一刻都是結局。」
那雙琥珀色的雙眼帶著理想和拚勁,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膝頭,努力說點激勵人心的話。
「總之,別因為未來那些不確定性而被桎梏,先盡全力就行了!」
風吹開了晨霧,吻在他總皺起的眉睫,日景之下,那些欲言又止和前瞻顧後都不復存在,御風靜默一會,由衷地稱讚。
「韓德烈森騎士總是很帥氣。」
「啊?是、是嗎?」
「嗯,很厲害。」
韓德烈森騎士低頭,耳尖不自覺的發燙,用手開始摳起樹皮,低著頭小聲道。
「誇下海口說這些,但其實我也做好失敗的心理準備了。」
「失敗?為什麼?」
「呃,因為、因為我準備不足,上場應該是挺沒用的……」
「那又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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