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卷家代代相傳的高等咒言術式是與生俱來的,換句話說,只要孩子一出生,臉上就帶有蛇目與牙的咒印,標誌著這個孩子擁有咒力,並繼承了術式。
當然,這股力量讓人畏懼。在咒術盛行的平安京時代,他們只是動動嘴皮子就能讓咒靈煙消雲散、灰飛煙滅。這份能力實在是逆天得過分,因此引來了不少家族的覬覦和忌憚。
不過狗卷家後來受到其他家族的打壓,族人們各散東西,又與外族人通婚,致力於減少帶有咒力出生的孩子的數量。他們有目的地消除咒言的存在,並退出咒術界的舞台,希望過上常人的生活。
可惜身體裡流的血液無法置換,偶爾還是會有繼承了咒力的孩子降生,但從狗卷棘這一代開始往上數,已經差不多有三代人沒出現過咒言師了。
他們都慶幸狗卷家完全消除了咒言,再也沒有族人擁有咒力,也不用再跟咒術界那些爛人掰扯,他們家的商業活動涉及各行各業,要成為全國首富也是指日可待。
家人們對於搞錢這個目標特別有衝勁,但還沒高興多久,狗卷棘就出生了。
一個帶著咒言的孩子,出生在了主家。
「也許⋯⋯可能,會有辦法消除咒力嗎?」為了孩子能夠健康成長,族人們翻遍了所有的古籍,又天馬行空地建議各種辦法。
「有沒有可以抑制咒力的法陣?」
「有人會畫符咒嗎?貼在身上可以嗎?」
聽聞孩子降生的消息,旁支的族人都紛紛拜訪主家,就連隱居不出的老人們都相聚一堂。
「棘,他的名字就叫棘。」稱得上是太爺爺輩份的老人在紙上寫下這句話,他是主家的實際掌權人,咒術師的身體機能比常人要好,他看起來也不過是六十多歲,非常精健。原以為他會是家族裡最後一位咒術師,沒想到會有新的孩子懷揣著咒言的力量降生。
老人嘆了一口氣,不知道這是幸運還是不幸。
「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把孩子抱到我的院子裡養。」這個孩子會是主家的繼承人,他可以教導棘運用咒術的方法,就是不知道⋯⋯
年輕的母親若與孩子分離,就如同挖去了她的心頭肉。
「他需要一個適合成長的環境。」老人又寫了一句,咒言師從出生就註定了與常人不同,在棘學會控制自己的力量以前,他都不應該與其他人接觸,避免傷害到自己或別人。
「請允許我隨時探望我的孩子。」女人親了親兒子的臉頰,眼裡盡是不捨。她是個沒有咒力的普通人,看不見棘臉上的咒印,但事情很快就定了下來,老人答應她的請求以後,抱著孩子就離開了。
他一生未婚,有很多的時間可以教導這個孩子。
因此,狗卷棘在六歲以前,都是被養在長老的院子裡。長老是個慈祥的老爺爺,會教他怎麼控制和使用咒術,父母也會經常過來探望他,給他講一些外面好玩的事情。
這樣的生活持續到遇見五條悟之前。
那時候,長老的身體已經大不如前,將近八十高齡的老人快要油盡燈枯,想要不認老都不行了。他將棘託付給了年輕的特級,告訴他這是狗卷家最後懷有咒言能力的孩子,他不求棘能在咒術界發光發亮,只希望這個孩子可以平安長大。
「老頭子你好囉嗦,我給他找幾個同齡人一起玩不就行了?」那時候的五條悟比現在還要張狂,他對於棘來說是超巨人的身高,比院子裡的桃樹還要高。棘需要揚起頭來看他,弄得脖子都痠了。
「去玩啦棘!」五條一手就將他拎了起來,跟拎小雞仔一樣簡單。小朋友被他抱在懷裡,一言不發。這時候的棘還很沉默,他很少會開口說話,因為長老說他的咒力很強大,會傷害到別人。
棘對「咒力」這個詞既陌生又熟悉,他見過蝴蝶因為他的話而從空中墜落,他見過溫熱的小兔子在眼前暴斃,血灑草地,那是他第一次目睹死亡。還有一次半夜,他從夢裡驚醒,聽見門外的女僕們竊竊私語;「不覺得那孩子很恐怖嗎?那種力量會給大家帶來不幸的。」
「噓,你小聲點,不怕被他聽見了然後詛咒你嗎?」
不幸、詛咒。
後來院子裡換了一批新的女僕,長老用寬大的手掌摸了摸他的頭,在紙上寫了一句話,由身邊的人傳譯。
「棘是很聰明的孩子,以後能用這種力量來保護別人。」
所以在此之前,都不能輕易說話。棘明白了這句話背後的意思。
棘看著十八歲的成年人在地上畫了個大圓圈,然後咻的一聲,周圍的景色都變了。
當時他還不知道這叫瞬間移動。
然後他們就出現在了一個小房間裡,有兩個小朋友正坐在地板上拼拼圖。
五條把狗卷放了下來,怕生的小朋友抱住了他的腿,狗卷這時才剛到五條的大腿高,初到陌生環境,讓他覺得膽怯。
他從五條的身後探出小腦袋,綁馬尾的女孩子正哼著歌,另一個髮型像海膽的男生動作迅速地拼著拼圖,他都不用看例圖,每一片拼圖在他的手上立刻就能回到正確的位置。
好厲害。狗卷在心裡驚嘆:他一定很聰明。
「惠和津美紀來打招呼啦,這是棘。」五條又將他拎了起來,那兩個孩子聞言都轉過頭來,棘這才看清楚他們長相。
好漂亮。
棘的視線完全黏在了惠的臉上,肉嘟嘟的臉蛋兒看起來很好捏,而且眼睫毛看著也超長⋯⋯
他突然想到了媽媽給他念的童話故事,裡面有超漂亮的公主和超帥氣的王子。棘覺得惠應該是王子殿下,日後一定會引來很多小女生的青睞。
不過在此之前,還是先讓他獨佔惠的小夥伴的位置吧!
「昆布。」棘在五條的懷裡扭著身體,朝惠伸出手,露出了發自內心的微笑。
他不知道的是,在這個瞬間,他的笑容成為了伏黑眼中最美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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