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之楔：時空魅影 - ［卷三］第十三章．悸動的童年（六）

［卷三］第十三章．悸動的童年（六）

Jun 19,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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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玻璃珠般的灰眸瞄過正在嘗試與幫忙確認的二人，閃爍不定地望向學校後門方位。

　　他的感知領域不像虛梓白那般誇張，就算將強化符紋化為二層顯性，也頂多擴展到半徑一公里，而從此處算起，極限範圍只能擦到舊校舍的位置。

　　「白哥哥不在舊校舍，也沒在圖書館或開放校地任何一處，會在工地那兒嗎？」

　　實夏樹掩嘴細語，低頭瞅著手腕上的魔導手環，思忖最近天天用的太古魔導裝置，啟用的傳送列表中，確實有條項目寫著「馬格諾．達塔利亞」。

　　「他說『這地方』也跟我們有關係⋯⋯」

　　——的確是說「這地方」。

　　——而且是埋葬遺體，也不是埋葬遺體的位置。

　　思及至此，摀嘴低頭的亞麻棕髮青年雙肩微微顫抖，在一旁特化符紋的黑髮友人瞄過他一眼、怔了一下。

　　「小樹樹，你怎麼了？」

　　「沒、沒事。」

　　「阿樹？」

　　「我只是想到有點恐怖的事，讓我靜一靜就好。」

　　「好吧。你也別太想虛梓白了，他傍晚就會回來吧！晚上不是還要去地弦潭嗎？」

　　亞麻棕髮青年抹抹臉，無言以對。

　　趙豪傑來回看了看二人，小心翼翼地湊到黑髮友人的耳邊氣語提問：「他們真的是那種關係嗎？」

　　「對啊！都快閃瞎我的鈦合金貓眼，我的墨鏡都快碎了，明明是我先來的⋯⋯」

　　「⋯⋯」

　　班長瞅著眼前友人垂下貓耳，像隻戰敗的小動物般淚眼汪汪地看著他，不禁牽了牽嘴角，一旁則投來死魚眼般的扎人視線。

　　「阿樂，你那麼想脫單的話，儘管秀出你的貓耳，班上女生會大愛。」

　　「嗚，如果是混沌科研系的謝莉或莫雨的話，我會考慮⋯⋯」

　　「你只想被打吧？」

　　實夏樹吐槽一句，怔了半秒，連忙轉頭遙望學校方位，隨後起身邁向自己的臥室。

　　「他怎麼了？」趙豪傑轉頭望去，回看沙發友人眨眨眼睛。

　　「八成是虛梓白回來了。」石千樂很快就恢復平靜，持續調整符紋的特化編程。

　　「從房間？」

　　「對啊，他能用飛的就不會用走的。」

　　「他會飛？不怕被人看見嗎？」

　　面對班長的疑問，黑髮男子歪頭回問：「當他還在圖書館的時候，你會擔心看得到他嗎？」

　　趙豪傑搖搖頭，蹙眉瞅著對方的眼睛，竟然在不知不覺間幻化成一年前的模樣。

　　「他能隱藏到讓人完全看不見，和你現在做的特技有關嗎？」

　　「我只是個初學者，不清楚他是怎麼弄的，反正都跟魔導術有關係。」

　　石千樂聳聳肩，讀取對方的瑪納波動，推測眼睛部位的意識干擾已經成功後，著手進行耳朵方面的特化編程。

　　⋯⋯

　　灰眼青年站在房間的陽台邊迎接從天而降的銀髮男子，充滿期待的目光卻在對方著地的那一刻，肩膀抽動了下，僵在原地。

　　虛梓白的氣息變了。

　　原本像是安寧的湖水，偶爾被周遭的事物蕩起漣漪，可現在卻像平靜的海面，底下藏著足以將人吞噬的暗濤，猶如靜謐的瘋狂。

　　他淺淺一笑，走進室內拉上玻璃窗，不疾不徐地湊到伊人的面前，雙手捧上對方的臉頰。

　　「白哥哥？」

　　下一秒，猝不及防的唇瓣相貼，炙熱柔軟襲入口腔，撫面的手指順著頸部鎖骨滑向臂膀，十指相扣的同時，交纏的唇舌便果斷離去。

　　「我才離開一會兒，就這麼想我啊。」

　　實夏樹兩頰泛紅，因為早在自己施展感知領域的時候，對方就已察覺他的念想。

　　「你是去了『馬格諾』嗎？」

　　「青兒也想回家嗎？」

　　銀髮男子瞧他既期待又怕受傷害地點點頭，輕笑兩聲，交握的手掌再度撫上對方的臉頰，然後摸摸柔順的亞麻棕髮。

　　「現在還不行，待你回到高階一級的水準再去吧。那兒的卡厄斯濃度，就算是現今的黎明長老也很難撐住吧。」

　　「七級混沌嗎？」

　　「按現代分級推算，郊外十五、王城二十，解開封印的話，曾經的你會更危險。」

　　正被摸頭的實夏樹愣了半晌，臉色微微發白。

　　將伊人反應看在眼裡的虛梓白笑而不語，對方似乎已經猜到自己今天去做了什麼，便牽著對方的手走出房門。

　　一到客廳，就看到兩名男子對坐在客廳，一人蹙眉打量著另一人的腦袋。

　　「玥，特化核心可以鎖定在眉心輪，眼耳共用函數，無須分兩次編程。」

　　「哎？那幾乎要打掉重練了啊⋯⋯」

　　石千樂咕噥一句，身體倒是很聽話地將強化符紋恢復到原本的狀態，然後重新定位修改特化部分。

　　約莫耗了兩分鐘，趙豪傑的黑眼照映眼前的黑髮友人，對方的貓耳竟然逐漸淡化，朦朧的眼部也緩緩清晰成星雲常見的碧綠眸子，目前整個人看上去，就和年初時的模樣沒什麼區別。

　　「哇靠，你們說的魔導術還真的什麼都能辦到！」

　　「也有辦不到的事。」

　　「哎？」

　　「完全的起死回生。」

　　趙豪傑愣了一下，身後傳來淡漠的次男高音，有些訝異這位有些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銀髮男子竟然會回應他的隨口感嘆。

　　「玥，你的編程可以再簡化。」

　　「唔，哪些可以刪掉？」

　　石千樂抓抓頭，瑪納凝眼感知貼附全身的強化符紋，仔細檢查每一個區塊的圖騰。

　　「自己想。」

　　虛梓白冷冷拋下一句，餘光瞄過牆上的掛鐘，現在才將要下午四時。

　　「今天就不去地弦潭了。」

　　「咦？」「為什麼！」

　　銀髮男子的金邊白袍眨眼幻化成另一套便於活動的短袍裝束，他將背後的麻花重新紮成高馬尾，紫紅眸子掃過二人的手環一眼。

　　「去南岸，實戰。」

　　「實戰？要打什麼？」

　　石千樂趕緊從沙發上離開，站到二人身邊，視線瞄過剛從沙發站起的趙豪傑，眨眨眼睛。

　　「異界投影體。」

　　「哈啊？」

　　實夏樹整個人傻住，一旁的黑髮同學則是呆住半晌後，連拋幾句。

　　「啥鬼？你要召喚混沌，引發時空裂隙嗎？要我們打那種怪物，會被秒殺吧？」

　　「正確來說，是聚集卡厄斯。」虛梓白似笑非笑地瞅著明明說著擔憂的話，看上去卻十分亢奮的黑髮青年，補上一句：「若連幼體都對付不了的話，那你就自己回歸命運之河吧。」

　　亞麻棕髮青年抿嘴望著二人，有些遲疑地沉下眸子，趙豪傑則是訝異開口。

　　「先不說你們想幹什麼大事，你們現在要去南岸？那裡不像地弦潭可以一天來回，國內已經沒有到南岸的飛機了，搭船過去也要好幾天啊！後天不是要上課嗎⋯⋯」

　　「呃，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反正只是幾秒鐘的時間。」

　　「哈啊？」

　　石千樂困擾地抓抓頭，目光反覆來回灰眸友人和銀髮導師——總不能直接跟班長說他們是要利用古代魔導傳送裝置過去吧？要是害他一時好奇而變成地弦潭底的那些骷髏夥伴怎麼辦？

　　「你們準備，十分鐘後出發。」

　　虛梓白則是直接無視趙豪傑的疑問，鬆開伊人的手，催促兩名徒兒一聲。

　　二人瞧了瞧表情有些尷尬的趙豪傑，趕緊縮進自己的房間更換裝束，最後陸續拎起早已放好乾糧飲水的輕便背包。

　　留在客廳等待的二人靜默不語，就在趙豪傑打算先行告退的前一秒，銀髮男子悠然開口。

　　「若你想跟，無妨。」

　　「哎？」

　　「但，我不保證你的安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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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聯合公曆三四七六年，十月十八日。

　　這一天，三位星雲的青年，首次踏上埃特大陸南岸的土地上。

　　泛光的洞口呼呼吹著強勁的山風，他們在走下藏匿於洞穴深處的傳送台後，朝光源邁去，一探頭便立刻停下腳步，腳邊滾落一粒碎石，久久不聞其聲。

　　這是在斷崖山壁上的洞窟。

　　石千樂吞了吞口水，手指捉著岩壁、半蹲身子，回望一臉恍惚的趙豪傑，對方目前還處在三觀崩毀後的重建狀態。

　　「這裡就是玄玥山腳嗎？感覺挺高的。」

　　「嗯，位於南岸最南端的山巒之一，山峰高度估計是白青山的二倍，從現在的太陽方位來看，推測洞口是面對西北側。這裡的屬於南半球的溫帶地區，目前只比星雲稍冷一些，過些日子會逐漸暖活。」

　　虛梓白淡笑答覆伊人的提問，提到星雲的某座山名時還刻意稍微加重音量，趁對方微怔的剎那順勢牽手交握。

　　「呃，虛梓白，你只有兩隻手，要怎麼吊我們三個人離開啊？」

　　「你自己跳下去。」

　　「我跳下去會死人的好嗎！」

　　「顯現強化符紋，疊兩層，用上你的武器就不會。」

　　石千樂瞧他不像在開玩笑，臉色發青地趕緊提出異議：「就算不會也會重傷啊！」

　　「只要沒死我就能把你治好。」

　　「嗚，哪有人像你這樣虐待後輩的⋯⋯」

　　幻化的碧綠眸子瞧了瞧身後的班長，低頭瞅了瞅至少十層樓高的崖距，他抬頭仰望表情不為所動的銀髮導師，深呼吸一口氣，停止阻斷右手腕的瑪納，雕刻的金屬環瞬即延伸重組，不用一秒便塑形成一把幾乎與他等高的魔紋大劍。

　　回神的趙豪傑看見黑髮友人忽然手握一把一米八的大型冷兵器後，再度傻住。

　　「若你沒死過，我還得叫你一聲玥兄呢。」

　　虛梓白皮笑肉不笑地隨口應答，讓石千樂渾身發起雞皮疙瘩。

　　「別！我才大你兩歲，直接叫我玥就行，加個兄字什麼的好似我跟綾阿姨同⋯⋯」手握大劍的黑髮男子呆了一下，神色懵然地說：「哈啊？我剛才在說什麼？」

　　回望的紫紅瞳眸沉了下來，灰眼男子則是一臉不確定地呢喃。

　　「怎麼覺得好像有誰老是叫我們小白貓、小柴犬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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